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轿子里天马行空的意识流,灵儿在轿子外面忍不住问我要去哪儿?其实俺真没这么腐败,确实有要求灵儿坐到轿子里的,可是那小丫头片子抵死不从,自从进了四四府,越来越像四四的丫鬟了。
不过,要去哪呢,青楼酒肆,听曲儿捧角儿,我是这么想的。所以勾勾手指,在灵儿耳边好一阵嘀咕,灵儿把脑袋摇成羊癫疯,做出死谏的样子,连说小姐不可、不可小姐,看得我渗得慌,连轿夫都回头盯着她看。我赶紧表示纯逗她玩,真不敢去,穿越过来一年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倒是明白的很,就是说说,就好像共产主义,实现不了,还不让人说说,留个念想?罢了,绕城走走便成,就当北京城一日游,只是苦了这几个轿夫,没办法,咱出来一回不容易,顶死回去和福晋给他们多争取几个补助。
我出来的时候把平时用不上的份例银子都拿出来,看着啥都新鲜想买,什么蝈蝈笼子,面人泥人,胭脂水粉,可惜我只能掀着轿帘偷偷摸摸,扣扣索索的看,一点不尽性,尤其是天桥的杂耍都没法驻足观看,真是怄得慌。逛了估摸着有两个小时,已经有些不耐烦,准备打道回府,正好回家吃午餐,反正酒楼是不敢去的,打包也是行不通的。
回来的路上,有些犯困,更有些不爽,好容易出来一趟,一点意思都没有,连个糖葫芦都没吃一口,这冤枉的。亏我还专门梳了个姑娘的发式,冒充未出阁的小姐,期待有什么艳遇,没想到这么没趣,真是呕死了。下回一定要找身男装,哪怕偷溜出来被抓回去禁足一年半载,也得玩个够本,这么憋屈太难受。想想,再想想,没有个女人去的地方?女人?有了,珠宝行,那里估计是唯一女人出现不乍眼的地方了吧。
我问轿夫们哪有珠宝行,有一个说附近只有家玉器店。玉器店也罢,索性在玉器店停下轿来。其实我对玉器没什么研究,只听人家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不过真心话,我觉得玉这玩意好听点叫有灵气,难听点讲就是比较邪门,搞不好会邪灵附体,哈,我自己也不是正常人,还真是多余担心。
细看这盘店的门脸气派非常,透着一种大气,“琦玉斋”的招牌也有种古朴自然的味道。往里面瞅瞅,挺宽敞,嗯?店里背对着我站着三个人,一女两男。那女的身子纤细,盈盈细腰让我艳羡不已,我上辈子就不是细腰蜂,现在这副身板也是圆滚滚,合着咱没那命。那女的正和一衣着华丽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男子嘀嘀咕咕,可惜只能看清楚半个身子,让另一个高高个子堵了半截。
那个瘦高的男人右手紧握佩剑,一动不动完全处于静止状态,一副尽职保镖样。我其实对保镖这个行业蛮好奇的,最喜欢《赌王》里面那种面无表情的酷保镖,简直是帅到爆。
我正咧着嘴YY的开心,冷不防和突然回过头的保镖哥哥大眼瞪小眼,小心肝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保镖哥哥长相倒是普通,只是眼睛很亮,盯的我心里直发毛。少许,人家就把我当空气一样无视掉,调转头去,恢复静止状态。
有些意思,简直是活体雷达,我得去凑凑热闹,赶紧的。我怕轿夫搅了我的好事,每人赏些散碎银子,让他们分头给我买糖葫芦来,剩下的就当格格赏,轿夫们自然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捣鼓了半天,等灵儿掀起轿帘,准备扶我下车的时候,那三人俩前一后打店门出来直接向前走去,酷保镖自然仍然无视我的存在,那女子有两个男人遮挡着,看不清楚,那个衣着华丽的男的也只能看见侧脸,鼻子很挺,很有型,只是他腰侧挂着的那块玉佩倒是看个清清楚楚,色泽纯净,在红宝石和太阳光映衬之下更显得温润无比,图案虽然看不真切,但就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虽然我穿越过来也见识了不少好东西,但看见它就是莫名的喜欢,奇怪了。不过要是让我们家四四知道我看上别的男人的配饰,我不知道我还有命在吗?再说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富即贵的,还是少理为妙,说不定是哪位爷怎么办。
我打定主意,稳稳心神刚刚下轿,就看见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倒霉蛋直愣愣撞在那位爷的身上,保镖哥哥火速的揪住他的领子。
“是何居心?”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哎,保镖哥哥的不淡定太让我失望了,我对他是彻底失去兴趣了。反而是那位爷低声说了句:“放他走”,声音好像很年轻,年轻人不仗势欺人,修养不错啊,可惜,看不见他的脸。
那个路人甲战战兢兢磕头谢恩爬起来朝我这头一溜小跑过来,看来吓得不轻,因为同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二十郎当岁,布衣褴褛,也是个苦命的人呢,只是怎么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吓傻了么,怎么在笑?
