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步烨凌前脚刚进书房,下一刻,便听见步辰在门外,禀道:“回王爷,下人适才来报四皇子来了,正在前厅等您。”
步烨凌微微一鄂,四哥来了?于是,搁下笔忙不迭的朝前厅赶去。
步辰跟在他的身后,给四皇子打过千礼后。只得远远的立在前厅的门口。房间里独独的剩下步烨凌和四皇子两人。没有人知道,这位素来低调行事的皇子,为何突然造访沣铎王府。要知道,如今的沣铎王府早已随着王爷兵权下放的那一刻起,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辉煌。
如今,四皇子前来,当真只是兄弟叙旧这般简单?
步辰他猜不出来,他只是会莫名的隐隐感到不安。
深冬严寒的浓雾,不但没有因为暖日而隐退,反倒又加深了一层灰蒙蒙的银色。将今岁的步云国迷雾匆匆的阴霾。或许,步辰不是猜不出答案,他只是在担心。为王爷担心,更为另外一个人担心。
天至正午,前厅的房门才徐徐被推开。步辰见步烨南走了出来,忙跪地:“给四皇子请安!”
步辰没有抬头,定眼看着那一双只有皇族才配穿着的龙锦靴子,堪堪的驻足在了他的面前。步烨南轻轻地拍了拍步辰的肩胛:“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是!”
然后,转脸远远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步烨凌,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出了王府,上了马车。步辰见人走远了,慢慢的站起身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袭落寞的背影在渐行渐远。
那不该是属于堂堂沣铎王的背影,这样的气氛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是不熟悉。步辰跟在步烨凌的身后,只见他仿似步履无比沉重的回到了书房。步辰想叫住他,但话到嘴边又被活生生的给吞了下去。
他怎么忍心打扰他?
书房里的光线,明明亮了,却又暗了。直到书案上烧起了一团柔柔的烛火,他才微微的动了动。他的俊颜深深地藏在黑影里,漆黑的圆眸里有一丝痛苦的挣扎,有一丝无耐,更有一丝不忍。
他拳紧的掌心里,第一次透亮无比。冷到会瑟瑟的颤抖。他承认他在恐惧,他在害怕,他在担心……
若初曾今将她纤细的指,覆盖在他的掌心里,笑笑的望着他:“知道吗?你的掌心是暖暖的。”然后,她便会与他十指扣紧。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觉得,他真真是离不开她了。因为,心里暖暖的,满满的都是她。只能是她!
半夜的时候,是步辰忍不住在他耳畔唤了一声:“王爷,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良久,步烨凌才迟疑的略略看了他一眼。是啊,已经很晚了。可他,他好想再看一看她,她睡着了么?
厢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没有月光屋子里安静异常,唯有那细微的呼吸声,仍旧那样令人安心。步烨凌慢慢的在chuang边坐下,见若初还醒着,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若初从睁大了乌黑的圆眸:“我想等你回来。”
只短短六个字,他的心都融化了。他将她深深地抱紧在怀里,同若初一起躺下。
“以后……不许等我。”
若初的面颊贴在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声音里蒙上了一成厚重感:“王爷,答应若初一件事,好么?”
她望着他,眼神里同样闪烁着幽幽的星芒。
“好。”
“不要辜负我,千万不要……”他只不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有了淡淡的哀伤。
步烨凌搂着她的身体,颓然一怔。僵在了那里。
他的回答明明就在咫尺,那是她的鼻尖与他的鼻尖轻易相贴的距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有一种很遥远的错觉。
他说:“若初,我爱你。”
她浅然一笑,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唇角。他的双手把她箍紧在怀里。用力的压向自己。他和她之间密密相贴,没有一丝间隙。
他手上的力道在凝聚,他要他明白,如果可以他只想与她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她终于在怀里累倦困睡过去。朦胧中,她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了汀兰提着长裙急急忙忙的闯进了她的房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她大汉淋漓是说的话,有些断断续续。可自己还是听清楚了。
汀兰说:“她一早,刚才在从外面回王府的路上,听城中的百姓纷纷在议论:永宁联合了南蛮的茶晋国已经朝步云发兵了,战争蓄势待发!”
汀兰还说:“步云朝中颁发了圣谕,要派王爷去迎战。”
沉浸在那纷纷扰扰的梦境里,若初粉红的唇瓣,蓦地掀起了一抹自嘲的讥笑。
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这一切都不会是真的……
倏然,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无情的从她的粉颊上拂过,低落在了她嘴角处。有咸咸的,苦涩滋味在慢慢的化开在口中。
若初被这噩梦乍然惊醒!惴惴不安的蹭掉了脸上的斑斑泪迹。她扇动了一下幽长的睫毛,睁睁的凝睇着她枕边的男人。
缓缓启音:“烨凌……你怎么可以欺骗我……”
梦,应该是眼前的浮云,应该是虚假的。只可惜,唯有若初知道,它不是梦。
它在数个时辰以前,真真的存在过……
他依旧睡的很沉,皱着的眉心舒缓不开,勾勒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她含泪轻笑:“原来,四皇子的话,竟会让你这样辛苦。”她小心翼翼的吻过他,声音微弱至极,“对不起……”
烨凌,对不起……
所以,今后你千万不要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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