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断然的取舍与明智的抉择,
都能让两颗心靠得更近,
或离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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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一个多月,“万卷”都没有任何活动,众女客主们都被闷在家中数日。
今日,若兰青终于又得见天日了,理由很简单,若兰覆要为若兰晴添购些首饰用品,但他本人“没空”,于是指派若兰青陪同。
两人乘马车来到“金银斋”,在掌柜热情的带领下,;两人进到内店——里面都是些专为贵族、官员准备的首饰用品,
没想到里面还有一男客人在,那人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到是颇叫她们意外。
那人一身的黑衣,正专心致志的端详着手中的一支金玉珠花,面部常年就一个表情——没有表情。
若兰晴轻轻地拉拉若兰青的衣摆,低声到,“妹妹,是非直!”
若兰青回头看看有点惊慌失措的姐姐,叹了口气。
她这个姐姐啊!在外面,除了自家哥哥和却凡外,都和其余的男子保持着很大的距离。甚至在“万卷”她也不轻易与其他男客主说话,往往都是在一旁安静的听。
甚至在见到她与他们相处愉快的时候还会在事后提醒她要注意男女有别,在举出一大堆男女授受不亲的说辞来调教她注意分寸,甚至还拿《女戒》、《列女传》、《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等书来给她看,希望她以此为借鉴。
总而言之,对若兰晴来说,要是随便和“其他”男子接触或说话,那就的放荡的表现,不配称之为淑女。
对于姐姐的这点“小毛病”,她很不能苟同,但也明白自小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姐姐是不会轻易改变这种想法的,而她也懒得多费唇舌去改变她。
相较于姐姐的保守,她可就开放多了。毕竟,她可是专门出来体会何为“爱情”的,若是不积极点与那些男士相处、交流,她恐怕到老死都说不出什么是爱情?
那她也就别想回去了。
“非直,买首饰送女孩子吗?”她走过去,毫不做作的和曲非直打招呼。
心里马上把有关曲非直的资料翻出来,大略的了解下他家的背景情况怎样。
听到叫唤声,曲非直回过头来看向若兰青,只见她面覆轻纱,却依然能从她的眼中看出笑意。
就是这双带笑且自信的双眼,常常吸引住他的目光。
“青儿,你怎么来了?”
“我陪姐姐来买些首饰”指指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若兰晴,刻意不去看若兰晴想跳脚的恼怒样。
见曲非直看她,若兰晴只好尴尬的朝他点点头,便匆匆把头低下,佯装被附近摆放的珠宝首饰所吸引。
对若兰晴的态度,曲非直见怪不怪,他认识若兰晴比认识若兰青更早,当然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所以,他压根就不在乎若兰晴怎样对待他,反而是若兰青的说辞很叫他在意,“你陪晴儿来买首饰,那你自己呢?”
“我负责帮姐姐做参考咯,怎么样?要不要我也帮你做做参考,我的眼光可是一流的!”
“你自己怎么不买?”
若兰青耸耸肩,“爹又没说要给我买……再说,我从辛家带过来很多衣服首饰,穿都穿不完,那些首饰我也不太爱带,不需要在买新的”听语气就是满口的不在乎,像是她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也无所谓的样子。
好象在说:这种事是很常有的,没什么好稀罕!
对她的不以为意,曲非直微蹙起眉。
她的近况,他在父亲叔伯们的口中也听到些传闻,知道她过得并不是很好,想想一个母亲早世,在家里又没任何靠山的弱女子,还生在若兰这样一个势利的大家族中,她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可是,每次见到她的笑眼,都会使他以为那只是谣言。因为,在这种时代,没有哪个“不幸”的女人,还能活得如此开心、自信且对未来充满向往的。
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听她说出那番“很正常”的话,他就能确认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平时忽略她也就算了,但身为人父,能想到叫小女儿陪大女儿去买东西,却想不到顺便给小女儿也添购点物品,这样的爹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亲,他到底把自己的女儿当什么了?
