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街上捡到一枚耶稣基督的信徒,耶稣老爷一开心,竟然给我送来一位故人。
那熟悉到肺腑的眉眼,那笑起来上翘的嘴角,不是他又是谁?
我们曾一起度过了太多快乐的时光,也梦想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惜诗情画意遭遇柴米油盐,只落入失去才懂得珍惜的俗套,“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没想到竟在这里重逢。
“是你?”
“什么?”
我手脚发麻的站在当下,一直盯着直到他敛去笑容,神情差异的问我在嘟囔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摸摸他有些消瘦的脸庞,只是还未靠近,手腕上却传来刺骨的疼痛。
“你放肆”
“你大胆”
疼痛让我渐渐清醒过来,手腕上是一只老虎钳子般的大手,一个消瘦精壮的男子紧紧抓着我的腕子呵斥我放肆,小丸子又抓住他的腕子呵斥其大胆,场面真是复杂非常。
我自然吃痛,叫声“放开我”,想从男子的铁腕中挣扎出来,可惜以我和小丸子二人之力真是以卵击石。小丸子气的差点把我老底掀了:“大胆奴才,你可知我家主子是何身份?”
“住嘴”
我给小丸子飞了个卫生球,有些哀怨的望向那熟悉的双眸,行,您老人家这个开场白真是别开生面啊。
人家脸上早无诧异之色,竟悠然打开折扇,像看戏一样瞧得津津有味,余光里我刚救的帅哥唧唧歪歪鸟语一串,听不懂却也猜的出事对我的关切,人家倒事不关己一般,见我看他,翘翘嘴角,不急不忙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道:“退下吧”
“是,主子。”
好容易逃出升天,我顾不得许多,撸气袖子一看,腕子已是发红了,等会就淤青了。
“主子,主子”小丸子神情有些闪烁怯怯的望着我。
“干什么?”我颇有些不耐烦。
“袖…袖子”天,大庭广众之下露胳膊挽袖子,成何体统,我真是气糊涂了,慌忙把袖子放下来,转念一想,怕什么,我穿的是男装,好不好,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祈祷上苍我这蹩脚的戏码别被人拆穿才好。
“哈,有趣,实在是有趣。”
“笑什么笑,咳咳。”
显然上苍很不给我面子,我的表演悉数落入人家的眼里,我有些急了,一声质问,越发小女儿形态,真是,哎,赶紧压低声音咳嗽两声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在下张诚见过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洋人,刚才只顾着和那二人纠缠,竟未曾仔细留意他,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标准的中国通啊。
“好说,在下姓耿,单名一个宁字,神父官话如此流利,想必来敝国好些年了。”
“在下法兰西传教士,来到贵国足有半个甲子了。”
半个甲子,三十年了,怪不得京片子比我还溜。
“感谢公子将小侄带回,小侄张生出来乍道,定是贪恋贵国风物迷了路,我正打算和太…”
“在下正准备帮张神父找人,这下省了力气,倒是有劳公子了。”
果然是法国的传教士,只是张诚的话被硬生生的截断了,太?太子?难道是太子?以穿越女出门就碰阿哥的命中率来讲,是太子的可能性很大啊。太子胤礽,这厮倒是好命,竟穿成了太子。
“好说,好说,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这位是当今…”
“在下姓龙。”
姓龙?十有八九是胤礽了,细想想,除了康熙的儿孙,在18世纪的中国有几个人有资格接触这些传教士呢。
那张神父被连着噎了两回,张了张嘴竟没敢再说话,神情很是窘迫。张诚?张生?这俩法国佬倒是真会省事,不由的心情转好,嗤笑出声来。
“耿公子果然有趣,须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在下不过是笑天下可笑之人罢了。”
“放肆。”
我肆无忌惮的回嘴又引来胤礽跟班的大声呵斥,小丸子忠心护主气的直往前窜。
胤礽抬手一挥,微微一笑道:“大度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有趣,实在有趣。公子真是博古通今,似乎对法兰西国也并不陌生。”
刚才听到法兰西三字的确是觉得果然如此,忘了装一装好奇了。只是他倒也装得挺像,那我就陪你玩玩。
“哪里,哪里,龙公子和法国的传教士如此熟络,恐怕对法国更是知之甚详呢?”
“法国?哈,如此删繁就简,甚好。”
删繁就简?法国,现代人很少说法兰西,都是讲法国的,难道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我不由的把目光重新锁定在胤礽的脸上,面白如玉,目似新月,身材魁伟,二十八九岁的年纪,这相貌,身材,甚至是年龄都如出一辙,只是胤礽身上缺了一丝温和,多了几分寂寥。
难道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吗?转念想想,穿越这种事尚且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呢。胤礽从小就被孤零零的扔到那个位置上,高处不胜寒,哪来的温暖,只是孤寂罢了。原来,竟是白激动一场,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轻叹一声,一下没了任何兴致,拱手告辞。
“张神父,令侄既已送到,在下也不便叨扰,这便告辞了。”
张生听我要走,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一串鸟语,好像是要给我什么东西。
“那是小侄的心意,还望公子笑纳。”
我好奇的打开纸包,一股浓郁的巧克力味扑面而来,惊喜的脱口而出,“巧克力?”
“耿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糟糕,既然此他非彼他,我万万不可如此招摇,巧克力这种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入的中国,只是太喜不自禁了。偷眼向胤礽看去,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事实如此,只感觉他的笑越发深不可测了,慌忙向他三人拱手:“谢谢厚礼,耿某实在受之有愧,只是家中有事,张神父、龙公子这便告辞了,诸位保重,有缘再见。”
“公子走好。”
胤礽没有发话,只是笑而不语,我硬着头皮听完张诚最后的寒暄,几乎是拔腿就走,知道估摸他们看不见我的人影了,才停下脚步喘口气。
“主子,你可认识刚才那个什么龙公子。”
“不认识。”
“可刚才…”
“闭嘴。”
我有些心烦,不想理会小丸子的好奇,只是麻木的迈开步子,向耿府急行。一口气走到耿府后门,门竟然关了,走前门岂不要露馅,罢了,翻墙吧,索性墙不是太高,灵儿说她们家小姐以前长干这事,好吧,今儿不如温习温习以前的功课。
我爬,我爬,我爬爬爬。小丸子,你个笨蛋,给我蹲下,低点,再低点…
“爷的格格真是别出心裁,放着大门不走非要另辟蹊径。”
“哈哈哈,耿格格需要爷帮忙吗?”
这俩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我下意识的一回头,心顿时凉了,那阴云密布的不是四爷是谁,还有笑的爽朗而又欠揍的老十三,哎,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