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的时候就听见这位小兄弟美妙的歌声,我猜是谁呢,原来我们的高公子在此处悠哉地听小曲儿呢!”
那说话的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外衫,腰间配一条黑色的锦纹镶金边腰带,紫冠束发,眉目俊朗,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从容淡定的潇洒,年纪约摸二十几岁,此刻正微笑着注视齐皓雪和高濬曦一干人等。
齐皓雪回过头,看见那人的同时也看见了他身旁的紫衣男子,顿时吓得将扇子掉在地上,匆忙捡起扇子抖开遮住脸,紧张地退后了一步,但是想想又不对,就算自己这身装扮骗得了他,身边的念娇和璎璎他肯定是认得的呀,垂死挣扎无济于事,干脆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哼!”高濬曦瞥了眼说话的人,看着紫衣华服男子,眼睛微微一眯,“今天吹的什么东南西北风,怎么三殿下和严公子一起来了,这瑞格酒楼果真名不虚传啊。”
严公子身旁的宫旋看见缩在角落佯装镇定的齐皓雪,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念娇和璎璎,了然一笑,目光柔和。
“呵呵……呵呵呵……”皓雪尴尬的回了他一笑,面部肌肉僵硬一如老树皮。
“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严公子没理会在一旁阴着脸的高濬曦,径直走到皓雪面前微笑道。
“呃……”他这一问倒是让皓雪为难了,她正思考着该怎么回答既不失礼又不让高濬曦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他叫沈默。”悠扬温润的嗓音宛若潺潺清泉,替皓雪解了围,皓雪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感激地看着宫旋。
“呵呵,沈公子么?”严公子有些好笑地看着皓雪,明练的眼中尽是深意,“你的歌很好听,不知道公子是从哪学来的呢?”
“过奖过奖,俺只是一个外乡银,介些小曲只是大街上流传的乡野小调,上不得什么台面的,严公子客气了,客气了。”看这人一表斯文,说话彬彬有礼,又是宫旋的朋友,应该信得过吧?皓雪笑问:“敢问严公子大名?”
他微微一笑,“在下严启。”
啊……又是一个明星?皓雪张着嘴巴一副傻样,今天走什么狗屎运,四大天王居然让她撞见了俩。
“原来是皇都四少之一的严公子,失敬失敬!介位就是我们伟大的武陵国的三殿下吧,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皓雪跟严启和宫旋恭敬地作了揖,心想既然她堂哥有意帮她圆谎,她还不得义无反顾顺水推舟?
“哼!”高濬曦又冷冷地瞪了皓雪一眼,皓雪挺胸收腹提臀也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个白眼。这小子从严启他们来了以后就只会用鼻子说话了。我现在有我堂哥撑腰,才不怕你!
刚才就在一旁察颜观色坐山观虎斗的店小二适时的小跑过来,嬉皮笑脸道:“本店真是蓬荜生辉呀,能得到三殿下,高公子和严公子的大驾光临,不知道各位想吃什么呢?小的这就去叫大厨准备着,要不要小的帮你们准备包间雅座呀?”
“不吃了!我们走!”高濬曦突然大声说道,踹了脚边的人一脚,“还不起来!在这里丢人现眼么?”
一直跪在地上的高亮立刻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高濬曦身后。
严启笑道:“高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一来你就走,莫不是看不起在下,严某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驳了三殿下的面子。”
皓雪偷偷抹了把汗,这严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呢,高濬曦是不是得罪过他呀?
