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馨随宫女来到凉亭时,见凉亭里有好几位美貌少女,其中一个身着玉色牡丹纹对襟齐胸襦裙,披一条金色缕空纹披帛,头戴赤金牡丹花形发簪,那金子打造的每一片花瓣都极薄,线条流畅,虽是金色的,却仿若一朵真正盛放的牡丹。
随着宫女进入凉亭,那宫女也未说明那一位是六公主,便退至一旁,云可馨知道怕是这位六公主是有心为难,便上前一步,对着玉色衣裙的少女盈盈拜下道:“民女云可馨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着云可馨的话语结束,便是良久的沉默,就在云可馨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跪下去时,头顶这才响起悠悠清甜的女声:“免礼平身吧!”
闻言,云可馨这才缓缓站起身,因六公主并未吩咐她抬起头,她便微垂下头,总之不让对方找到半分错便是。
此刻六公主与方月婵正打量着云可馨,虽然云可馨是微垂着头,但两人皆坐着,位置本就偏低,并不影响审视那张脸,而两人不得不承认的是,云可馨有一张极美的脸,黛眉凤目,瓜子小脸,皮肤白皙如玉,鼻子秀挺,樱桃小嘴饱满娇嫩的似能滴出水来,再看她着一袭浅紫梅花纹交领高腰襦裙,身段纤细又不失玲珑,再加上眉宇间隐有清雅之气,简直与她们印象中,那种满头珠花,满身铜臭,动作粗鲁的少女有着天壤之别。
两人心中盈满浓郁的失落,最后还是六公主开口道:“云小四姐,适才本宫听令姐提及你,知道你神通广大,治好相爷的失眠之症,一时对你十分好奇,这便请你过来聚聚,你也无需拘着礼,入座吧!”
六公主话语一毕,立时有宫女在桌前加了一张圆凳,云可馨谢了恩入坐,这时便听云可莹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六公主,我这个妹妹还真有些神通,当日她偶遇王榆大人,曾替王大人测字,并许下王大人科举必能一举夺魁的承诺,没想到王大人真就一举夺得魁首。”
云可莹这话本没什么,可在云可馨听来,却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果然便见六公主脸色变了变,想她钟情云磊,又知其才学出众,与书呆王榆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却因为云可馨几句话,而令云磊错失状元,本着爱乌及屋的心情,六公主当然希望最好的都给予云磊,因此便对云可馨也恨上几分。
只见六公主冷然笑道:“四小姐真是个好妹妹,不替自家大哥求功名,倒是先关心起外人来,这倒令本宫刮目相看。”
六公主这话里讥讽之味颇浓,其余在坐小姐,都隐晦的露出嘲笑之意,云可馨却是一幅听不懂的模样,只神情恭敬的接话道:“公主说笑了,对王大人说的那几句话,不过是几句吉利话,若仅凭民女一句话便能高中状元,这事且不太过离奇!况且殿试是由皇上与诸位大臣共同主持,谁是壮元之才,皇上心中自有定论,没人能左右。”
云可馨这话一出,六公主与方月婵齐齐色变,两人再清楚不过云可馨话中的意思,这天下是皇上的,任何事都是皇上说了算,谁有才与否,也是皇上说了算,六公主你这样置问,且不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六公主倒没料到云可馨是这等伶牙利齿之辈,一口气堵在心中咽也咽不下,发也发不出来。
方月婵见六公主被气的脸色都变了,忙覆上六公主的手示以安慰,并故做好奇的开口道:“四小姐,听说相爷的失眠之症是你治好的,你可真有本事,这失眠症太医院里的众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出手便治好了,而且自此成了相府的坐上宾,我真的很好奇你使了什么手段呢!”方月婵特意咬重手段两字,在坐的其她几位千金,顿时脸色变的古怪起来。
云可馨要是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六公主和方月婵的目地,那就她太愚钝了,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山观虎夺的云可莹,再看了看六公主与方月婵,六公主的心思她已摸清楚,只是这方月婵对自己的敌意令她有些莫名,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当下的刁难解决才是首要,思及此她便是笑道:“原来方小姐如此关心相爷,其实我不懂医术,自然对治病不通,而相爷的失眠之症,对太医而言是病,对民女而言不过是生活规律的失调,只要将这失调的生活规律调整过来,相爷的失眠之症自然便好了。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有关芳香疗法的一些记录,有些花草有安眠之效,有些花草有美颜之效,有些花草又有瘦身之效,我不过是将从古书看到的东西,实际运用到相爷的生活中罢了,这要感谢大自然的力量,怎么算是手段呢!”
方月婵被说的一噎,一时竟也是无话可辩,六公主见此,不由更气,知道想通过言语挑对方的错处那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便转而换了方法:“本宫刚命人准备了花茶,这会茶水不冷不热,正适合饮用。”她说完,身边的宫女便上前收起茶杯,又重新摆放上琉璃茶盏,待宫女往茶盏中添上花茶再一一分送到各位小姐手上时,其中一个宫女在将茶递给云可馨时,便对六公主点了点头,接着她在走近云可馨时,故意脚下一歪,手中的茶盏中的茶水,全泼在了云可馨的裙子上。
“没用的东西,连端个茶都不会吗,云四小姐的裙子都被你弄湿了。”六公主在那杯茶泼出来后,便气怒的站起身斥责道。
宫女吓的跪地俯身求饶,全身抖的像得了风寒打摆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