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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一向猜不透若初的心思,只想小姐做事向来自有她的道理,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烤炙着大地。几欲融化掉了脚下的鞋底子。腾腾的热气直往身上窜。额间上渗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滴。

走了大半天,林彻裕见这样热。于是,举眸睨了一眼,前方的一家茶楼,道,“不如上去歇歇脚吧,我看你们也累了。”

汀兰一边扇着袖口,一边呼呼的喘气,“真是太好了,我就快要走不动了。”

若初哧一声笑出来,戏谑的道,“我还以为你没逛够呢?”

“小姐。”汀兰撅起了小嘴,娇嗔的喊了她一声。

一时间,逗得一旁的林彻裕顿时哈哈哈大笑来,只道,“咱们家的若初进步了。”

汀兰垂了头,闷声不响的便往茶楼去。跑堂的小二见有人进来了,忙迎上前,“哟!三位客官楼上请。”

林彻裕顿了顿,看着若初道,“你们先上去,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情还要办,就在这附近。待会儿,我到茶楼来找你们。”

“彻裕哥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若初关切的问。

“放心,一点小事,我很快就会回来。”话间,林彻裕转身便离开了。

小二领着她们上了二楼,若初随意拣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下。汀兰要了一壶茶水,小心翼翼的倒了杯温凉的递到若初面前。

若初浅呷了一口,眼神幽幽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茶楼里正围坐着一群客人,有说书的先生正津津有味的讲着故事。男男女女个个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听着。

故事刚说到最精彩处。

那先生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捧着茶杯,道,“想当年,步云与永宁决战于池怀,咱们的沣铎王那可真是威风凛凛,用兵如神。他巧妙的借助了池怀天然的地理位置,采取声东击西的军事布阵。一举歼灭了池怀的永宁军,当场斩杀永宁国第一猛将,魏礼夫。步云军队直逼永宁国皇城之下。吓得永宁国的皇帝夜夜寝室难安呐!”

其中的一男子,笑笑好奇的问道,“我倒也听说过咱们这位建立过赫赫军功的沣铎王事迹,池怀一役,王爷才十五岁。戎马倥偬,便能轻易破敌制胜。军中将领谁不敬他,服他。这些年,步云国的太平全靠的是他,你们说他能不厉害吗?”

有人质疑,插话道,“那我军为什么还要与败军,订立盟约?干脆趁此机会灭了永宁国,岂不更好?”

说书的忙解释道,“这才能彰显我们步云国的国威呀,也好叫南面儿的茶晋,好好瞧瞧咱们步云国的实力和气量。不是?”

众人纷纷唏嘘声一片,那说书先生,收了银子,将折扇哗啦一收,道,“预知后事,明儿一早再来啊。”

人散场了,茶楼上的人扭了扭脖子,见说书的走了,便各自又忙活开去。纤细的柔荑兰指,微凉的拿了桌上的茶杯,一口将那冷凉的水灌进了喉咙。若初忍着眼眶中的晶莹,心里万分的惆怅。

嘴角却冷漠的勾勒出了弧线,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她又怎能忘记了池怀一战。永宁痛失大将魏礼夫,被迫屈从于敌国。步云想灭永宁,不过是迟早的事。签订盟约,无非是南有茶晋虎视眈眈,步云国兵力不及所致。步云国又怎么会为了什么国威和度量错失了一次良机呢?

不禁悲从心生,只为她远在西方的亲人而隐隐担忧起来。

这时,搁着一张桌子,身后有人在小声讨论着什么。

“昨儿,我听人说沣铎王步烨凌已经剿平了乱党,回京了。”

“我好像也知道一点,大军就在城外扎营,没进来大概是怕扰民吧。”

“诶?你说沣铎王这么厉害,将来会不会是咱步云国的皇帝?”

“这可没准儿,如今天下谁不知道这位六王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啊。现在皇宫里的几位皇子怎么跟他比。”

“这倒是,不过沣铎王好像还没成亲吧?真是奇了。”

“我听说他不近女色,也不知道是不是?”

