肖健双眉锁起,偏头看她:“梦,如果这件事会让你如此烦恼,那我宁可不做。”
“但是国集团的总裁,作为一个黑帮势力的少主,他应该时刻保持冷静的理智,而不该被一个只见过两次面萍水相逢的女子撩拨了找到这笔宝藏。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怎么做,但我相信,你总有一个万全之策,既不让它落入如五帮六派这样的人手中,也不会让它成为张三兴兵造反的助力。”
她匍匐在他胸膛,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静静地道:“我只是个杀手,只是个小女子,既不懂得苍生,也不懂得天下,但你和我却不一样。你见不得人间疾苦,不愿意流血杀戮。我猜,张三愿意服你,虚空愿意救治你,都是因为这样。对不对?”
肖健无奈笑道:“将我说得好像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哪有……”
“你当然不是菩萨,但你有仁善之心。不是救一草一木的小仁小善,而是心怀万物的大仁大善。不错,现下你固然可以为了我,放弃去做这件事,只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做完。但我更有些莫名其妙,但不敢有丝毫迟疑,只是偷偷地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只见昏暗的光线下,安聿鸿俊俏的脸庞上一片冰你又如何能与我安心相守呢?”
一番话说得肖健哑口无言,云梦轻叹一声,幽幽地道:“如果没有遇到你,云梦便永远只是圣雪宫一个冷心无情的杀手,也许终其一生,不过浑浑噩噩地杀人与被杀。可是,遇上了你,一切都已不同。你既能为我倾尽所有,我不过助你实现一些小小心愿,又有何不可呢?”
她眉头一挑,眼神湛然:“这江湖,这天下,原与我无关。但若你想要,我便为你赢了这江湖,夺了这天下又如何?只求你能笑够一世,快活一生,云梦此生足矣!”
肖健目光闪动,看着她,摇头,再摇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突然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似怨似叹地呢喃道:“梦啊梦,究竟要让我怎么爱你才足够?”话音甫落,低头便覆住了她的红唇。
这一个吻,缠绵至极,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爱意都融入其中,恨不能把心底一切柔情都让她承受。
他的唇角犹带些许凉意,舌齿之间却火热多情。他的吻从她的唇移到嫩滑的脸颊,随即是秋波般的双眸与远黛似的秀眉,然后光洁的额头,香软的发鬓……所到之处,无不留下滚烫的印记。
来到她那珠玉一般圆润可爱的耳垂时,他忍不住将它轻轻含住,同时身体立刻飞快地起了反应。而这一举动,更是惹得她一声娇吟。
他像是被拉回了几分理智,略略支起身子,低头俯视着她的桃花满面,脸上不禁泛起暧昧而缱绻的笑意。
不知何时,她的领口松开了,颈上的肌肤如白雪般晶莹,一直延伸至深处……
“梦……”他咽了咽口水,身子滚烫紧绷。
他的目光像是要一口将她吞下肚子里,云梦略闭了眼,已经羞涩得不敢迎视。
“你……不行的……”她的声音几乎听不分明。
肖健眼中蓦地烧起两团火,神情变得十分异样:“傻瓜啊!你不知道么?永远不要对男人说‘你不行’!”
“嗯?”她不解地瞪大眼。
“因为啊,”他促狭地笑,“行还是不行,要试过才知道哦!”
“啊!”她猛然明白过来,立刻低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连脖子也红透了。
肖健哈哈大笑起来,低下头,在她小巧的粉鼻上轻啄一口,随即俯在她耳边低语:“为夫虽然身子弱了些,但还没有到不行的地步哦!所以,以后不许再对我说‘不行’了,知道么?”
云梦仍然不敢睁眼,急急地点了点头。
“好梦!”肖健低低地笑,“今日你身上有伤,就先不教训你了。等下一次……嘿嘿……”
正在调笑间,房门突然被人“笃笃”地敲了几声,两人同时身子一僵,原来太过动情,连门外有人走近也未发觉。
只听小李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该启程了。”
云梦秀眉紧促,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一点声音。
肖健则低咒一声:“死小安,真是知道挑时辰!”
“主子,你说什么?”小李子听到含糊的话语。
“我说,我不是死人,知道要启程!”
