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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留闻言一愣,下手的动作略略一个用力,换来羽流光不爽的瞪视。

“抱歉抱歉。”夜长留连忙收了心思,继续低头和那纯白的绸缎作对,终于在对方手指上包扎出一个分外妖娆的蝴蝶结。“清觞……据你所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羽流光皱眉看着指头愚蠢可笑的包扎,不置可否的悄悄藏进手心,咳了两声道:“没有人不知道司清觞,我知道的和其他人也并无不同。听说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如今已经灭亡的汜水国,汜水国首府的司命殿……不过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夜长留刚刚冒起星火的希望又被人无情破灭,垮了双肩随着马车摇晃的节奏叹息:“这么说根本找不到了?”

“倒也不一定。”见夜长留一脸颓废,羽流光抿了抿唇,敷衍着安慰了下:“只是没人能证明他还活着,同理,也没人能证明他死了。不过本王倒是觉得死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毕竟作为汜水国的守护者,却连汜水灭国的时候都未曾出现。”

夜长留颔首不语,神情微妙的想起藏在袖口的药丸,还有那让人入目难忘的字迹——司清觞这个名字是否只是个巧合?若真是同一人,为什么不出来见她?那药丸和见机行事又是个什么作用?

羽流光抬眸观察着夜长留细微的表情,配合着安静下来,挑起车帘观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清风吹入马车内,吹起羽流光额前细碎的发丝,他兀自凝眸沉思,琢磨着还有多久才会和前来接应的臣子碰面。

面上微痒的触感勾回了夜长留的心神,直觉的伸手抓住在面颊上飞舞不休的罪魁祸首,拽的羽流光立刻愤愤的回过头来,红润的唇轻轻的擦过夜长留呆愣的眼角,感受着夜长留卷翘的睫毛从唇上扫过,麻麻痒痒的让人心神不安。

二人均是一愣,夜长留下意识的放开了手中冰凉的发丝,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瞬间分开一个安全的距离,危襟正坐的躲避着彼此的目光。

羽流光只觉喉中干渴,抓起案上凉茶一饮而尽,两只眼睛牢牢的盯着翻飞着的车帘,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揉因为动作过猛而磕到的肩膀。

夜长留几乎是在危襟正坐的同时就听到了脑海中属于另一人的咆哮,唇角抽搐的压低目光,试图和那个在脑中蹦来蹦去飙高音的夜子安好好谈谈。

“你!贱民!你对本王的妃子做了什么!”夜子安暴躁的恨不得一口把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恶魔吃下去。

夜长留淡定的扫一眼对面犹自尴尬的羽流光,收敛心神回应:“呦,长进不少,去水牢还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那个,跟你什么关系?”

“哦?他已经去了?”夜子安嚣张的声音露出两分喜意,趾高气昂道:“贱民,本王劝你还是老实的滚出去,十日之内,本王必定要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

“那就试试看好了。”调动迟迟没有恢复意象的精神力把叫嚣不休的夜子安扫到一边,夜长留神色一松,悠哉的打个哈欠,友好的看向正把玩茶盏的羽流光:“这马车小了点,马上就要入夜了,是你先就寝还是我先?”

夜长留的意思其实非常清白,既然只有一个狭小的床铺,自然一个睡上半晚另一个睡下半晚。

可羽流光并不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虽然身为质子,但大抵也没受太多的苦,他顺理成章的瞥了夜长留一眼,带了三分不屑七分清高,施施然的矮着身子钻出车外,和赶车的两位蒙面大侠一起坐车辕吹风去了。

夜长留:“……。”

这一夜,夜长留睡得分外舒服,而车外一派清高的羽流光披着夜长留半夜递出来的披风,咬牙切齿的打着喷嚏。

坐在车内一边的夜长留悉心照料着磁石灶上滚了的清水,手段优雅的倒入上好的紫砂壶中,嗅着幽幽茶香,主动给面色不佳的羽流光倒上一盏。

羽流光不领情的打个喷嚏,从袖口掏出另一块崭新的丝绸手绢擦了擦微红的鼻尖,顺手从窗外扔了出去。

夜长留恶趣味的保持着要笑不笑的表情,一脸促狭的照顾着无动于衷的羽流光,又吩咐赶车的二人略停了停,把收拾松软的被褥留给一夜未睡,眼中露了血丝的羽流光,自己则顺着车辙跳了下去,寻着耳中流水之音信步而去。

果不其然,徒步走了大约百米的距离,就见一清澈见底的小溪,两三米左右的宽度,水质清甜,偶能见游鱼。

“且慢。”默默跟在身后的蒙面大侠难得的出了声音:“公子,此地离京城尚未有个稳妥的距离,勿用野外的水,恐怕有人下毒。”

蹲在溪边准备洗脸的夜长留老实听话的放掉了手心捧得溪水,即使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感觉到蒙面大侠满意的眼神。接着,就在这还未来得及变成惊讶的眼神里,夜长留被人毫不客气的拎着衣领轻松拽起,几个起落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抢了回去。

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奋起直追的黑色身影愈来愈远,最终消失不见,被人抗在肩上的夜长留悻悻的伸出有些抽筋的左手,温柔的抚上一直在她鼻尖处飘来飘去的发丝,在手指上缠成一团,跟着用力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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