“哼!”高濬曦又用鼻子说话了。
“既然高公子不愿意,严启,就别勉强了。”宫旋说着已经在皓雪那一桌坐下。
“我们三殿下都说了,那,就此拜别,高公子走好啊。”严启做了个请的动作,高濬曦一听这话,刚走到楼梯口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眼睛来回在齐皓雪和严启身上转悠。
高妲己,这可不怪我呀,你今天被连下了两次逐客令了,怪只怪你不会做人。皓雪摊摊手,扮无辜。
“哼!我还不走了。”
严启很有风度地笑了笑,“请便。”说着挨着宫旋坐了下来。
既然有两大重量级人物坐镇,皓雪也定了定神,拉着念娇和璎璎坐了下来,璎璎她扯了扯皓雪的衣角悄声说:“郡主,此地不宜久留,未免多生事端,我们还是先走吧。”
皓雪本来还想蹭吃蹭喝,但仔细想想,现在的敌我矛盾已经升级为明星大牌之间的恶性竞争,她这个小角色还是早点闪的好,免得殃及她们三条小鱼。再三思量,站起身抖了抖扇子道:“哎呀,三殿下,严公子,俺刚想起来俺家里的那头母猪要生了,得赶回蘑菇屯一趟,介个么……就不奉陪了,天不转水转,水不转云转,只要俺们有缘,就一定有再见的一天。”
宫旋淡笑着点了点头,语带双关,“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沈公子走好。”
严启有些惋惜,随即略带深意地看了一下念娇,“沈公子要走了么?在下刚想好好和你聊聊,真是不巧啊。”
“呵呵呵……”皓雪讪笑着耸耸肩,暼了宫旋一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相信俺们以后见面的时间还很多,俺就此拜别。请!”皓雪给念娇璎璎使了个眼神,拉着她们快步下楼。
“呼……”
出了瑞格酒楼,三人很有默契的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今天也不知道踩中哪陀狗屎了,一连碰到这么多人。一想到那个笑得红杏出墙的高妲己我就像吃了苍蝇似的。”皓雪没好气的扶正腰间的“肥肉”。
“幸好那位高公子没跟上来,我瞧着他可不好对付。”璎璎忙不迭的回头,生怕有人跟上来。
“放心啦,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能掀什么大风大浪,倒是那个严启,器宇轩昂,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能跟三皇子扯上关系的人一定不一般。”念娇也道。
三人一路八卦,皓雪说着说着肚子就饿了,在两人的鄙视下买了个肉包啃了起来。
包子是豆沙馅儿的,咬一口下去不见馅儿,再咬一口馅儿已经被吃掉了,无奸不商啊!皓雪吃得郁闷,却听见璎璎指着前方围着一堆人的楚江西岸说道:“郡主你看那边,好热闹呢!”
“走,看看去。”她三两下解决掉剩下的包子走了过去。
绿影婆娑,夏意盎然,微风浮动,好不快活。人头攒动的红地毯方台上一位花甲老者坐在正中央,周围聚集了一群人,正围看方台旁的告示。
皓雪挤了进去,发现原来是皇都的盐商为了赈灾举行的拔河比赛。再仔细的看了一下规则,比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初赛就像海选一样,十人自由组合成一组,和别的组比赛,赢的那组晋级复赛,再由复赛胜出的队伍决战,就这样比到最后一组,最后的胜者可以得到五十两奖金外加乘船游江。
皓雪正心疼刚才在酒楼浪费的银子,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念娇,“报名去,再找上八个人,我们凑一队去比赛。”
“你要参加?拔河有什么好玩的”念娇不解。
“哼!因为那死孩子浪费姑娘我那么多钱,怎么也得找回来才行,不然我不甘心。”
念娇与璎璎无奈地对视,摇着头报名去了,皓雪跟璎璎找了块地儿坐着等念娇拉人过来,不一会儿,念娇脸黑黑的走了过来,将银子丢回给皓雪。
“那小子包下了所有人的报名费,还把其他人都赶跑了,威胁人家不准参加我们这组,说不让他跟我们一组他就让这场比赛变成太监!”念娇指了指前面站着的那个修长的身影,那人双手环胸,倚着槐树迎风而立,衣袂飞扬,皓雪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玉树临风。
璎璎不解,“什么叫让比赛变成太监?”
念娇咬咬牙,“这无赖!他说他可以让比赛有了前面没有后面,有了上面没有下面!”
璎璎“呀!”的一声羞红了脸。
皓雪面色一垮,大步上前抬扇一指:“哎俺说,原来你除了是八戒以外,还是个跟屁虫呀!”
