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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尽在·无名()
第50章
船上的人都明显感觉到楼宴的喜悦,走在船板上的脚步都是轻盈的,总是忍不住探头看隔壁船舱的夫人。
然后等夫人意识到的时候,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看书的样子。
大家都笑着尽量不靠近那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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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容玥焉会不知他的目光,这次突然不顾发髻上发钗的叮叮当当,快速扭头,和楼宴惊慌的神色对了一个正着。
那种惊慌只有一瞬间,楼宴便笑着说:“夫人老是扭头看我做什么?不若直接过来看,省的你扭头!”
他一番肺腑之言,听的秦容玥火冒三丈,什么叫反咬一口,楼宴玩的是炉火纯青。
明明是他看她,如今倒是成了她看他了,秦容玥“哼”了一声,哐当一声关了窗户。
没一会儿,门开了,秦容玥从里面走出来,然后目不斜视的走过楼宴书房的窗口,走的那叫一个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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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哪里去?”楼宴扒在窗户往外看。
秦容玥头都没有回,“寻一个看不到你地方,省的我看你,你不是吃亏了。”
楼宴道:“我让你看,也不觉得吃亏。”
奈何秦容玥已经离去,长长的船道上只有楼宴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其他没事的人早早的回去关窗,装作没有看到楼宴掉份的模样。
秦容玥站在白日楼宴离去的地方,朝早已经看不到的梅林那边看,今日一天她都没有忘记那一幕。
青衣墨发,身轻如燕,逆着白光将梅花递到她眼前,叫她“夫人”,不能否认,那一刻……她是心动的。
楼宴皮相极好,人不可貌相,秦容玥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看脸,一张俊秀的脸秀色可餐,是可以让人无法忘怀的。
只是这样的动心,再不能像年轻的时候,让她豁出命去回报。
夜风凉人,天上没有月亮,但江面还是被船上的烛光照的微微发亮,神秘又广大。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秦容玥想着楼宴到底来寻她了,他终于向她迈出了九十九步后的一步了。
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夫人——”尖利的一声叫喊在船上响起,很快船上的烛光更亮了。
秦容玥的心却更暗了。
因为楼宴的声音来自远处,她听到的脚步声却在耳边,来不及转头,颈脖一凉,熟悉的感觉让她窒息,是刀架在脖子上的阴森寒意。
“夫……夫人……”
秦容玥被挟持着,被迫转头,看到樱桃瘫倒在地,惊吓着往前爬了两步,“你抓我当……人质吧!抓我吧……”
秦容玥侧目,傻樱桃。
她是夫人啊!自然是夫人的利用价值更高,讽刺的笑着,对上楼宴直直站在烛光下的样子。
一身墨衣,冷眼威慑着她身后的人,沉声道:“放了我夫人,饶你性命。”
多么熟悉的话啊!
曾经两王之乱,太子惨败边城,她被带着站在边城的城墙上,太子指着远处乌压压的军队,在她脖子上殁出鲜血。
疼痛不能让她落泪,像秦尚眉说的,秦家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挺直了背,不容轻视的死。
所以她咬着牙,把泪往肚子里面咽,对着不远处楼宴的队伍暗暗祈祷,她的夫君一定像初见时,犹如神抵,解救她回家。
“楼宴,你饶我性命,我放你夫人回家。”
边城的风是带着风沙的,但她还是一眼看到了下面的楼宴,她的出现没有让他面容有片刻的撕裂。
他道:“我身后有五万将士,黄沙下埋着九万,焉能为一人之血,用九万英魂来祭。”
用一个人换来几万人的胜利,她知道很划算,她要的不是楼宴能不能救活她,她要楼宴一句话。
一句夫人,对不住。
楼宴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趁着太子愣神之际,冲到了城里,而她最后等到了,是李溟武徒手抓住太子手中利刃,不动声色救她于危难。
从此,她为将的表哥右手再不能使剑。
同样的寒冷,面对同样的情形,她听到相似的话,楼宴说的,“放了我夫人,饶你性命。”
她似乎预示到了将来,洒血而亡,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敢看楼宴清冷的眸子。
“楼大人果真是情种。”身后的人笑道:“只是不知为了夫人,愿不愿意把押解的人送出来呢?”
不愿意的,楼宴一心成为文官清流,命入史册,没了夫人,他会再有夫人,可是没了王厉,他就要再废几年的功夫,才能揪住肃王的辫子。
曾经将士和她,他选了将士,如今仕途和她,他一样不会选她。
“愿意。”
仿如惊雷平地起,惊的秦容玥耳鸣目眩,不可思议的睁眼,那双狐狸眼光亮无比,穿过重重黑暗,照亮她心里的一角阴暗。
温暖又滋润。
楼宴朝她伸手,安抚道:“不怕,我在。”
谁都不知道楼宴的心都已经堵在嗓子眼了,他多害怕秦容玥放弃他,只有失去过,他才知道他所谓的习惯早已经成了深爱。
曾经他不愿意换,是因为他知道救了将士,他愿意和秦容玥一起黄沙埋骨,可他们没死,这也就成了结,再来一次……
秦容玥,那是他的命。
烛光下,秦容玥的泪晶莹如玉,落在楼宴的心里,楼宴眼底一暗,朝谷川道:“带王厉夫妇上来。”
谷川应声,跑着到船下去,看到王厉身边俨然已经比早上多了十几个人,猜到刚刚那人是劫狱不成,改成智取了。
“楼大人果然爱妻如命啊!”身后的人呼吸落在秦容玥的耳畔,从上往脖子上面移。
秦容玥好像被毒蛇盯上一样,屈辱又愤怒,士可杀不可辱,她可以死,但不能屈辱的活着。
“楼宴,杀了他。”
楼宴眼底腥红,脚步已经上前一步,咬牙道:“她若有恙,今日我卸了你喂鱼。”
身后的人动作一顿,离秦容玥远了些,遗憾道:“如斯烈性美人,人间少有啊!”
