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被揭露,夏雨反而轻松起来,和莫可冬在一起的日子越发心满意足,只是突然接到宋青青的电话,伤神一阵。
“小雨,前段时间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没告诉我?”宋青青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落寞。
“青青,我谁都没告诉,小病,不想你们担心。”
“可是,思墨知道后立刻就跑去看你。我以为是他姑姑,他连给我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当天晚上我在他宿舍楼下等了他五个小时,我知道他不在,电话关机,可是我怎么也挪不动步,我死死的站着,我总想着,说不定宋思墨在路上会想起我,想起在那等了他那么久的傻子,可是小雨,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我呢?他怎么想不起来我呢?”说着说着声音里就沾染了哭腔,“小雨,我不怪你,也不是找你要理由,只是我觉得和宋思墨在一起没有想象中的快乐,我却不知道怎么说,小雨…”宋青青断断续续的哭着,好像把长久的积压哭尽,最后只是对着话筒喃喃自语。
夏雨默然,感情的事,真正关心的人反而给不了安慰,那些所谓的你要想开、别想太多,不过是隐忍的敷衍。自己伤痛,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之后夏雨再也没接到青青电话,好像就这样断了联系,夏雨时常打过去,宋青青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灵动,连讲给夏雨的笑话都落寞的苍白,夏雨常常挂掉电话沉默,再后来不忍打扰青青,偶尔短信,在一天早上收到晚上发给青青的短信回音,宋青青说,小雨,你就像一根美丽的簪子插在我的头上,戴着我才漂亮到宋思墨去欣赏,可是小雨,且让我不知不觉的戴着吧,我不想时刻提醒自己。
然后,相处了那么久的昔日闺蜜,这般惋惜的断了联系。
转眼间春去秋来,夏雨也没怎么回家,与夏连海就那样不冷不热,只不过莫妈妈接替了夏连海后来开始给夏雨打钱。夏雨知道,这是夏连海的意思。
莫可冬转眼就毕业,名校的高材生,莫可冬不意外的回家进入财政部,面试的是当时在瞿芳手下时一起合作过的负责领导,巧的是李教授也为面试官之一。
夏雨也开始了实习工作,不过确实留在北京,忙忙碌碌,兰琪回家了,于水准备毕业就进男朋友家的公司。男朋友还是莫可冬的室友。于美婷那么大大咧咧考试靠突袭的人居然考研,准备的还是比较狠的学校。
夏雨正翻译一份商家报盘,突然接到苏君玫的电话,外公不行了。
夏雨愣了一下,脑袋有瞬间的空白,颤抖着抓起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拨出了电话。
“小雨,怎么了?”莫可冬正在开会,原本开会莫可冬都会关机,今天鬼使神差的拿出电话准备关的时候突然又放了回去。两人平时都是晚饭时间打电话,一是夏雨虽然实习,但是外企工作量特别大,每天新来的被压榨去加班,夏雨忙到很晚,回宿舍倒头就睡,其次是莫可冬,虽然工作稳定清闲,但是莫可冬每天回家都忙个不停,夏雨也没问,莫可冬也不说忙什么。当然莫可冬回他们俩的小窝,莫可冬也不知道怎么回家面对夏连海和担忧的莫妈妈。
夏雨直勾勾的握着手机不说话。
“小雨?”莫可冬在后排侧头刻意压低声音,夏雨的异常让他紧张的音调上扬。
“姥爷不好了。”夏雨颤颤的说完这句话感觉好像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轰然敲碎,好像喉咙处有烈火喷薄而出。不是苦涩倾泻而出的痛快,而是洪水冲破堤岸的汹涌。
“小雨,去机场,十点有一班回来的飞机,然后我去接你,我跑到北京怕是来不及,你行不行?”莫可冬听见消息恨不得立即跑去北京,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样会让夏雨后悔遗憾一辈子。况且莫可冬相信夏雨不是无能到懦弱的小姑娘,夏雨是个敢只身南下、敢重归校园狠心拼搏的人,没什么能再次打倒她。
听到莫可冬的声音,夏雨顿时觉得情绪稳定了许多,赶紧去人事部请了个假拎着包直奔机场,下了出租车夏雨看看时间,庆幸的吐出压在胸腔的那口气,还好,赶得上。
