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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留谨慎的退后一步,贴上身后有如实体的鎏金书柜,发出砰地一声,连连摆手道:“不要冲动,冲动是罪恶的源泉,犯罪的开始啊!”

扶苏展颜一笑,伸手掐住夜长留纤细的手腕,硬生生的拖进怀里:“怎么,看来传言是真的?呵,虽然地点有些偏差,但能看你如此紧张也算难得。”

夜长留扭着身子挣扎,却悲哀的发现根本动不了梦境主宰——扶苏小魔头哪怕一根手指,脸色铁青的看着扶苏一派高高在上的戏谑,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加明显,假意讨饶道:“……好了,我认输了,你是大侠,最厉害了,拜托你手下留情。再说你我的身体还在山洞里,要是进去野狼就不妙了,还是……。”

扶苏挑眉,随手把喋喋不休的夜长留扔到身后雕花大床上,然后跟着坐在旁边,一双星眸兴趣盎然,心中把警戒提高到最大限度,毫无破绽的彻底杜绝了夜长留趁机逃跑的幻想。

“本座倒是对野狼没什么兴趣,不过你若想看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展现一下。”作势要回忆草原上凶猛的狼群,扶苏眯起眸子:“不知道梦里会不会痛啊,听说野狼吃人的时候都不留骨头的,刚好你可以给本座展示一下。”

夜长留颤抖的指着理所当然的扶苏魔头,忍了又忍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柔顺的发丝随着弯腰的动作倾泻而下,扶苏微痒的睫毛扫过夜长留的脸颊,鼻尖相碰的动作暧昧无比,在这无限近的距离内,认真的凝视着夜长留的每一种反应。

夜长留苦着脸,躺在床上拼命的眨着眼睛,恨不得用眼皮把这厮拍死算了。

扶苏嗅着近在咫尺身体上传来带有温度的香气,意味深长的在那不听话来回忽闪的眼眸上印了一吻,末了又纡尊降贵的磨了磨虎牙,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被当成冰激凌的夜长留显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荣幸,凤眸眨了又眨,像根被吃光了的冰棍杆般僵在了床上。

这个反应让扶苏俊逸的脸蛋阴了两度,却偏偏不起身来,黏黏糊糊的蹭到夜长留单薄的颈窝,形容暧昧的咬着人家细腻的耳垂:“你认识司清觞?”

心中一万个想要远离变态的夜长留蹙了蹙眉头,侧首看他:“清觞?我不是很确定,但的确有个名字一样的故人。”

扶苏冷哼一声,依依不舍得爬了起来,靠着床柱坐着:“我知道他在哪,此次就是引你去找他的,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

夜长留刚刚失去桎梏,立马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语带迫切的追问:“别后悔啊,我很久没和清觞见面了,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古怪,司清觞那厮恐怕都活了上百年,你从未离开星夜国都半步,是如何与他相识?”

“神交!神交已久!”

“那你可知本座与那厮的关系?你和本座勾搭不清,便不应该和那厮有任何关联!”

“……勾搭不清?”夜长留咽了咽口水,不怕死的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本座不是很喜欢听别人质疑,你可莫要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这个词好似不该用在你我之间……呃,好了,我知道了,让野狼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所以,本座带你回燕京吧!”扶苏难掩得色的挑高下巴,一锤定音。

“……哎?为什么你擅自就决定了?”夜长留额头青筋直蹦,碍于受制于人,努力放柔了语调:“你看,你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位司清觞公子,便不应该中途改变主意,失信于人岂是君子所为!”

这话说的是振振有词、掷地有声,换来扶苏不屑的轻笑:“你还真是天真,君子小人也不过是世人随口说说罢了。在本座看来,小人只是对心中欲望不加掩饰,君子则是尚没遇到让他变成小人的契机罢了。”

夜长留偷偷暗下想要点头附和的心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起码你要告诉我,司清觞哪里惹了你?我认识的清觞性格虽然孤僻了点,但绝对不是什么不善之辈。”

此言一出,扶苏难得柔和的神色顷刻间退了个干净,眼神阴冷更胜从前,斜眼睨着求知欲旺盛的夜长留,嘲讽之意不加掩饰:“本座能有今天,实在离不开司清觞的帮助——若不是他在本座尚未出生之时,就给本座下了弑父杀母的预言,本座何至如此!”

回想起片刻前才进入的梦境,女子临死前的诅咒声声入耳,夜长留轻轻抿唇,她看得出扶苏神情并未作伪,可也不相信清觞是那般阴毒之人。

见夜长留神情恍惚,想是正在心中帮司清觞那厮脱罪,扶苏不爽的哼了一声,索性说了个透彻明白:“本座原本是琅邪皇子。生母裴妍清乃是琅邪国首辅大臣之女,十七岁入琅邪皇宫,深得皇上宠爱,第一年就封了丽妃之尊,第二年便怀了本座。虽不是嫡子,也换得龙颜大悦,裴妍清母凭子贵,亦有登上后宫之首的资格,却都毁在照例前来卜卦的司清觞区区一句话上。就因为一句弑父杀母的预言,皇上立刻转了心思,不但疏远了有孕在身的裴妍清,还想了个阴损的法子,想方设法的让裴妍清结识了当年为邦交而来的汜水皇帝,裴妍清年轻貌美,又因为怀孕期间几经波折,神色间更有凄楚之意,引得汜水皇帝一见倾心,就从琅邪皇帝那讨了怀有身孕的裴妍清过去。”

“裴妍清虽说出身高贵,可终究是个深闺绣阁的女子,只知夫大于天的道理,一番情爱全被琅邪皇帝利用殆尽,也就真的隐瞒了怀孕的事情,和汜水皇帝回宫,最后还成功买通了御医,把绿帽子戴在了汜水皇帝头上。琅邪皇帝对那弑父杀母的预言万分相信,就打算这么兵不血刃的让汜水皇帝死在本座手上,却没料到人有天命,本座十四岁上阵杀敌,十八岁大破琅邪国都,一把火烧了琅邪皇宫,让那昏庸糊涂的皇帝烧死在了宫殿里。”

“年少轻狂得胜归来,迎来的却不是一贯温柔贤淑的母妃温声赞扬,而是从此惧我如蛇蝎,干干脆脆的告诉本座一切真相,而一直对本座多为照顾的汜水皇帝却因为裴妍清常年在熏香中下药,身体衰弱暴毙。于是,本座索性随了司清觞的意,连裴妍清一并杀了……。”

故事告一段落,手中把玩的幔帐轻飘飘的落回原处,夜长留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狭长的眸子,半晌后小心翼翼的覆上扶苏紧握的拳头,轻柔的用指尖轻抚,希望能尽可能的传达关怀抱歉之意。

“不必,本座早就不会再为这些俗事难过。”扶苏淡漠的抬起眸子,决绝之姿更胜冰雪,一动不动的任由夜长留亲近。

丝丝叹息汇入空中,随着看不见的力量随风而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扶苏,今日方知,你如此怨我当年一语成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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