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书院
】
斥责来的猝不及防,易河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以为她不在意才恼怒,如今见她恼怒又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我……”
“易家家训不能纳妾,所以易将军就想到了请陛下赏赐吗?”冯灵娥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好主意呢。”
易河盛着急地提高了声音,“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被牵连的……”
谁知,冯灵娥突然就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委屈地一屁股坐在椅凳上开始抹眼泪。
“早知易将军对灵娥无情,当初是为了安抚灵娥才委屈自己娶了我。可我也说过,不会强求将军,先前行事是大胆了些,却也不至于惹得将军这般羞辱我才能解气。”
“你别哭啊。”易河盛手足无措地在她面前坐下,“此事当真是陛下强行下旨,为夫绝无纳妾之意,对夫人是一心一意。”
冯灵娥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抽噎了两下,仍是不相信。
“陛下怎会突然想着要给你纳妾?”
“这……”
易河盛想到此事缘由就气不打一处来,闷哼给桌子来了一拳。
“还不都是那个常乐!”
冯灵娥不解,眨了两下眼睛,眨去水雾,让自己看的更明白些。
“跟常典客有何关系?”
“还不是她惹恼了陛下,陛下便在我身上泄火了。我早跟你说了,这个常乐就是个祸害,要离得远一点。”
“常典客因何惹恼了陛下?”冯灵娥小心探问,已经忘记了装模作样的事情。
“谁知道她又发什么疯?”
易河盛恨得咬牙切齿,又迅速回到正要紧的话题上,虎着一张脸解释。
“夫人,这纳妾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们易家是不会出现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的。”
经他这么一提,冯灵娥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装委屈,立马又进入状态。
“这是陛下下旨,你要抗旨不成?”
“抗旨也不能娶!”
易河盛十分硬气地回答。
冯灵娥望着他,表情忽然软了下来,从领旨后就压抑的委屈全都消失不见,万分感动地将他一把抱住,哭的更厉害了。
“夫君……”
她何德何能,当真能得到易河盛的一颗真心。
“我定是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男子汉大丈夫,先前对你说过的话,定然没有半点虚假。”
易河盛听着她的哭声,语气随着心一同软了下来,再次一番发誓想让她安心。
可如果真的要抗旨,不是说说就行了的。
心思微沉,拍了拍怀里人的小脑袋,低声安慰。
“我去找爷爷商量对策,你别多想了。”
“嗯。”
冯灵娥收住哭声,满是担心地看着他,在他起身地那刻拽住他的衣袖。
见他回首,几番犹豫还是未将话说出口,放他离开。
下刻,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块儿。
“若是抗旨惹了圣怒,可是要抄家的啊。就算是镇国公……”
……
“小兔崽子,抗旨这种事你都敢想?!”
话落,长戟破风而来。
易河盛险险躲过,望着盛怒的镇国公虎着脸解释。
“那我总不能真的要纳妾罢?那咱们易家成什么了?”
镇国公野眉倒竖,将长戟一丢,又从武器架上拿起一条长鞭,狠狠地一打地面。
登时,黄尘飞扬。
“易家抗旨,那和逆贼李仁兼有何两样?小兔崽子,易家若是毁在你手里,老子亲手把你给凌迟了再赴死!”
长鞭如蛇,朝着易河盛就蹿了过去,红红的缨头仿佛蛇信,舔过他的脖子就要回勾。
易河盛慌忙俯身,脚下一滑躲到一边。
还未站稳,那长鞭像是自己长了眼睛,灵巧一动就勾住了他的脚脖子。
那头镇国公一使劲,就把他拖了一寸距离。
易河盛趁着长鞭离开的空档,一个翻身跃起,空手接住了再次飞来的长鞭。
“啪”地一声,长鞭震得他虎口生疼。
“爷爷,陛下也只是一时兴起,以命相劝的话,肯定可以让陛下收回成命的。”
“小兔崽子,你是要用老子的命还是你自己的命?”
镇国公气恼,扯了扯长鞭,也未收回来。
易河盛靠着蛮力生生拽着长鞭,“当然是孙儿拿命去求。难道爷爷也想让我纳妾进门?”
“你敢纳妾,老子现在就把你给赶出家门,你就不是我易家子孙!”
镇国公瞪着眼警告,瞧着易河盛的虎样,气急败坏将长鞭一扔。
“那你就拿命去求罢。只要能保易家声誉,你死了也值得。”
易河盛松开长鞭,拱手受命,“是。”
“不过别这两天去。”镇国公还是决定提醒一下这个愣头青,“陛下当是也无暇再顾及你。”
他虽然现在不管朝务,消息却不见得闭塞。
一大早便有人来传话,说是淑妃出事了。
这陛下想得个一儿半女也真是难。
易河盛却是犹豫,“现在不说,陛下要真把人塞过来了怎么办?”