在飞机上夏雨不断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想起自己的初中,那么几年,外公给了自己无限的温暖与爱。小时候家里孩子多,夏雨最得外公喜欢,常常吃饭前洗了手也不擦干,带着弟弟妹妹在外公的屁股后啪的按上湿湿的手印,按完就跑,想起外公在饭桌上把酒盅端到小夏雨的鼻子底下晃,骗夏雨好喝,夏雨尝了一口就开始舌头发麻,想起小时候和外公一起抢电视,一个要看新闻,一个要看动画片……后来的后来,夏雨从求着妈妈住外公家变成不得不长久的住在外公家,外公总是在夏雨一声不响得坐在椅子上跟他一起看新闻时把台调到动画频道,在夏雨放下筷子时提议陪夏雨去那排有白桦树的僻静公路上骑自行车散心……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夏雨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回忆着以前的一幕一幕,和外婆一起藏起外公的酒,看着外公支架后不准在抽烟,有些胖的外公离乡几十年还是操着一口沧州老家的口音,慈眉善目的外公永远是和善少言的,后来大姨一家移民,后来弟弟妹妹也离开,外公也是孤独的吧?自己忙着升学,忙着追逐爱人,却忘记了身后给予她最多无声关怀的老人。
莫可冬在人流中一看看到眼睛红肿的夏雨,心疼的赶紧上前拉住。
“可冬,我太自私了。”
“小雨,我们赶紧过去,苏阿姨说刚送到市医院。”
哭过后的夏雨一语不发,任由莫可冬紧紧握着,一直到病房门口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双颊深陷的老人,才痛哭,眼泪决堤,却死死咬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莫可冬让夏雨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住夏雨的头顶,温热的手包裹住夏雨冰凉的拳头。等夏雨缓过来擦干眼泪,才走进去。
“爸,小雨来了。”苏君玫眼睛红红声音沙哑的握着老人枯瘦的手。
“可…可”老人艰难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尽力的凝起正在流失的力气伸手。
“可冬也来了。”
“姥爷,我在。”莫可冬赶紧上前接住外公干瘦的带着暗色血斑的手。
“姥爷。”夏雨还是没能忍住,声音中带着哽咽,眼泪落在苍白的床单,。
“你们…要好好的,姥爷…姥爷,希望…你们能珍惜。”手指动了动,夏雨便急忙把手递过去,放在莫可冬的手上,隔着一个手掌,和外公紧紧相握。
“姥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夏雨。一定。”夏雨已经泣不成声,莫可冬用余下的那只手抱住夏雨消瘦的肩膀。
老人最后环视一圈并未到齐的儿女,遗憾的闭上眼睛,远离了人间。
未曾及时赶到的女儿嚎哭着参加了最后的送终。
入土的那天,苏君玫墓碑前跟夏雨说,外公最惦记的就是夏雨,心脏病突发,拼着最后一口气等夏雨回来,这么多孩子,只有夏雨在老人身边生活的时间最长,而且最喜欢夏雨善良懂事的性格。
家庭的不完美让老人对夏雨更加怜惜,如今只剩外婆一个,平静的被舅舅接去了家里。夏雨眼看着外公的尸体在殡仪馆的冰棺被抬出、从屏幕中看着外公的骨灰被扫在一起、看着下墓,五天,夏雨整整瘦了十斤。
哭泣,是对失去亲人的不舍,哭泣,更是对自己的自私的惩罚。
夏雨带着沉痛匆匆回了北京,不久实习结束,莫可冬来了。那个摆着许多花草的房间温馨如故,莫可冬毕业离开后夏雨习惯周末来这里住,偶尔把活宝室友们带过来自己做饭吃,在家里嬉笑打闹,永远是兰琪帮着收拾残局,于氏女子霸占电视。
于美婷从学海中暂时脱离,气愤的从图书馆出来,临出门还骂一句,自己真是傻×,非要考研,考死我得了!然后直奔夏雨家解恨似的看电视。
莫可冬开门进来的时候看一眼狼藉的屋子,厌恶的踢一脚睡着的于美婷,把睡得正香的于美婷弄醒,“十五分钟,把我家恢复原样。我大学同学在X大是你报考的教授的得意门生。”
“十分钟就行。”于美婷从惺忪睡眼变成炯炯有神只花费0。5秒。
莫可冬满意的看一眼于美婷掏出手机给夏雨打电话,“我到了。晚上回家吧。”
回家吧。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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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题外话也打错字了,是幼稚啊!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