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天气最热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不要人搀扶,自已下地行走了。正午的日光太过强烈,人站在底下,光是不动就是一身的臭汗,除非有急事,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门。而对于我来说,却是再好不过。自从一身功力被夜锦废了以后,体质便下降了甚多。平素里单只好好呆着,浑身上下便觉得冷嗖嗖的,就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三伏的天儿,每夜都盖着厚厚的被子方才能睡着。
这不,树荫下的我,躺在摇椅上正自惬意着,浑身暖洋洋的直打瞌睡。一旁站着的碧玉和翠玉额头上已经淌下汗珠子了。
“你们两个若是觉得太热就回去吧,我再呆会儿。”这么多天来,我一直躺在床上,都躺的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儿,怎么着也得呆够了再回去。
“圣者自管呆着吧,不用理会我们。”
我瞅了两人一眼,自知劝说不动,也就不再出声了。打从上次夜锦要斩了几个侍候的婢女宫人,被我出言救下来后,已经整整有两个多月了。这两个月来,我被侍候的无微不至。便是夜间翻个身,咳嗽一声,守在外室的婢女都当作是大事,进来看了又看,硬是等得我再次入睡,方才肯退出去。
碧玉和翠玉便是这几人之中的两人,对于那日的情形,仍是心有余悸。这也是她们时刻不离我左右,劝说无效的原因所在。被日头晒顶多出一身汗,要是贪图凉快,很可能就会掉了脑袋,这笔帐她们总是会算的。
这身体变差了,精神也跟着不济了。夜里稍稍睡不好,这一天都昏昏沉沉的。摇椅吱吱悠悠的晃着,就着树叶缝隙透下的日光,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下一刻,我便落进了一人的怀抱。我支开眼帘,正对上夜锦低垂下来的视线,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温声道:“困了怎么不进屋子里睡?”搂着我的身子紧靠着他的胸膛。
“日光正好,我想晒晒。”两个多月来似这样亲密的接触,我已经习惯。这样破废的身子想要反抗,无疑是不可能的。
“不要晒了,我有些累了,陪我进去小睡会儿。”
我靠在他怀里的身体略微僵了僵,终是没有出声,任他抱着我回屋放置到了床上。随后脱了鞋袜,躺到了我的身侧。强行拉我入怀,扯起了被子将我和他一同盖住。
本是盛夏的天气,又是正午,身体虚寒的我还好说,倒没觉出怎样。反倒是他,不稍片刻,便热的耐不住了。烦躁的一把甩开了被子。失却的遮掩,靠在一起的身体便暴露在外。
瞅了眼站在丈许开外的碧玉和翠玉,两人虽是眼观鼻、鼻问心的装作看不见,我仍觉得不自在,缩着的身体,不觉得朝外挣扎了下。
夜锦微合的眼陡然睁开,一双铁臂赌气似的用力回搂。‘嘭’的一声闷响,整副身板儿就撞进了他厚实的胸膛。我只觉得的鼻子撞上了一面墙,又疼又酸,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肋骨更是被勒挤的快要断了似的,腰上的大手更是不留余力的禁锢着,不让退离半分。
我只感到一阵蹩闷,捏紧的拳头努力支开一丝空隙,勉强吐出声来:“松手——,我快要——透不过气了——”
他这才松了些力道,我无力的窝靠在他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头顶落下一支大手,轻拂着我的发,柔声道:“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柔弱易碎。小小的力道都可以将你禁锢,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你会离开我身边。这样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师傅——”低低轻喃着重又将我搂近。
我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闻,灵台渐近空明。
夜锦安静了一会,大手有一下无一下的轻拂着我的头发,偶尔在我耳边低声细语两句,陷入空明境界的我,并不晓得他说了些什么,他也只当我睡着了,慢慢的也跟着睡着了。
我渐渐发觉,这个法子很是好用。每当他过于亲近,我便让灵识空明下来。夜锦只当我不再抗拒他的碰触,初时还大为欢喜,慢慢的却也有所觉察。
那一日午后,我只着薄衫坐在河塘的柳荫下,铺开画纸正自画荷。夜锦便只带着贴身近侍魏小宝,绕过殿前的回廊,从石桥那边直接走过来了。
方时,我只画着了几笔,并不想半途而废,也就不去理会。他倒也不甚在意,坐在石桌前,慢慢的浅酌着碧玉才沏好的香荼,偶尔还吃上一口摆放着的梅糕。
我敛神凝气,全副精神都用在作画上,自然也就没有发觉他何时因热脱了外面的绸袍。待得发觉时,他已经由身后搂抱住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低语:“好了,还要画到几时?我有些乏了,回去吧?”他身上削薄的内衣,根本隔挡不住他浑身赤热的温度和浓浓的男子气息。
我浑身僵住,任他抽走了手中的画笔,听着他略微沙哑,隐含着某种欲/望的低喃道:“墨株,你这个样子真美!”一双大手由肩头滑下,握着我的腰身,舌尖若有似无的舔噬了下我的耳垂儿。
我当下浑身觉得一麻,强自镇定,收敛意识,陷入空明。
只是这一回,却不如之前的顺利。夜锦握住我腰上的大手,陡然收紧,掐的我整个人快要断成两截了。一把将我扳转了过去,暴怒的冲我喝道:“我的触碰真的就那么另你厌恶吗?以至于让你三番两次的掐断魂识,不听不闻?你听着,从今后,不许再把我摒除在心门之外,你的眼里心里,听着想着念着都必须是我,你听见没有?”
我看了一眼他暴怒的仿佛要将我撕裂的模样,目光瞥向别处,淡淡道:“你可以废了我的武功,甚至于可以禁锢我的自由,至于我在想些什么,却永远都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了的。”目光转回对向他,一字一句道:“放弃吧,夜儿,我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对你有超出师徒情谊以外的感情。你这么做,又何必呢?”
“我不信,我不信——”夜锦倒退了几步,赤红着眼睛大吼着。瞧我自始如一的淡漠,方自敛去怒态,旋即一笑:“我会让你有感觉的,放心吧,师傅,你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