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肤色有些不健康的白,眼下挂着淡淡的眼袋,鼻梁上架一副银边的半框眼镜,镜片后的棱角分明的眼型倒是把他的疲态见了几分。
辜朵想,如果那副镜框是下半框的话倒是听贴合动漫里的人物,耍帅之余还能减龄。现在这样有点金融圈里的吞金精英的感觉,世俗味太浓。
“你就是傅铭吧,”辜朵坐回椅子,二郎腿一翘,原先想打造的女王气派却因为一身衣服变了味,反倒有种傲娇萝莉的感觉。
傅铭原本在来的路上还是有些紧张的,但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由得放松下来。他扯扯领带,吐了口气,坐到辜朵对面,随手拿出一根烟,正要点上,手里的烟就瞬间变成了一根棒棒糖。
“你不知道学校是禁烟场所吗?”辜朵手指一抹耳上琉璃,状似不经意的向上一弹,一层肉眼无法察觉的结界瞬间罩下,紧跟着,空气里渐渐充斥起粉色的烟雾。
傅铭只觉得浑身一凉,却没有多想,只当是被眼前的这个不可貌相的小仙惊到而已。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偏向于无神论,但是对于一些用玄之又玄的说法来解释的事情也并不排斥,最多就是一笑置之罢了。之前他只以为米妍和黎白远口中的小仙不过就是个类似乡下跳大仙的人。现在,他除了相信对方的身份外,只能用对方可能是近景魔术师来安慰自己。
辜朵将响指一打,对面的傅铭眸光一黯,略显呆滞的看向辜朵。
“陆筠芊在哪儿?”辜朵单刀直入的问。
“不知道,两年前我和她因为米妍的事情闹了些矛盾,第二天她就失踪了。我找过她最好的朋友,查过各大航班的出入境登记,还去了她的老家,甚至雇了侦探,都没有找到她。”傅铭就像是个初入小学的乖孩子,挺直了后背,双手服帖的按在紧靠的膝盖上,一字不落的回答。
辜朵按着太阳穴,心道:到底是有钱人,找人的法子不惜成本的花样百出。
不见辜朵有其他示下,傅铭双眼一眨不眨的继续说:“芊芊失踪的第三个月,米妍把我从凉夏里拉出来,我在玄关鞋柜边看到了芊芊的单子,她怀孕了!算起来,那时候她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出生了,可是我找不到他们!而我第二天醒过来米妍躺在我身边……我不会娶她,我只要我的芊芊!”
所以你之后逼得她找上不该找的……不对。
辜朵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两边的时间和不起来!米妍说她是在车祸后遇上的那个家伙,并且因此让傅铭回到了她的身边,也就是说——所有事情的开端是米妍找上那个家伙,然后才是陆筠芊失踪。
按照冥府的记录,他们的这个孩子应该是出生,但是投入这个孩子的魂魄却游荡在外,而陆筠芊生死未卜。
“陆筠芊失踪的时候孩子是三个月?”辜朵试探的问。
呼——辜朵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个恐怖的可能冒上心头。她双手按着太阳穴:“你忘了陆筠芊吧,她应该已经死了。”
“不可能!”傅铭腾地跳起来咆哮,差点就挣脱出辜朵的控制,辜朵伸手隔空朝他领口一抓,暂时压制住他。傅铭慢慢缓和下来,但双眼依旧瞪得老大:“芊芊不会死的。”
“算了,你还是忘记我们刚才的对话吧。”辜朵右手一握,傅铭双眼随之合拢。
“忘了吧。”
说罢,她将手一挥,背阴面的窗子刷的打开,她身形一闪跃下,气呼呼的在绿化带里印下两个深深地脚印。
感情从来都是一对一的事情,容不得第三个人插进来。米妍的爱是那么深,已近疯狂,人们所谓的疯狂,在她看来,是爱的唯一方法,可惜,这份爱放错了地方。
“小仙好腻害哦。”
“吓!谁啊!”辜朵才抬脚要跨过绿化带,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一吓,整个人顿时骑在了被削成方块的灌木上。
“我不知道我是谁啊,是你昨天把我放身上的。”那个声音委屈的说,一边慢悠悠的从辜朵脖子上的玄玉里伸出手。
“喂!你干嘛?回去、回去!”脖子上突然多一只手很恐怖的好不好!
“这里好热,那只鸟还老是色眯眯的盯着我的裙子看。”
饶是辜朵怎么拍打那只手,这个执着的傻大姐还是把头也伸了出来:“外面好凉快啊。”
“不想被太阳照成灰就赶紧回去!”辜朵昂起脑袋,欲哭无泪的压低声音呵斥。
“不要。”对方锲而不舍的继续爬。
“呦,我看见喽,白色的呢~”几天不见的玄凤,一开口就荡漾的让人想把他的毛都拔了。
“色鸟!”傻大姐尖叫着一脚蹬他脸上,借力噗的一声从玄玉里出来,好巧不巧的还在辜朵脸上刮了一把,疼的辜朵“嗷呜”一声惨叫从灌木上跌下去。
更加好巧不巧的是,校长正好带着几个校友转了弯走到这儿,几个平均年龄都要五十开外的老学究目瞪口呆的看着辜朵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然后就像变戏法似的凭空消失了。
而这栋楼楼顶,嘭的一声,砸下一个大字型生物。
“死鸟……我终有一天,要拔了你的毛做成羽扇,拆了你的骨做狗粮,剁了你的肉做猫食!”需要你的时候你丫的偷懒不出声,这会儿倒是拼了命的拖后腿啊!
“嘎嘎——别说的像是我灭了你满门一样的,我这不也是不得已为之么?难道你想被他们抓住通报批评吗?”玄凤淡定的蹲在避雷针顶上,用喙优雅的清理着羽毛,两颊上天生的腮红比他的白羽还要晃眼。
辜朵不再说话,伸手握拳,直接用指节上的嘎啦脆响表示自己的情绪。
“先别忙着记恨我了,”玄凤停下喙上的动作,羽翼一展,阴影恰好罩上辜朵的眼睛:“你先想想怎么处理那个生魂再说吧。”
辜朵眼皮一抖,撑坐起身,转头看向蹲在边缘伸头往下看的傻大姐:“生魂?”这不就代表她不归我管了么?太好了!
“没错,所以我才拼上名誉把她逼出坠子。”玄凤爪子一蹬滑向而下,轻巧的落上辜朵肩膀,“是个我看不透的生魂。铭刻在她魂灵上的前世今生,我即使借用了你耳上的琉璃还是看不见。你怎么找了这么个麻烦?”
辜朵眯起一双兔斯基眼,心道:呵呵。
“带我去找黎白远,这几天我花了太多法力,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