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风筝趴在床沿边,心里五味杂全,这爷爷的身子骨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差,以前可是连一只老虎都打得死的,现在看起来,犹如熟透的蒲公英,一吹,便全散了。
她可不要爷爷离开,岁月是可以夺人的,但千千万万不要那么早的夺去爷爷,不然,在这世上她有多孤单。固然爷爷专横独裁,管教森严,却是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筝也便在床头趴着睡着了,因此连床上空了人也不知道。
“风先生,要不要叫醒风筝小姐,这样趴着睡不好。”王叔轻语道。
“这样啊……让她睡一会儿吧,我怕她醒了这世界就不太平了。”随着便强撑着身子离开房间,来到阳台,语重心长道:“我只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度过,但奈何她生在这样的家庭,”轻轻咳了几声,“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只怕……只怕……”
“您肯定能长命百岁。”王叔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蹙了眉。
风天乘哈哈一笑,“没想到你还开我这个老头子的玩笑,算算时间……”
“爷爷,你算什么哪?现在几点了?”风筝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摇摇晃晃的走到阳台,眯眼一看天际,晚霞西落,照红一片天。
“爷爷是算,何时让你嫁人?”
还半梦半醒的风筝听得这样一句,就全醒了,几乎觉得自己汗毛竖起,惊讶得每一个细胞都在跳动,实在太震撼了,不免道:“嫁人?嫁谁?”知晓爷爷一旦道出这话,这铁定是给她安排好了男人,恐怕由不得她选。
“风筝小姐,风先生也只想找一个乘龙快婿,这样风信子的酒店连锁才能有望再飞鸿腾达。”
她抿嘴,随即说道:“风家的产业,为何要找别人来担当,我们不是还有风铃和风冠吗……噢,我跑出来还未来得及告诉下风铃,我可能回不了游轮了,”眨巴着眼睛,笑眯眯道:“爷爷您可知道,我碰到了大姐和二姐……”
“不要跟我提这俩个人的名字,”风天乘大怒,“你才是风家的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固然她们比你早出生,也终究是俩个蹩脚货。”
“爷爷--”风筝真是想不通,不免道:“你为何这般对风铃和凤冠,她们有什么错?一不争二不抢,她们都是爸爸的亲骨肉啊。”
“风铃和风冠终究是野种,这是不争的事实,况且风铃的母亲是个特工,杀人不眨眼,要说风冠的母亲,更不要提了,说是一名科学家,却研究成了疯子,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呢,”风天乘想想就气,要不是他老了,还真说不出这些个事实来。
风筝惊叹,她的老爸还真是绝了,要说成了故事的有二个女人,那没成的,只是片片涟漪的,又有多少个女人?
她也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却奈何自己是个女儿身。便不顾及爷爷的脸色,语调畅快的道:“爸爸至少爱过,明白人都知道,他其实不爱母亲,不爱我的亲生母亲,难道你也想葬送你孙女的一生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风天乘的要穴,一张皱巴巴的脸拉得长长的,眼珠子瞪得要突出来,嘴巴抖动厉害,却提不上话来反驳风筝的话,只是气得猛跺一脚,返回到房里,过了一会儿,又折回身,对着风筝喊上一句,“这次的婚,你是结定了!”
风筝将话扔回去,“我不结,我不结,老娘我不结。”
奈何她这个爷爷比她还无赖,忽得从里头,扔出一打照片,还附带一句话,“看看吧,爷爷这次不全包,这一百来张照片,都是爷爷我精挑细选,看中的就留下。”
什么啊?选美男吗?这个,似乎,可以有!
拿起照片册,一张张翻阅,看得她眼花缭乱,真是什么都有,“海陆空、飞禽走兽”,真是有劳爷爷费心了。
正看时,珍贵嫂扭着身子跑来,“大小姐,咱们该走了。”
“珍贵嫂,你怎么还不改口呢,请叫我风筝,风筝,知道吗?”她合起相册,一张精致小脸很是认真的道。
“都叫习惯了,叫我改口,是要我老命呢。”
风筝无奈一叹气,又一想到一旦回到风家老宅子,铁定是很闷很闷,想着,便准备起身,她怎么也要得跟风铃说一下呢,却不想珍贵嫂犹如她肚里的蛔虫,探过头来道:“我已经命人去港口帮你稍口信给风铃了,她说知道了。”
“就那么一句?”风筝还是想去。
“大小姐,你现在过去,肯定是扑空了,他们的船早开了,我们也快点赶回银岱吧?”
风筝索性慵懒在阳台的靠背椅里,轻轻叹气道:“唉--你说我像不像木偶?”
“木偶?”珍贵嫂肥胖的脸上,那俩根略显细小的眉毛轻轻一抬,题不答意道:“我倒觉得像个洋娃娃。”
风筝没有笑,面如沉水,遥望西边一片天,红艳艳的晚霞已褪去,有的只是藕色一夜,何时,天变色了,宛如她的心境一样。
不知不觉,她想念一个人,那人是谁?她不敢告诉自己,只希望自己快点回到银岱城,好去自己只读了一年的母校,去看看那本书,是不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