“杀了他——楼宴,我求你。”秦容玥嘶喊着。
楼宴却突然翻身往后,从谷川手里提过受伤的王厉甩到那人腿边,擦过秦容玥的衣角。
“放人。”楼宴声音仿如地狱阴魂,骇人听闻。
那人好像不放心,伸脚踢了一下王厉,看到王厉蜷缩了一下,只是没有醒来。
“大理寺审讯手段,见识了。”
既让人生不如死,又存着一口气。
楼宴眼神没有看他,看着秦容玥道:“放人,不然我杀了你。”
寒风带着江水暗藏汹涌的压抑流动,一不下心就是命丧黄泉,楼宴说杀,他做的到。
秦容玥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从手里抛处,凌空从波光粼粼的江面往下,耳边一阵劲风,听到那人拽着王厉掠过。
“后会有期。”
她来不及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就被一声高比一声的“夫人”“三爷”盖过,脚尖落水的那一瞬,腰肢被人一扯,撞入熟悉的胸膛。
楼宴的手硬生生的抠进船板的缝隙,两个人坠在船身上,他将她抱的紧紧的。
“不怕,我在。”
秦容玥望着他悔恨的眸子,过去和现在重合,楼宴没有丢下她,突然埋进他胸膛哭出声来。
楼宴无法拍着她的背安抚,哑着声音道:“没事了,你松手,我送了上去。”
秦容玥突然抬头,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眼中的无奈,问:“你呢?”
他使力送她上去,就会抓不住船板下落江水。
“自然也上去,放心。”
秦容玥不信,紧紧抱着他。
楼宴好笑道:“你抱着我我们都要落下去,夫人这是要和我鸳鸯浴吗?那也等回去了,找个温泉啊!”
秦容玥一噎,恼怒的松手,“浪荡子。”
楼宴趁机用力,迅速在她脸上一吻,将人往上抛,自己下坠。
“三爷……”
秦容玥在空中听到谷川的惨叫,猜到楼宴落到水里了,心揪了一下,无法呼吸,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过。
楼宴今日,到底为她落到水里了……
她悲伤到无法顾及自己从空中下落是否安全,只停留在自己的悲伤,无法自拔。
“夫人,傻了。”
楼宴。
秦容玥猛的抓住他的衣襟,惊喜道:“你上来了?”
楼宴道:“我和夫人说了,我会上来的,你不信。”
她自然不信了,谁一手抓着没有几寸的船板,抛一个人上去之后不是掉落江水,鬼知道楼宴不是普通人啊!
“谷川抛了绳子。”
秦容玥恍然大悟,心落到了实处,这才注意到边上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放我下去。”
秦容玥不好意思,脸都是红的,只是藏在夜色中看不到。
楼宴从善如流的放她下地,“都回去歇着,守夜的人接着守夜。”
经此一事,大家不敢松懈,补精神的补精神,巡逻的巡逻,谷川更是没有好气的把一滩烂泥的孙溪拎起,要接着关押。
孙溪竟然没有死吗?
秦容玥叫道:“等一下。”
谷川回头,看到楼宴打的手势,站在原地。
楼宴不远不近的跟在秦容玥后面,孙溪看到他颤了一下,几乎看不到的讽刺一笑,看着秦容玥蹲在哪里。
和孙溪沧桑的眸子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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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什么?”孙溪粗杂的声音问道,皱眉看着这两个人人。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秦容玥狠,让她看不上的人欺辱她,楼宴更狠,让她不堪的暴露在下等人的面前。
他们都是狠人。
秦容玥不在乎孙溪瞪她,相反笑着说:“你看,你毁了自己,那人却是救王厉也不救你。”
孙溪垂眸,看不清神色,胸口不停的大幅度起伏,没有那么淡定。
今夜有人来,她以为是救她的,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却是往王厉那边去,只以为她死了。
是的,她死了,孙溪死了。
她的心死了。
“你想做什么?”
秦容玥:“我一向是记仇的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不要什么,要你活着。”
孙溪睚眦必报,那人这样利用她,孙溪一旦翻身,好戏就开始了。
“我不会感激你。”
“我不用你感激。”
孙溪看向楼宴,笑问:“你做的你夫君的主。”
秦容玥知道此时不能输,硬着脖子说:“做的。”
“楼少卿如何说。”
秦容玥心又一次提起来,生怕楼宴拆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那人跌跤的机会。
楼宴是否这样想?
“我夫人说的,就是我说的。”
孙溪玩味的笑道:“我不会感激你们,但我孙溪保证,日后不与你夫妻为敌。”
秦容玥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让谷川带人照顾孙溪,自己站起来,朝楼宴道:“走吧!”
楼宴伸手给她,“走吧!”
她的聪明出乎了自己的想象,自己原本让谷川带孙溪上来的意图就是让孙溪倒戈,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秦容玥三两句话解决了。
两个人相携离去,孙溪含笑对谷川道:“麻烦烧了扬州的王宅,造成王厉落江的假象,另外我的头发,需要变黑。”
“知道了。”谷川面无表情的应下。
孙溪也不在乎,心死的人,活着的便是一个躯壳。
何况她做的事情,不值得秦楼两家的人对她以礼相待。
这夜色,还真是又冷又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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