玉佩,是玉佩。我看到他手里绿色一闪,那种光泽好熟悉,是那块让我着迷的玉佩。这小子,原来是梁上君子。
那三人也并未走远,只是小偷在跑啊,这该如何是好。我一把拉住灵儿,撂下一句“快去,告诉刚才那仨人,他们丢东西了”跟着小偷冲了出去。
“小姐,小姐,哪三个人啊,丢什么东西了”
灵儿这个棒槌,在我身后鬼吼鬼叫,那个做贼心虚的偷儿回过头来看到我朝他那个方向跑,大惊失色,竟是加足马力玩命起来。
我倒也追得起劲,还时不时的制造点舆论压力:
“偷了就想跑啊,你给姑奶奶我站住”
姐姐我自从穿越过来还没有这么玩命的跑过呢,真是痛快,每天老是装腔作势,这万恶的旧社会就是不让人好好说话,坐要有坐相,站要有站相,我都憋了一两年了,那回和弘晖打雪仗场地太小,跑不开。这大街上,宽敞的,大步流星向前冲,来来来,待俺杀将上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只一会儿,我就浑身是汗大口喘气了,也没劲喊了。冬天穿的多,跑起来不得劲,这小子还挺能跑,一看就是科班出身,逃跑是必修课,边跑还把乌七八糟的东西往我身上扔,给我气的,这让我回去如何解释,臭小子,有种你别落到我手里。
“有种你别跑。”
这小子也不理我,爱咋跑咋跑,完全跑出了风格跑出了水平。就在我要累的骂娘的当儿,一从天而降的男人像天神一般拦住了小偷的去路,直接给丫一拳打翻在地。原来是那锦衣华服的爷,事主终于出现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扶着双膝大口喘气,像上学时候跑完步累的不想说话,好半天把气喘匀了,道了声谢:
“谢谢”
“原是该谢谢姑娘。”
倒也是,把我跑糊涂了,谁谢谁啊。我仔细打量那位爷,很年轻啊,十六七岁的样子,眉宇之间有种英气,只一眼便知是血性男儿,尤其一脚踩在被打趴下的小偷身上,双手抱拳的英姿,尽显英雄本色,好男儿当如是。
“您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该如此。”
“好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是性情中人啊。”
这小爷朗声大笑,我呢,苦笑。心说,你是性情中人。我是鬼迷心窍,都是那块玉佩惹得祸。看看我这身衣服,彻底不能见人了,还有啊,一姑娘打扮的年轻妇人满大街追一衣衫褴褛的男人,这要是传到四四耳朵里,不死也得扒层皮,真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可如何是好,真是恶由心头起,怒向胆边生。
“那个您别动,我做件事。”
我让年轻人别动,袅袅婷婷向他飘去,他没有动只是样子颇为茫然,我狠狠的给那动弹不得的小偷身上留下几个脚印:
“年纪轻轻不学好,让你偷东西,让你跑,让你往姑奶奶身上扔脏东西”
“哈哈,年纪轻轻,他少说也有二十开外了,姑娘正值豆蔻,说他年纪轻轻,没,没想到姑娘、姑娘还是如此有趣之人。”
那位爷等我把气撒完了,才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憋的不清,脸涨的通红,笑的快岔气了。年轻人,生活不是这么容易的,拜托,我不是豆蔻很多年了,花季雨季也早没影了,连未成年保护法也早不保护我了。
“玉佩可找到了?”
“劳烦姑娘记挂了,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至于么,赤裸裸的炫富,要是现在有手机的话,我就把小爷那一脸蛮不在乎的小表情公布天下,题目就写上“富二代炫富表情大抓拍”。
我这种屌丝对富二代实在是羡慕嫉妒恨,尤其是我这种活了两世都混不上白富美的女屌丝,尤其不愤,竟然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起来,关键是很大声,连我自己也听到了:
“不稀罕你送我得了。”
完了,我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人人都能骂政府的天朝吗,这里是大清朝啊,是说错话就要再嗝屁一次的地方啊。我彻底惶恐了,看那年轻人都很心虚,见他怔怔的盯着我看,赶劲冲年轻人摆手。
“那个,我其实,没有,我不是哪个意思,那”
“哈哈,姑娘既然抬爱,拿去便是,只是这是男人的物件儿,不如改日另做一副玉簪送于姑娘。姑娘姓甚名谁可方便告诉在下,在下好遣人往姑娘府上送去,再送去一套新衣,当作补偿。”
嗯,孺子可教也。性子很爽快,声音也很和善,虽然上下打量我衣服时候那种忍俊不禁的表情让人很不爽。不过考虑到他怕有损我的清誉,还知道送玉簪,估计刚才愣神是考虑这个问题来着。
不错,艾玛,不错个大头鬼啊。往府上送衣服?送玉簪?谁的府啊,咱是小产权房啊,要是让四四同学知道别的男人如此“厚待”于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我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楚。我刚想怎么推辞,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
“婉宁妹子,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