“准你个胖子参加,就不准本少爷也来玩玩儿?”听了她这话,高濬曦倒是不怎么生气,难道是被气多了产生了抗体?
“你想玩谁也不拦你,但是你介样儿行么?”皓雪上下打量了他,怎么看都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儿。
“你该不是怕了吧?”他又使出了妲己的微笑。
她皓雪姐姐可不怕你小子的激将法,“好啊,你想参加的话随便你,不过这规矩得说在前头,省得你又说俺讹你。不管比赛结果如何,你都不许责怪任何人,要是因为你输了比赛,那五十两白银得你赔。”
“无所谓,不过有我在,不会输的。”他自信地挑了挑眉,墨瞳流光飞舞,似有沉星闪过,害得皓雪偷偷的心如小鹿乱撞了一番,抬头深吸一口气,纣王啊,我终于理解你了。
“我们这队起个什么名儿好呢?”璎璎问道。
“嗯……”齐皓雪略加思索,“就叫齐天大圣队吧。”悟空八戒都出来了,这名儿挺好。
“齐天大圣……”高濬曦反复喃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皓雪,皓雪嘴皮一掀,懒得跟他解释,让念娇再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参加比赛去了。
初赛和预赛都在预料之内,让她意外的是,高濬曦看起来一副阿斗的样子,居然跟着她们杀进了决赛。
决赛对阵的是由五个胖子和五个壮汉组成的,号称千斤顶,皓雪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十个大块头,脑海里迅速盘算着胜利的几率,“名字取得倒是挺响亮,看样子实力不弱呀。”
高濬曦见她皱着眉头,笑道:“怎么,怕了?”
皓雪轻哼,“怕什么,我们有八戒呢,是不是,狗蛋?”
念娇没回答,但是她的笑声告诉高濬曦自己又被她嘲笑了,高濬曦一脸危险的盯着她道:“再敢戏弄本公子,本公子就打断你的腿!”
“哦哟哟,我好怕怕哦。”皓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谁知道他动起真格了,伸手就要揪她的衣领,她格开他的手反射性的向后一退,却让那只大手落在了她胸前那发育良好的黄金汉堡上……
这小子摸哪呢!
“你……”皓雪窘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高濬曦也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沉默蔓延。
“……你的肥肉怎么那么多,吃什么长大的?”终于,高濬曦目露鄙夷,收回了已经放了有些时候的手。
皓雪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无话可答,后退一步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小时候桃子吃多了脂肪转移,大夫说俺胸口分别对称地长了两个瘤子。”
高濬曦眨眨眼,好奇的用手指在上面戳来戳去,“哟呵,挺软的哈,倒不像是什么毒瘤。”皓雪顿时浑身生刺,面部肌肉开始微微抽搐,他又道:“怎么不割了?不是会碍事儿么?”
死孩子你以为是太监啊?说割就割!皓雪白他一眼:“大夫说,割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动刀的话有危险,弄不好会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只能任由它长大。”
高濬曦眯着眼困惑地盯着她,像是不信。
“……”
正尴尬着,比赛开始了,两队人都攒足了力气拉着绳子,中线的红布条你来我往的各不相让,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在不停的叫好。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那根粗粗的麻绳终于经受不住双方的拉扯从中间断了开来,因为惯性两组全都向后倒去,混乱中皓雪不知道踩中谁的脚绊了一跤,身后的高濬曦惨叫连连,皓雪暗爽,嘿嘿,是他呀,那她连内疚都省了,还借势多踩了几脚。
谁知道高濬曦在混乱中也踩中了别人,又被人群一挤,身子往河岸边倾斜眼看着就要掉下去,正当皓雪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拉他一把时,高濬曦唇角邪恶地一扬,她还没领悟到这其中的意味,就被一把揪过领口拉了下去!
什么叫死了也要拉个做垫被的,她齐皓雪今儿总算是见识到了。
皓雪那棉花肚拼命吸了水以后重得不得了,压得本就单薄的她直线下沉,她看着越来越远的水面,挣扎地往上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