难道只仅仅因为她对他没有帮助,就不把她当女儿看吗?
而若兰晴这个姐姐也真是……以前他都不觉得她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没料到在曲非直的心中,自己变成了一个让人“心疼”的“弱”女子,若兰青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他手中的珠钗上了。
“这支珠钗很不错,但若是送给心上人就老气了点”正确说法就是,这支珠钗若是带在年轻女子头上,其效果就一个字可以形容——俗!
没注意到曲非直不变的脸上阴暗了几分,她兀自帮他评定他手中拿的那支珠钗,以证明她很有鉴赏力,否则那个人也就不会让她陪同姐姐出来了。
“我没有心上人”严词指出她的错误。
咦!没有吗?
资料不全,赶紧补上。
不过,他刚刚盯着珠钗看的神情明明就那么专注,虽然他的面部依然没有表情,但她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满满的爱意。
难道是姐妹?也不对啊!他好象没姐妹呢!
那就是——“送给你母亲的?”
“不是,是送给我奶奶的,过两天是她老人家的生日”
哎——又猜错了!
再在资料上添上这个信息。
“哦!那选这只支钗就很不错,你很有眼光耶!”若是带在老人家头上,效果就不一样了,沉稳中尽显贵气。
“不过我想,只要是你送的礼,无论好不好,你奶奶都会很高兴的吧!”这回不会错了,资料上显示,曲非直和他奶奶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点点头,“你呢?你是几时过生日的?”
没想到曲非直会突然问到她身上来,“我啊!”她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过生日了,所以不太记得了呢!”
她说的是实话,打从她五岁开始,她就不曾过过生日了,已至于连她都淡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日。
“为什么不过?”
“因为唯一会帮我过生日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的目光突然变得深远,几乎就要想起了她那个唯一到死还爱着她,唯一记得她生日的人——她那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
不行,现在的她还不能想起这些,否则会毁了她好不容易筑造起来的一切的!
她摇摇头,打散快要在脑子里成形的记忆。
曲非直也好一阵沉默,就默默地盯着她看,等到她深邃的眼神又恢复原先的清澄,他才又幽幽开口,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问了个让人容易伤感的话题。
“不记得日期,总会有点印象吧?”
“呃……我只依稀记得,以前在我小时候,每次我过生日,我娘都会做一种甜甜的糕点给我吃,那糕点充满大地的味道,吃过以后就会有很幸福的感觉。娘还跟我说过,我生日的那一天,刚好是个特别的日子,若是在以前,大家都会在那一天,用上天的恩赐做那种糕点来吃,吃着恩赐之物以感谢上天的赐予。不过现在人们已经逐渐淡忘那种感恩之心,也就没什么人会做那种糕点了。‘你是上天恩赐给我的礼物,所以每年你过生日,娘都会亲自下厨,为你特制感恩的糕点,来感谢上天将你赐给我’每次我过生日,娘都会端出她刚做好的糕点,边说着这句话,边陪着我一起享用……所以,当别人过生日,吃着家里做的长寿面时,我却是特别独享娘亲手为我特制的糕点,当她去世后,我也就再没吃过那种糕点了”那种独独属于她的味道也再不会有了。
暗暗记下了她说的话,两人又随便聊了聊,直到一旁的若兰晴不甘被妹妹所忽略,轻轻咳了咳示意她,曲非直见状也觉得该是时候离开了,这才叫来掌柜付钱。
“‘万卷’近期内没什么活动吗?”在曲非直要离开前,若兰青及时唤住欲离去的脚步。
“最近凡他们有事要办,恐怕都没时间见面了”前段时间,却凡他们曾拜托他帮忙找个懂得潮洲民间的一些小伎俩的人,所以他才知道些大概情况。
“他们究竟在忙什么啊?一个多月见不到人影”一聊到和心上人有关的话题,若兰晴也放下矜持,迫不及待的想了解更多有关他的事情。
她也好久没见到他了,自从他当了官后,她要见他一面都要过一、二个月。不像以前,三、四天就能见一次。
虽说不是没有他们“万卷”就不能有活动了,但一下子少了三个人,还是他们中最主要的人物,“万卷”的其他人也就没兴趣去仪品阁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也别多问”隐约间他感觉到却凡三人最近接触的案子怕是和朝廷有着密切的关联,以他在官场的三年时间,早就熟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所以不该他知道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多问。
若兰晴也知道自己这样问是逾越了,所以曲非直不肯说,她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心中的失落感越来越重,以至于让她迫不及待的想驱逐这股不安,所以连首饰也没心情看下去,就匆忙拖着若兰青回家了。
“娘,孩儿何时才能嫁入却家?”一回到若兰俯,若兰晴就直奔她母亲——五夫人的房间。
五夫人黛眉轻蹙看向紧跟着若兰晴过来的若兰青,“青儿,你若没事就先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是!”虽然知道五夫人是在赶她,她也只得应允离开。
迈出的步伐却不自觉的有些沉重,心口上像是被巨石压着般透不过气来。
是啊!她怎么会忘了呢!
