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辰骑马,带着王府的戍卫队,一路走在最前面。若初坐在轿子里,良久一动不动。只觉得头疼欲裂。不知道是因为刚才被人劫持惊慌时,受了伤。还是她的心本来就淌着血。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是谁有意要陷害她不可。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步烨凌的手下会偏偏这么巧,守在这里拦截他们。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有人预料到她会出城离京。不过,直到现在这一刻,她仍旧庆幸,庆幸着步辰的到来,阻止了一场噩梦的降临。
或许,她更应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步烨凌!
如果不是这样,永宁跟步云之间的战争,便会提前到来。那样只会让两国的黎民百姓深陷于水深火热里。她就是千古罪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沿着原路折返,不知是何缘故,队伍却冷不丁的停了下来。
若初乏力的将头靠在车窗上,懒懒的阖着眼。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呵斥,“步辰!立刻放了若初!”
耳畔有人在大声叱咤着她的名字,若初微微皱了皱眉。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令人安慰。只一瞬,若初猛地撑开了眼,一把掀开帘子,启开一条缝儿,望了出去。
只见林彻裕正手握利剑,同样骑着马,挡在了前行的队伍面前。封死了道路。
步辰嘴角淡淡一笑,恭敬的拂了拂手,道,“原来是林丞相家的公子?”步辰扯了一下缰绳,胯下的骏马不耐烦的扫了扫尾巴,来回在原地绕了几下。
顿了顿,步辰又道,“在下奉沣铎王之命,沿途缉拿欲逃质子,请林公子不要横加阻挠。”
嘴里不屑的冷哼出声,林彻裕顺势拔出了手中宝剑,直逼步辰,两眼怒火冲天的道,“林若初既是我丞相府中的人,她的事彻裕不能不管!”
话间,步辰举起了手中的调兵符,道,“林公子,这是王爷的命令!若在不让开,违者立斩不饶!林彻裕你敢犯上作乱!”
周围的空气霎时森冷,凝固起来。
步辰令符一出,身后弓箭手,已经排兵布阵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彻裕团团围困在其中。
箭上的铉绷得绑紧,只恐稍有不慎,立刻便会受万箭穿心而死。
若初揪住的心狠狠触动,赶紧从马车上走下来。倾身挡在了林彻裕的身前,看着步辰道,“一切皆因若初一人而起,请不要牵连他人。若初愿随步副将暂居王府。”
话还为完,林彻裕已然痛彻心扉的翻身下马,一把用力的扳住了若初的双肩,心疼的道,“若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跟他们回去,跟被软禁在王府有什么区别?”
若初瞪大了水汪汪的清澈明眸,声音莫名的哽咽难当,只冷静的睇着他道,“彻裕哥哥,若初不怕。”
是啊,她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无论是住在哪里,只要这一刻她仍旧踩在步云国的土地上,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囚禁。从六岁起,到哪儿,于她而言早已不再重要了。
若初道,“彻裕哥哥,你回去好不好?就当是若初求你了。丞相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待若初千好万好,若初这一次身犯死罪,我不想牵累了丞相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眸底被泪光泛滥成河,她忽然浅菀,“彻裕哥哥以前常夸若初是丞相府里的女军师,还记得吗?”
林彻裕眉心狠狠褶皱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哪里还有心思跟若初说笑回忆往昔,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盯着她。
看出了林彻裕的担忧,她幽幽的宽慰道,“若初向彻裕哥哥保证,王爷一定会让若初平安脱险的。”
林彻裕狠命的抓住了她的手,嗓音嘶哑且不自信的问,“真的?”
若初含泪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道,“王爷暂时还舍不得杀我。”
被他握紧的指尖,隐隐有些发麻了。若初才对着林彻裕嫣然无痕的了然轻笑,不动声色的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彻裕哥哥,若初求你帮我好好照顾汀兰,可以吗?”
林彻裕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片刻后,才道,“放心,汀兰她没事。”
话语一落,若初微笑着安之若素的转身进了马车。步辰用小腿夹了一下马肚子,林彻裕才牵着马退到了路旁。队伍缓缓的上了路。
车里,若初抿紧了红唇,早已是泪流满面。隔着窗外青纱幔子,她似乎仍旧可以清晰的看清窗外同样目光依依的林彻裕。
彻裕哥哥,你一定要保重……
林彻裕堪堪的瞧着面前的车辆离他渐行渐远。也不知道他盯着地上被车轮子撵出的压痕多久,才一步一步恍若失魂的往回走。
突然,脑子里响起了若初临走时的嘱托,要他好好的照顾汀兰。
汀兰?
想到这里,林彻裕嘴角悄然的向上弯了弯。好聪明的若初,好机智的若初。因为他的赶到,竟然无意间告诉了她,是汀兰回家报的信儿。否则,他也绝对不会一直追赶她到此。
她知汀兰已经安全了。
可是,她呢?她在王府真的会过的好吗?谁来疼她,谁来惜她,她是这样一个让人心怜的女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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