镇国公气的想再次打人,瞪了他一眼大骂。
“你平日里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陛下自己的事情还未解决,丢了皇嗣正难受,哪儿还有闲心管你的传宗接代?”
易河盛似懂非懂地挠了挠脑袋。
镇国公捂着胸口,摆了摆手,“你没事儿就赶紧滚回宫里去,好生照顾着陛下。”
……
天甲画坊一如既往的热闹着。
最近绘画大比,都城的文人不少都来天甲画坊看画学习。
能聚集各大家名画的也只有天甲画坊了,多多赏看,有助于精进画技。
更关键的是,绘画大比中出现了不少的黑马,他们的画风奇特,让人眼前一亮。可巧,大多数都将自己的画作买给天甲画坊过。
整个圭都,也只有天甲画坊会收新颖之作,而且专门放在新奇区供人欣赏。
其他的画者知己知彼的原则,来天甲画坊了解这些画作,成了必选项。
突然增加的客流量,让十里和小耗子都不得不在前店盯着,然而也只是看到他们成群的讨论,长篇大论一堆也不买。
“敢问店主。”
一儒生走到柜台前,手里还拿着把折扇。
他已经把天甲画坊转悠了好几圈了,每天都来,像是在找人。
十里正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闻言露出标准的微笑。
“公子何事?”
“敢问冯公子近日可会来画坊?”
说着,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十里毫不客气地收下,干脆回答。
“不知道。”
儒生当即变了脸色。
收人银钱,十里还是比较好心地指了一条明路。
“你找他,去天甲书局比较容易。”
“冯公子已经好些日子未去天甲书局了,多谢。”
儒生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离开。
十里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迅速放到钱屉子里去。
最近靠贩卖冯之韵动向消息,她也挣了些钱。
没错,最近绘画大比者来天甲画坊还有个原因,冯之韵是都城绘画大比的评委之一。
他们听说冯之韵与天甲画坊的关系好,时常会来天甲画坊,便都带着自己的画作来画坊蹲守,就等着让冯之韵提前看看,刷了存在,也让自己心里有点数。
当然,天甲书局他们也没放过,只可惜没找到过。
冯之韵确实是经常来画坊,不过不是跟十里交流感情的。
要么是问常乐最近来过没有,要么就是问德·爱华有没有出新的作品,最可怜就是来多看两眼德·爱华的画作,想象着有一天它们会是自己的。
他想来就来,没有定期,十里每次拿钱回复也只能说“不知道”三个字,白白挣钱。
兀地,门口嘈杂起来。
十里好奇看过去,便听见小耗子一声叫起来。
“十里姐,是那个奇怪的人!”
金发碧眼,高个白肤,十里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小耗子说的那个奇怪的人。
宫里那个英吉利亚国的画师,德·爱华。
突然冒出个这么显眼的人,画坊里的人突然间就惊讶地目瞪口呆,接着纷纷议论这是何人。
有些见识的,猜出来他是来自西大陆的那个画师,周遭更是一片惊呼声起伏。
“这就是西大陆的人啊,长得还真是怪异。”
“他怎么能这么白?该不会是覆粉了罢?还有他的眼睛头发,该不会是个妖精罢?”
“这画坊里不是还有他的画吗?他应该就是那个什么德·爱华罢?”
“今日一见,当真是长见识了……”
“天甲画坊当真是厉害,连这样的人物都能吸引来。”
“……”
德·爱华在众人的唏嘘声中,面色焦急地迎上十里。
东南提着他的画箱跟在后面,还是很不适应被众人围观的场面,还得担心有没有人冲上来对德·爱华不利。
应该让随行的侍卫进来的。
十里见着德·爱华这个西大陆的人就紧张,一下子忘记他是会大氏语的了,比手画脚一通,打招呼都是结结巴巴的。
“德,画、画……”
“哦,我亲爱的朋友。”德·爱华着实着急,不顾礼仪地打断她,“常乐可是在这里?”
画坊的人闻言,面面相觑,也都了然。
看来传言中说的是真的,常乐精通西大陆事务,和西大陆的人关系匪浅。
随之,也都期待十里的回答。
若是他们能一见传说中的常典客的真容,也是不虚此行。
十里环视众人,点头,语言也得以重新组织。
“小耗子,带爱华画师去后院。”
小耗子再次莫名激动,忙答应这带着德·爱华去后院。
能接触跟常乐有关的人和事,对他来说都值得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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