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问你,你拥有这么高的武功,当日在街市怎会不是那群乌合之众的对手?”她睁开眼睛,含笑问道。
她的话让楚云轩心中一凛,满腔热情顿时化为寒冰,原来她没有让他离开,是有事要问他,而且她在怀疑他。
心被刺痛了,他皱紧眉心,整个人怔怔地瞪着她,任由苦涩的感觉在心中蔓延,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说对了,当日否非他们下药,又岂是我的对手!”
“下药?”水凝儿蹙了下眉,没想到答案竟是这样。
“嗯,他们早就盯上八宝瓶,找我麻烦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使用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他的话没有说完,便有内侍进来禀告,说国师雪吟风求见。
“请他进来!”语气依然是淡淡的,但她却在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抽回。
感觉到手心一空,楚云轩心里更觉冰冷,虽然她面色如常,但他已看出来,在听到国师到来的那一霎那,她的眼睛变得好亮,平淡无波的眸子中泛起了五彩斑斓,他明白那其中代表的含义。
将手握紧成拳,楚云轩脸色阴沉。现在,他只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奉天国国师,想看看能打动她心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寝宫门被推开,雪吟风大步进来,行过礼后,望向躺在榻上的水凝儿,眼中是难掩的担忧。
“吟风,你怎么来了?”冲他点点头,她让他起身。
“臣……夜观天象,发现今夜星象忽有异变,担心陛下,连夜进宫,还是迟了一步。听说陛下受伤,请允许微臣为陛下诊脉。”
“哦,没想到国师还懂医术?”水凝儿颇感意外,冲他微微一笑,婉拒道“不用了,御医已为孤王把过脉。”
“陛下受得是内伤,谨慎起见,还请允许微臣再作诊视。”在听到她受伤消息的瞬间,不知为何,他的心蓦然一紧,那种莫名的担忧和紧张始终萦绕在他心头,如今虽知御医已为她诊治过,他依然不放心,执意要亲自察看她的病情。
“云轩,赏座!”见他神色凝重、眉头紧皱,对她关怀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水凝儿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含笑望着他,不再坚持,缓缓点点头。
雪吟风行礼拜谢,起身向前,坐稳后搭向她的脉搏。在得知她伤势后,他神色更加凝重,混合着怒气,使一向温和的他显得有些清冷阴沉。
“是谁?是谁伤了陛下!”他神情冷峻,眉宇间甚至隐现一股残酷嗜血之气。
“江玉枫!不过,幸好云轩及时赶到,及时救了孤王!”水凝儿明眸轻转,看向一旁面色复杂的楚云轩。
雪吟风不再言语,暗运内功,将自己的内力注入她的体内,为她疗伤。
“国师再次让孤王感到意外!”感受到他传来的暖意,看到他渐渐变得苍白的俊颜,水凝儿望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等雪吟风收回搭在她脉搏上的手,微作调息后,抬头看向她时,正巧对上她的目光,两人视线相交,不约而同各自心头一震。
“江玉枫,”雪吟风最先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站起身,低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浮现一抹若有所思“如果微臣所记不错,他应该是……丞相张冲大力推荐的,难道……”
“张冲?”水凝儿神色一凛,缓缓收起笑容,正色问道“你确定?”
雪吟风的记忆力惊人,怎会记错,但此事甚大,他仍谨慎地回道“容臣回去查查,最后确认一下。”
江玉枫是张冲的人,难道想要她命的人会是张冲?看来她的敲山震虎还是把老虎惹急了,在这种时候,能做到这点的,恐怕也只有张冲了,可是……为何她隐隐觉得好似哪里不太对劲……
“好,你们都下去吧,我乏了!”水凝儿点点头,再度闭上眼,掩下眸中的惊诧和怀疑。
“是,陛下好好休息,务必保重龙体!”早就看出她的疲乏,雪吟风再次皱了皱眉,不再多说什么,和楚云轩一起退出。
……
雪吟风和楚云轩同时从女王寝宫退出,两人心境不同,各有所思。
自从雪吟风出现后,楚云轩便一直沉默不语,雪吟风和女王之间的情意流动,他看在眼中,他们眼中自然流露出的情感,让他感到绝望无助,那表情、那眼神、那举止,分明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一种从没有过的失意攫住楚云轩的心,他向来春风得意,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人或事,得来都不费吹灰之力,可如今……就在他刚刚察觉到自己动心时,竟发现他所喜欢的人已经另有所爱,这叫他如何接受!
正在他失落到极点之时,他猛然想起,在奉天国,国师是不能有儿女私情的,这条禁律,几百年来从未被打破过,即使他们两情相悦,也是注定无法在一起,他还有机会,想到这里,一丝希望又浮上他的心头。
虽然心中有了打算,但面对雪吟风,若说他不嫉妒也是不可能的。受人尊敬的地位,俊美少有的容貌,温文尔雅的风度,他雪吟风已拥有这个世上最美好的一切,竟然还得到她的青睐,若他不是国师,若无任何禁忌,恐怕即使是优秀出众的他很难和他竞争吧!
心情复杂地看向前面的雪吟风,楚云轩的目光中有着嫉妒、敌视、戒备,还有着一丝丝的庆幸……
而前面的雪吟风心情也难平静。江玉枫,那个前来暗杀陛下的人,真的是丞相张冲派来的?如果真的是他,那说明他已不顾一切,弑君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张冲向来深沉谨慎,从他近日在朝廷之上放低姿态,可见他已发现到她的不寻常,收敛了之前的飞扬跋扈。在短短时间内,能察觉出对手的底细,作出相应的对策,这样的人又怎会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派刺客刺杀于她?
还有,江玉枫是他极力推荐的,如果刺杀失败,那他必是首要被怀疑之人,这也太过明显了,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总觉得一切疑点重重,他回去得好好查查此事……
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她,在未查出主谋是谁之前,她还是会有危险……心中的担忧让雪吟风蓦然发觉,自己对她的关心似乎已超过君臣之间应有的界限,不由心中警铃大作。
但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个借口,自己对她关心,不过因为她曾说过相信他的话,他才对她多了一份感激而已,对,一定是这样!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忽视了心中那抹异样的感觉,找到合理的借口让他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感激地看向楚云轩,诚挚地谢道“谢谢你救了她,我……”
眼神一沉,脸庞紧绷,楚云轩抿唇冷眼睨着他,冷言道“谢我?你以什么身份来谢我?国师?还是……”话未尽,冷笑了一声,他转身离去,独留下满脸愕然的雪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