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但除了用眼神发发狠以外，我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
半晌，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但是你不准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他望向车外出神，“情儿，你太天真了。”
“你说什么？”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笑着道，“我刚才说在他回来之前你是我的，如果他回不来了呢？”
呵，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既然要斗就斗到底吧。我突然起身，拉开车门就想往下跳，高湛一把将我拽进车里，大手狠狠的钳着我的腰。
“你疯了么？！”他在我耳边生气地说。
“放过我吧，这样对谁都好。”我冷静地说。
“情儿，你果然心狠。”
“我们也可以继续做朋友。”
他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马夫说：“回兰陵王府。”说完后他就再没对我说话，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都可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回到兰陵王府我大脑一片空白，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黑。我想这一定是梦，遇见长恭像梦，重逢高湛像梦，只是不知道这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果然，第二日傍晚高湛派人来接我，只是这次没有到处闲逛，而是直接去了邺城最大的酒楼。
一进门我便看到高湛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偌大的房间除了我们再无旁人，而桌上的酒菜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我突然有些仇富，钱多可不是这么来糟蹋的！
“坐吧。”见我进来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还有谁？”
“反正没有长恭就对了。”他坏笑了一下，“不过我倒真希望他在呢。”
“你…”
“呵呵，情儿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忽然，他拉近了与我的距离，“今晚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
我下意识地抓住椅子扶手，皱着眉头问他：“你又想做什么？！”
他嗤笑了声，“那么紧张干什么，不过吃顿饭而已。对了，今晚可不要惹我生气啊，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你也不用要这么多吧。”我没好气的指着桌子问，“你喂猪啊。”
他捏了捏我的鼻尖，笑着说，“不喂猪，喂你。来，张嘴。”
他夹起菜就送到我嘴边，我极不情愿地说：“我自己会吃。”
“我喜欢喂你。”
我有些别扭地说：“别这样，我不习惯。”
“就这一次。”他冲我眨眨眼，看着他的倔劲我突然感到很好笑，没想到这个外表冷酷的高湛还有如此温柔一面，看来也不是那么惹人烦。
他不住的往我碗里夹菜，自己只是喝酒，可看上去却是很满足的样子。
“别空腹喝酒，一会儿会难受的。”说着我也往他的碗里夹了歇菜。
“情儿这是在关心我么？”
“你觉得是就是吧。”
他起身走到窗边，然后转头对我说：“过来。”
等我过去后他一把圈住我，肉麻的在我耳边低语。
“今晚月亮好圆。”
“啊？…嗯…是挺圆的。”我一边看着他一边看着月亮，不住的点头，月光让他原本俊冷的面容有了一些缓和，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在夜里很是沁心。
“情儿，你知道在过去的十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么？”他继续说。
“呃，湛哥哥…”
“我想你的时候就会握着玉佩在窗边看月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夜，月亮也是这么圆…”
我感觉他有些醉了，怕他吹风着凉，想扶着他坐下，可他就是倔强的站在窗边不走，“情儿，我不爱她。”他小声说。
“谁？”
“我现在的妻子。”他的语气有些苦涩，“你要相信我，我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或许你会觉得很可笑，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女孩，不然我一定去你家提亲…”
我默然，只是听着他说，我还记得那夜回家之后就被爹禁了足，虽然被禁足很是不爽，不过也让我对他有了捉摸的时间。
“你说当初我如果没有不辞而别，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幸福？”他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着光，像钻石，很美。
“或许是吧，我不知道。”我依然回避他。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他直视着我的双眼，眼神里有些不甘，“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放弃爵位，放弃家庭…”
“可是长恭…啊，你干什么？！”
他突然用力扯开我的衣襟，低头吻在我锁骨上，开始是吻，后来变成噬咬，慢慢向我肩头移去，越来越用力，疼得我大叫起来。
“湛哥哥…我错了，放开我吧。”我疼得倒吸凉气。
他停下，“错哪了？”虽然表面上是笑，实际上语气冷到了骨子里。
……就是啊，我错哪了？！
“情儿，我这是给你个教训，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人，想更不行，知道了么？”
我撇着嘴，他刚刚咬过的地方留下一串红印，看来他是故意让我出丑。
那天高湛一直喝到很晚，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晃晃悠悠，我扶着他吃力的走下楼，没想到刚一出门便遇到了高孝瑜。
看到高孝瑜我一下愣住了，如果被他看出来什么…真是不敢想下去。
“音儿？你怎么在这？”他看了看靠在我肩上的高湛，诧异地说，“这是…九叔？”
“是啊，大哥，你来帮我扶一下吧。”我冲他挤出了点笑容。
高孝瑜接过高湛，看我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张了张嘴想要问我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这样吧音儿，你跟我先送九叔回家，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嗯。”
在回兰陵王府的路上，高孝瑜突然问我：“音儿，你跟九叔认识？”
“呃…怎么了？”我反问他。
“呵，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我随口问道，反正今天不是什么节日。
高孝瑜惊讶得看着我，“今天是九叔的生日啊，你不知道？”听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我跟高湛吃了一晚上饭，居然会不知道是他的生日。
“什么？！”我眼瞪得比他还大。原来今天是湛哥哥的生日，难怪他会…可是他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也挺奇怪的，上午我本来想晚上为他庆生，可他却说晚上有事，原来是跟你…”
“呃…我们什么都没有。”我连连否认，高孝瑜的眼神凝迟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但我感觉是不相信！
回到兰陵王府，我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长恭这几日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都有要去漠北的冲动。
“小姐，还没休息？”碧儿敲了敲房门。
“是碧儿啊，进来吧。”我说。
然后碧儿小心翼翼地探了下头，很是俏皮。碧儿生得一副可爱模样，她虽然比我小三岁，但是在处理人情世故上却比我成熟得多。我也曾问过她，她的回答就是：爹娘死得早，从小就磨练出来了。
“碧儿，有事么？”我问。
她摇了摇头，“我就是看小姐没睡，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嗯，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对了小姐，我有件事想问您。”她突然张口。
“什么事？”
“您跟长广王很熟么？”
天，怎么又是这句话。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她，“你很排斥他么？”
“不是不是，奴婢怎敢。”她赶紧摆摆手，“只是听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我听说，长广王做事心狠手辣，之前还害死了他两个亲哥哥，而且…好像还有谋反之意，我劝小姐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以免惹祸上身…”
“大胆！这话是你该说的么？！”不知怎么，一听到她说湛哥哥的不是，我就火冒三丈，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无情，更不相信他会偷窥皇位。
“小姐息怒，奴婢知错了。”她吓的忙跪了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弑兄夺位？不可能。
“好了，你下去吧，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冲她摆了摆手，她也很知趣的退下。
碧儿走后，她的话却一直回荡在我脑海里。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时光匆匆流逝，一切事物都在变化，我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又怎么能指望他还始终如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