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当然熟悉,这可不是她的T恤和牛仔短裤吗?
自己的贴身衣物被一个男人放在怀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怪异,钟子灵伸手去拿,然而,一双手比她还要快速,一眨眼便又包好重新放进怀里。
“呀,这可是你送给我的,还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纳兰瑾言微微笑道,细心地将那块布帛收了起来,又是衣袖内拿出两块手帕,在两边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他的手白皙漂亮,打个蝴蝶结也像在做艺术品般专注而优雅。
果然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凭着外表绝对可以秒杀少女师奶各种级别的女人。
“好了,满意吗?”纳兰瑾言仍然温温雅雅,钟子灵往自己手心上一看,那打的结竟然像两只兔耳朵,直直的竖着然后弯下去,绝对的萌物。
左边一个兔耳朵,中间一个蝴蝶结,离得那么近,却偏偏没有半丝突兀,反而十分和谐可爱。
恩,看来他染过指的,应是情窦初开满眼冒着爱心的小姑娘。
“别吃醋,这是爷第一次为女人包扎。”又是一阵轻笑,再加上这样的解释,似极了在哄自己女人的语气。
“噢。”淡定的抽手,钟子灵看着帘外,不去看那张魅惑的脸,“可以走了吗?”
“呵。”纳兰瑾言一声轻笑,对钟子灵的态度也不恼,单手支着脑袋,清澈的眸斜斜的瞥向钟子灵,“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钟子灵挑了挑眉,转头细细的看着那张脸,眼睛微微眯起,“救命恩人是不是都特喜欢看戏?”
修长的身子微微靠前,在钟子灵侧脸停住,狭眸似笑非笑,眸色如尚未散开的墨,漆黑的瞅着她,“怎么,气我救晚了?恩,让我猜一猜,你答应那个人救你,是不是想让我出手?”
“不,我从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那爷出手你是不是更开心?他救你可是要条件的,爷可是无偿救你。”
“不,只会更难过。”
纳兰瑾言挑了挑眉,更凑近钟子灵脸颊一些,清淡的气息在鼻尖萦绕,温热的呼吸如水蒸气般触着她的脸侧,长而密的睫毛如刷子般时不时轻轻刷过她的脸颊,挑逗了她好一会,世子爷这才缓缓开口,“喔,为什么?”最后的语调婉转上扬,问着为什么,那双眸里却无半分惊讶,只是多了点趣味。
“你有更大的目的。”
“也可能是我好心。”
“你会吗?”疑问的句型,肯定的语气。
清澈的眸微微一愣,随即便笑了开来,如小石子轻轻投在湖心上,眸色漾起一道又一道涟漪。
不会吗?
会吗?
噢当然不会。
“那我的目的?”
“问我干嘛,你不知道?”钟子灵白了他一眼,似是在问“你是白痴吗?”
“你想知道吗?”
“不想。”钟子灵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喂,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按常理,可以了,但是,爷忽然不想走了。”纳兰瑾言忽然耍起无赖,清澈的眼眸眨啊眨的看向钟子灵,那无辜撒娇卖萌的样子看的一般女人心绝对早已软化成水了。
但钟子灵是谁?在现代什么类型的男人没见过,即使心里想着哇真的好帅哦真的被萌到了耶,那也不会表现出来,抬腿,伸脚,大有将卖萌男踹下去的趋势。
一瞅情势不对,卖萌男立即摇身一变,神情严肃,“那可是京城家兵部尚书赵曹右的女儿,赵曹右对这女儿可是百般顺从,你今日这么挑衅她,怕是她可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所以?”
“所以我可以帮你。”
“不用,说完了吗?说完了那麻烦,让让。”钟子灵身子一斜,与纳兰瑾言相反的角度,直接就着软榻躺了下来,地方不够,膝盖弯曲,鞋子直接踩在纳兰瑾言月白色的衣袍上。
闭眼,睡觉。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与我亲近,是想暗示什么?”纳兰瑾言笑着道,虽然行为还是那么粗鲁,但至少不赶他走了,世子爷表示对钟子灵有这样的觉悟十分满意。
忽然,青黛色眉间一皱,“什么味道?”
“忘了告诉你,我刚刚给猪生崽子了。”说着忘了,脚又蹭了蹭,那月白色衣袍上立刻有了一点不明物体的印记。
魅惑的脸立刻染上一层黑色,薄唇抿的更紧,似在屏住呼吸,却仍强装镇定。
“还有啊,那猪圈里屎啊尿啊什么的最多了,呀,这么长时间你都没闻到吗?”钟子灵此刻突然变成好奇宝宝。
纳兰瑾言的脸更黑了一层,钟子灵张张嘴,还准备说些什么,那月白色身影一闪,却已经飘去很远。
钟子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样的洁癖狂,用这招最有效了。
“二小姐,大公子来了!”
王嬷嬷急匆匆走来拉起轿帘,却见只有钟子灵一人正闭目躺在软榻上,不由安下心来,眸内却多了一丝疑惑。
“王嬷嬷,里面有人吗?”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嬷嬷回过神来,转身,恭敬弯腰回道,“大公子,二小姐她……好像没事了。”
“好像没事?”温润的声线染上一丝担心之意,却又似在生生压抑,他抬腿想走上前几步,却又收住,几番下来,终是仍站在原处。
“子灵,你可有不适?”
钟子灵抬上头,便对上一双如满含紧张的眼睛,他身穿青色衣袍,明明是担心,却硬是要让自己变得刻板,语气听起来便颇有些怪异。
大公子?难道是她大哥?
刚才在路上问了王嬷嬷一番话,却忘了问这些事。
少说少错,钟子灵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啥都听不进去的样子。
而这纨绔之样落入那清潭般的眼内,“子灵,你……你怎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简单的话语,不明的语气,却显得意味深长,钟子灵甚至嗅到了一丝不该属于兄妹之间的暧昧气息。
虽然这位大哥并不是什么鲁莽人,但再继续僵持下去,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变故。
皱了皱眉,钟子灵一脸不耐烦样,“王嬷嬷,我要回去!”
“这……”王嬷嬷为难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少年,叹了口气,对轿夫道,“起轿!”
车帘终于放了下来,阻隔住那道让她莫名感到有些沉重的视线,钟子灵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轿顶,慢慢出神。
她掀开软榻底部,拿出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黑色小包,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张保存极好的泛黄的老照片,那还是幼时,母亲静静地搂着她嘴角露出一抹淡而幸福的笑意。
母亲那时头发还乌黑发亮,眼睛里会有些对生活希翼的亮光,她在调皮母亲骂她也带着属于她的温柔。
而后来……
清澈的眸内闪过一丝暗淡,却只是一闪即逝,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她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照片的每一寸每一处,抚摸着母亲的秀发母亲会发亮的眼睛,抚摸着曾经的每一丝平淡而甜甜的回忆。
妈妈,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好好的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