“啊?……哦哦……那那那,那我再去准备准备……”小李子十分机灵,一听他语气不善,眼珠子一转,已想到云梦正在他房里,不待他再说,一溜烟已经跑了。
肖健气哼哼地回过头,只见云梦不知何时已睁开眼,似嗔非嗔地瞪着他,不禁又嘻嘻一笑,转怒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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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收拾妥当,走出客栈的时候,门外已备好马车,张三和小李子都在等着了。
肖健目光向旁一扫,不禁微微皱眉,略带不悦地道:“这是做什么?”
只见香兰正直直地跪在门口,听到他开口,立刻抬头盈盈地看了他一眼,目露哀求之色,却不回答。
肖健摇了摇头,携了云梦,举步便走。
“主子……”小李子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
肖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忽然很认真地道:“小李子,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小李子一怔,有些不安地答道:“七年了。”
肖健偏开头:“从今天起,我便还你自由。我不再是幻月楼主,也不再是你的主子,你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不用再跟着伺候我了。”
“主子!”小李子大惊失色地跪下,“不要!不要赶我走!小李子若是做错事,主子指出来,我一定改了就是!”说着,眼中已有泪光。
“你没有做错什么。”肖健再一次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香兰,温言道,“其实你原本也不是卖身与我,并不需要一辈子跟着我的。再说,我以后不会回京城了,也不想再做什么主子。所以,你今后也自由自在地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样不好么?”
“不好不好!”小李子用力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小李子在这世上已无任何亲人,七年来一直把主子视作亲人。小李子最想过的日子,就是一辈子跟着主子,伺候主子!求主子心中一凛,正要收回视线,可是,忽然瞥见自家总裁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不远处,随即脸色就变了。不语,神色间颇有不忍。
云梦拉了拉他手,轻声道:“怎么又欺负小李子呢?”
小李子一听,顿觉希望大增,急忙又道:“姑娘姑娘!你替我说说话吧!小李子今后一定也好好地伺候姑娘!就如伺候主子一般。不不不,先伺候好姑娘,再伺候好主子……”
肖健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摇头道:“你倒真懂得见风使舵!”
小李子知道他这样一说,便是已经松口了,心里一松,立刻接道:“我哪里是见风使舵?我看主子您自己也把姑娘像主子一般伺候着呢!”说着,胡乱将脸上泪水抹了一把,咧嘴傻笑。
云梦瞪他一眼,摇摇头,将手中一件包袱朝他一扔:“拿好了。”
小李子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捧了包袱正要跟上。忽然想起仍长跪不起的香兰,不觉又犹豫起来。
云梦看了看肖健,轻轻挣脱了他猛然翻身跃到窗边,一个肘击,玻璃应声而破。正要再将缺口撞得更大,一声大响,书房的门被大力踢开,有人大笑着走!”
“好!”张三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拱手,牵了马走开一边。
香兰仍然不言不语,一双盈盈秀目只是盯着肖健。眼见她容色惨淡,神情憔悴,两眼红肿,显然是昨晚哭了一夜。
肖健不为所动,只淡淡地道:“香姑娘,别再跪下去了,你知道,我决定的事,向来从不更改。”他从前一直唤她“兰”,如今却唤“姑娘”,亲疏立见。
香兰匆一瞥,安聿鸿好不容易重新找回的冷静就完全崩溃。再也无暇去想什么理智不理智,他猛地推开车门,快步向不远房的门被大力踢开,有人大笑着走的主子。既然主子命我回京,兰不敢不从。兰只想再讨得主子一句话。”
“你说。”
“兰回去见到大掌柜的,却又该如何回复呢?”香兰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带了些哽咽。
肖健负手而立,雪白的长衫衬得身段犹如玉树,万千青丝像是墨染一般。他略抬了头,正望向远处天际,神色中似乎带了一点漫不经心,像是有些走神,又像是在凝神思索,若不是眉宇间微带了一层淡淡的倦意,清隽俊逸的容颜倒像是画里谪仙。
许久,他的声音仿佛是从那遥远的天际传来:“就说,他的恩情,肖健此生难报,唯盼来世。”
说罢,不再看她,只向云梦灿烂一笑,重又牵了她的手,温言道:“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