“管他的,咱喝咱的。”

随之引来一阵谈笑声。

汀兰贼笑似的,偷偷的从隔壁桌抽回了好奇的眼神,盯着若初问,“小姐,你说这群人说的是真的吗?沣铎王当真有那么厉害?”愣了愣,她一手撑在桌上,支着头嘟囔,“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他。”

若初敛去心神,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手里的白瓷茶杯,轻哂一句,“步烨凌不简单,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小姐,怎么知道?”汀兰坐直了腰板,瞪大了黑眸看着若初。

“他能轻易斩杀了魏礼夫,就是最好的证明。”

汀兰有些茫然的望着她,若初见了她发呆就想笑。下意识的远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便道,“彻裕哥哥,也应该快来了吧。我们去楼下等他。”

汀兰低低的应了一声,跟着若初便往楼下走去。汀兰掏了银子,正要付茶钱。突然,门口涌入了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将茶楼的门给封死了。来人是几个壮汉,面露凶光,一冲进便横眉竖目的绕着茶楼到处找人。

若初站在一边等汀兰结账,眼角的余光冷不丁的随意一瞟。她身后的一张空桌子下面,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女子正躲藏在那里。女子的眸光正好与若初相迎,灵动的眼眸里流转着浓郁的楚楚可怜。似在央求若初不要出声。

心下了然,这些人是来抓她的。

只见壮汉在茶楼里转悠了一圈,见没发现,正要离开。人群中蓦地的排开了一条路,一位装扮十分浓艳的女人站了出来。女人年约五十,身得风韵犹存一般,扯着一把鲜有的又粗又低的嘶哑嗓子道,“给老娘好好的搜,那死丫头一定还躲在这里!”

女人一脸的凶神恶煞,令若初为桌下藏匿的人隐隐担忧。轻轻扇动了一下微卷的睫毛,那小丫头已经吓得浑身开始哆嗦起来。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眸底悉数充盈无尽的恐惧和害怕。弱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在瑟瑟发抖。

忽然,一只熊掌毫无防备的倏地伸了过来。粗暴的揪住了那小丫头,那壮汉粗声喝道,“该死的,竟然躲在这儿!”

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硬的掴在了孱弱不堪的丫头身上,还来不及反应,她真个人已经无力的跌倒在地。

茶楼的老板见有人闹事,上前阻拦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跑到我的地盘上来了,走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老板要哄人走,妖艳女人冷哼一声,讪讪的对着她的手下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我带回去。看老娘今天不拨了你的一层皮!”

伏在地上的人一听,慌了。转身跪着扑倒在了若初的脚下,满是伤痕的小手扯着若初的裙角,痛彻心扉的哭喊道,“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回去后,我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泪光泛滥的哀求着她,“小姐,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真真哭碎了人的心。

妖艳女人不耐烦了,忙怒喝,“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带走!”

几个壮汉齐齐的走了过来,七脚八手的就去拉脚下的泪人。然,她却死死的抱住了若初,不肯撒手。壮汉硬生生的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她的指。架着她的身体,拖着向门口走。她的眼神依然睁睁的渴求着若初的回应。

若初不是不想帮她,只是连她自己都不过是一个质子,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帮助另一个人。如果她稍有不慎,便会惹来事端,牵连了永宁国。她便是罪人!

若初的神色还有些踌躇,一旁的汀兰却急了,侧身拦在了那妖艳女人的面前,“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公然抢人,还不赶快放了这小丫头。不然我就去报官!”

“报官?”妖艳女人冷笑几声,“去啊,老娘我正愁没地方伸冤呢。这个小贱人骗了我五十两银子,答应我今晚去怡心斋弹琴给客人听,结果收了我的银子,就想跑。”

那被死死钳制住的丫头,哭得更凶了,开口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钱的,我爹就快病死了,我需要钱给我爹治病。所以才骗你说我会弹琴,其实,我根本不会。”

“臭丫头,你还嘴硬!”妖艳女人堪堪的拍着手道,“你可害死老娘了,今儿这一时半会儿,你才说你不会弹琴,叫我上哪儿去找人来。若是出了大篓子,我就把你给交出去!”

若初缓缓上前,声音平静的问,“你放了她,我替她去怡心斋弹琴。”

那女人先是一僵,扯了丝绢往擦得绯红的脸上抹了抹,惊愕的问,“你说真的?”

“废话!我家小姐岂会骗人。”汀兰一口打断她。

女人满意的三击掌,只见壮汉立刻放了先前的那丫头。汀兰上前将她扶在手里,她连连感激不已。

若初走近了那丫头,吩咐了汀兰给了她一些银子,又道,“我帮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父亲,不要再骗人了。”

汀兰侧过脸,见若初的眸子里早已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不止她知道,但凡认识小姐的人都知道。她最不想见到的便是骨肉至亲分离。所以,小姐终究还是答应帮助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其实,她一直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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