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诺手上绑着石膏,医生说还要一个月才能拆。莫念信嫌弃莫诺的手臂太丑了,便用蜡笔在莫诺的石膏上花花绿绿地画了一堆。莫诺折着手臂,自己看不到,倒也随着莫念信的性子,任她折腾。
舒筱菀以莫诺骨折,无法照顾莫念信为由,搬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在莫诺家住下了。莫诺也懒得理她,这本来就是舒筱菀的房子,她只不过是带着念儿来这借住的“租客”。要不是莫诺坚持,舒筱菀定然是一分钱都不会要的。可惜,莫诺的性子太倔强了。舒筱菀不肯要钱,莫诺直接来了句:“其实我在网上也已经和不少房东联系过了,过去就可以定下了。”舒筱菀无奈,只得意思意思地报了个数。谁知道莫诺打给她的钱赫然就是市场价。
舒筱菀心下腹诽,这般倔强的性子,她不吃亏谁吃亏?
还好舒筱菀坚持每日开车送莫诺上下班,莫诺倒也没拒绝。不然,舒筱菀非得抓狂不可。
这一日,舒筱菀照例开着车来到了莫诺的公司楼下。谁知道,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莫诺。舒筱菀急得狂打莫诺的电话。一开始还是忙音,但没多久就彻底关机了。舒筱菀一急之下就跑到了莫诺的公司找她。结果,却让舒筱菀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莫诺的同事说,莫诺在半个小时前就走了。原因呢?有个男人来找她!男人!天知道是哪一个?!苏子信?洛辰?安泽逸?凌陌海?……这可是K市啊,哪一个都有可能!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啊!舒筱菀越想越紧张,连招呼都忘了打,就好像丢了魂一般地飘回了车上。
莫诺,挺住!舒筱菀只好望天祈祷,默默地开车回家照顾念儿去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喝咖啡。”莫诺看着眼前泛着细微泡沫的白咖啡,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的,我喜欢它的口感。它没有碳烤后的焦枯、酸涩味,原始的浓郁香气最为诱人。”男人优雅地端起杯子,微尝了口后满足地轻叹道。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完全不管别人的感受。所有的事情都要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莫诺把咖啡杯推回到男人的面前,一眼也不停留。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倔强而坚持,对于自己认定的事情,毫不妥协。”男人接过莫诺推向他的杯子轻巧地往后一扔。“咔嚓”一声,杯子应声而裂,咖啡撒满了一地。
“可惜了……”男人在杯子摔碎后,叹息道。
“安泽逸,你找我有什么事?”莫诺不准备再陪安泽逸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啧啧……你对我还是一样的没耐心啊。没什么,不过是知道你回来了,想见你一面罢了。”安泽逸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形的手帕,一根一根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莫诺起身,“面也已经见过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我很好奇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女儿。”安泽逸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
莫诺离去的脚步蓦地顿住,她坐回了原位,神色变得晦暗不清,“你的消息可真灵通。谁和你说的?苏子信?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呵呵,他不过是气疯了。说实话,除了你,我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让他失去冷静。高傲冷漠的苏子信居然发了疯一般地跑来质问我,甚至还大打出手,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安泽逸姿态悠然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你怎么说的?”莫诺双手交握。
安泽逸却没有立刻回答莫诺,他的视线停留在莫诺右手的石膏上,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这是?”
“喔,这是我女儿画的。怎么了?”
“呃……没什么。看来你女儿很有创造力。”安泽逸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回归了正题,“‘不是’。你希望听到这个答案吗?”
“不是吗?也对,你没有道理为我隐瞒。”莫诺听后,倒也不觉得意外。安泽逸本就不是一个会损己利人的男人,他喜欢全盘掌控,所有的一切都要符合他的心意。对于多出来一个女儿,他或许感到惊讶不解,但他绝不会为了她而承认莫须有的谎言。毕竟,这个男人自私得令人无奈。
安泽逸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咖啡渍染上了他的指尖。他抬起手指,横放在鼻尖轻嗅,“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习惯吗?”
莫诺垂下眼帘。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不懂怎么会有人喜欢用手指沾染奶渍,还一脸满足地放进嘴里吸允。直到,我在好奇之下也养成了这种习惯。只是,我终究不如你,这习惯看上去也有些不伦不类的。”安泽逸看着杯中的白咖啡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
“何必呢?这种动作本就不适合优雅的安大少。”莫诺拿起安泽逸放在桌边的手帕,帮他擦去指尖沾染上的咖啡渍。
安泽逸在莫诺想要抽手的瞬间反扣住了她,他在莫诺的掌心印上轻吻,“我承认了。”
“什么?”莫诺一下子没转过弯。
“我和你的女儿。”
“你!为什么?你知道我不会感谢你的。”莫诺用力抽回了手,从包里拿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掌心。
看着莫诺的动作,安泽逸苦笑,“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感谢。我要的一直都是你,你知道的。”
莫诺对于安泽逸的表白视若无睹,面色平淡地问了句:“小雅还好吗?”
“恩……”安泽逸支吾了一声,随即再次开口道:“诺诺,来我家吧。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不用。你只要照顾好小雅就可以了。”莫诺说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泽逸嘴角的苦涩笑意愈发深了。即便他遵守约定,在她离开K市后再也没有去打扰她。他们之间的隔阂却仍旧无法消磨。八年了……诺诺,你知道这八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呵呵……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不会在乎。那个错误,难道就真的无法原谅吗?还是那只是借口,是你逃离我自行远去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