姐姐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迟早是要娶姐姐过门的。
既然她早就知道这些了,那她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这不符合她的原则,她已经第一个就把他排除在外了的啊!
又为什么会对他有所期待呢?
无论是什么原因,现在都还不晚,只要从此刻开始,彻彻底底的将他排除在外,就还来得及将一切导回正轨!
目送若兰青的离开,五夫人这才舒缓眉梢,她轻轻的抚摩着趴在她腿上的若兰晴,“怎么,急着嫁人不想要我这个娘了?”
“不是的!我只是太久没见到他了,有点想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向母亲撒着娇,请求原谅,“孩儿失态了,请娘原谅!”
“瞧瞧,我家女儿啊!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思念自己的男人了,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直冲冲地这么闯进来直喊着想嫁人……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当着外人的面,要是传出去,对你的闺誉不好!”
“妹妹又不是外人!”她噘起小嘴,不满五夫人对她的指责。
“唉!你太单纯,不懂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让她不免要为她担心,将来她若是嫁到却家,该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
看来,她必须从现在起开始调教她,教她一些保护自己的手腕才行。
“你是早晚要嫁到却家的,也不急于这一时,却凡也刚刚进入仕途,是需要些时间放在事业上的,这时候你就要充分体现出你的良好家教,让他知道你是个知书达礼和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给他‘你是最适合做他妻子的人’的感觉。你就耐心的等待个一、二年吧!到时侯就算却家不提,娘也会亲自去要求却家履行婚约,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可是,若兰晴还是不太满意这样的结果,但娘的话她不得不从,只得悻悻然地点头应允,“哦”
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早已披上了一层金灿蓑衣,风一吹来,发出沙沙的声响,接着金色漫天飞舞,让岑堑山展现出另一副别有风味的趣画来。可是,在这样一副诗情画意的环境中,却有三个人感觉心寒。
是冬天快来了吗?
岑堑山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官府秘密封锁,现在大批的便衣官员在山上满山的寻找,这里挖挖,那里敲敲。
半山腰上的亭子里,被布置得十分舒适,石桌上也摆满了各色糕点、小菜和茶水,保证不让亭子里的人渴着饿着。
却凡、岳不过和秦元就是那“好命”的人,每天,他们都舒舒服服地坐在里面喝茶聊天兼等待结果。
想想他们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成果少之又少,这也多亏了那对雌雄大盗有那种通天的本领,现在他们就算心里再怎么着急,也只得强装镇定。
“我平生没佩服过多少人,今天却不得不对那两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岳不过马上给说话的秦元送上两颗龙眼,没好气的说,“若是让圣上知道你去佩服两个飞贼大盗,一定会大骂你是不孝子”哪有自家的钱都被抢光了,被抢的人还去佩服强钱的人手段高明的?
“我也有些佩服那两人!”连却凡也加入了秦元的行列。
“什么!连凡你也要佩服他们?也不想想他们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现在都还没解决呢!”岳不过哇哇大叫,这两人是被打击得脑子坏了吗?尽再那说些泄气话!
也不想想,他们每天都来这里“闲”着是被谁害的!
“撇开他们制造的麻烦不说,他们两人也算是厉害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掏空国库,又能在不让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将库银藏起来,更让人佩服是就是,他们能将库银分成小份,分别隐藏,俨然让岑堑山变成一座宝山。而我们呢!有了藏宝图,也顺利坐拥了整座山却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寻找宝藏,你说他们是不是最高明的藏宝专家?”当他们知道岑堑山就是手绢上所绘的地点时还大大的吃了一惊,也难怪紫花狐会在这附近走动,还让她发现了青儿,将之掠走,原来是因为岑堑山就是窝藏库银的地点。
“等我们找回全部的库银时你们再佩服他们两人吧!”岳不过斜睨两人一眼,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却凡和秦元相视一笑,拿起手中的茶杯互敬对方再一口饮下,
可惜了不是酒!
“来了!”放下手中的杯子,就看见等待已久的身影远远地朝他们跑来,令秦元的心情大好。
看来,他们终于可以收工了!
顺着秦元的视线,两人同时望过去,就见秦元的一名影子侍卫半跪在亭外。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得到主子的许可,影子侍卫才上前将一封信函交递上去。
秦元接过信,挥手让他退下后,就当着两位好友的面将信拆封。
“丞相就是丞相,只要有他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罔我拉下面子去求他”他将信丢给岳不过,命他叫人来照着信上所指的地方去找,
“叫人照上面所指的地方去找,今天我们就能收工回去了”
岳不过也不多问,立马吩咐人去做,而却凡也只是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茶。
秦元知道好友的心事,也不多说。
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当然知道他的心结,也知道那结是不好解的。
等岳不过回来,已是黄昏,国库失窃的一半库银已经全数找回。
“总算是能给老师一个交代了!”却凡有些感慨,他的第一个任务还是要在别人的帮助下才能完成,即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有结果总比没结果强,这点他还是很看得开的。而且,他的老师也等这个结果等得很心焦了吧!
“谢啦!朋友”秦元拍拍两人的肩,真心的感谢他们。
“谢什么?我们只是在做我们份内的事而已”
“但没你们的帮忙,就不可能这么快找回被盗的库银”虽然还有一半没找回来。
“这么说,我们更应该感谢青儿才对,要是没有她,我们可没这么快的效率,也许现在还没头绪该怎样查案呢!”
“这是当然,所以我已经约了青儿后天晚上一起逛灯会,好好的答谢她”除了感谢她以外,还要好好的和她培养感情,一个多月没见到她,还怪想她的!
“你已经约好了?”
“是啊!我早料到这几天内一定会把事情解决掉,在找到另一张藏宝图之前我们恐怕能清闲好一阵子了,我当然要利用这个机会主动出击,早日抱得美人归”
“你真打算认真追求青儿?其实只要你亮出你一身份,青儿就……”
“你可别侮辱我看中的女人,青儿她绝不是这种人”不让岳不过把话说完,秦元立马打断他。
“你又知道了!”
“凭我看人的眼光,我相信我绝不会看错人”
“青儿她接受你的邀请了?”相较于两人争论的话题,却凡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当然!我约她后天晚上凤飞桥见,她已经答应了”
“她一个女孩子,自己怎么可能出门?”
“我请鸿帮忙啊!他会帮我把青儿带出来的”不过这点当然不能让若兰覆知道,否则会生出很多麻烦,“为了我能尽快赢得佳人的心,你们可得帮助我啊!”
“帮你?不是吧!你几时追女孩子需要我们的帮忙了,往往都是你眨个眼,她们就自动巴上你了的!”岳不过睁大双眼,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过了,青儿她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嘛!”都怪他给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以至于她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着实让他怀疑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是否失效了。
她越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越让他想要征服她,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但他对她的好感却是真的,也是真的想娶她为妻。
“她是特别的,所以才值得我去追求”而他,也誓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