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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夜,是个一来到这忘川之地,就十分突兀的人。

他无疑是这群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就依稀透出了卓越风采,长眉如刀,目如秋水,一张白皙的小脸写满了冷漠、倔强,但真正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还是他那一身的锦衣,小小金冠,腰间还束着条雕花镶金边的带子,一看,就是富贵非凡。

站在我们一群又破又脏的孩子中,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有人在偷偷地说,“他一定是个克星,把家里人都克死了,所以才会被卖到这里来。”

那个时候,这些孩子们对我还算得上友好,虽然有些好奇甚至是惧怕我的眼睛颜色,有人在小声地说我是鬼,我的眼睛是鬼眼,也有的人说,紫色满漂亮的。但对于孩子而言,到底是泯灭不了好奇心的,有一个胆子大的来找我攀谈,聊多了,说久了,其他的人就围过来了,发现我其实并不是怪物,只是眼睛颜色跟他们不一样而已。

所以,我还是属于那个‘一群’,而他是一个孤单的‘点’,一脸冷漠地站在一边,聆听着我们的热闹。

而后来,地下迷宫之后,我被排挤到了‘群’之外,成为了一个‘点’,走路经过时,会互相时不时地瞥对方几眼,却从不言语。

直到一次夜晚,晔离岛去了,要三天后才回来,我一个人发了噩梦,把自己抓得疼醒过来,上好药后,就再也睡不着,于是一个人跑到海边去,结果发现平时我一个人静静坐着看夕阳的那块大礁石上已经有了个小小的影子。

是十夜。他在哭。

这个发现让我错愕不已。他的各方面表现,在这群孩子中不亚于我,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晔的缘故,才让那些从岛外请来的江湖人士在训练上对我格外的照顾,然而晔说,“能让人照顾于你,那也是你的本事,但除非你能让所有的人都这样一直对你,不然,你松懈的时刻,就会有人来把你了结。”

但我并不是个货真价实的孩子,而他,却真的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而已。

他,比我出色得多了。

可我都不哭,即使被兽爪抓翻了皮肉,被所谓的同伴推下了他们事先埋了刀子在里面的陷阱,被噩梦里那张曾温暖了我却又把我打入无底深渊的笑脸所折磨……,我可以允许那股潮湿在我心里翻涌着,但它绝对不能化作泪珠滴下来!

但他却一个人偷偷躲着哭了,即使白天我看见他被那条野狼咬上了脖子,如此关键时刻,他也没有害怕哭泣,反倒是眸光一厉,在它咬断他脖子前,一刀子快速地刺穿了它的喉咙。

那一晚,我们都没说话,只是坐在礁石上,听着海浪声,他没再哭,只是看着远方。

月落之前,我们各自离开。

可他哭泣的样子,却久久在我脑海里回荡着。我想到了我的太子哥哥。

我第一次发现我还有个四哥哥,就是在夜晚的假山后的,那晚很热闹,是我母后的生辰,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他却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里哭,要不是我调皮,想跟嬷嬷玩捉迷藏,是不会发现他的,因为,他哭得那么无声。

我以为他是哪个贵族家的公子,就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哭?是你爹打你了,还是你娘骂你了?”

他瞪了我一眼,而后擦掉眼泪,整好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可否认,他厌恶的眼神让一向骄纵的我很受伤,于是我发誓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结果,一次贵族演武比试上,我再次发现了他,我的四哥哥。

再后来,他十岁,就赢了冠军。我开始不停地缠着他,直到他终于拿我没办法,渐渐对我友好,甚至会在我的央求下,与我苟同,带我出宫玩。但随着他的光芒逐渐在哥哥们中放大,被封为太子,便渐渐忙碌没有时间来陪我胡闹,而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元诏煜。

……

回忆在适当的时候被我活生生地掐住了脖子,稍稍整整了潮涌的心情,我继续回想着十夜……

*

十夜真正开始跟我说话,是在一次兽林生存测试中,那些平时对我表面客气的‘同伴’们换了新的招数来企图在测试中杀死我。一群半大的孩子,不过才经过一年多的训练而已,就已经对了结生命这件事做得得心应手了,竟用那些被他们杀死的母兽身上弄到的体液作为指引,涂抹在树干上,让一只只愤怒的公兽嗅着味道集体朝我所在的方向奔来。

我至今不能彻底地明白,那些孩子平时相互之间并不甚友好,为什么在除掉我的这件事上却能这么团结。仅仅因为讨厌我吗?讨厌就可以成为杀死一个人的理由?

而那时,面对一群凶残的公兽,我手有些发抖,火光或许可以让他们不敢贸然靠近,可它们却把我团团围住,断了我的食物来源,想要活活饿死我后,再来集体分拆完我的尸骨。

然而,测试有十天期限,不能按期走出兽林的人,是会被扔进兽笼里的,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

可我还不想死。

就在我打算拼一把的时候,十夜抓着一条藤蔓从高空荡了过来,他说,“一落地就跑!不要回头!”

那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以他的能力,那会其实早就已经走到了最前头,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一落地,荡出了狼圈外三里,立即手握尖刀,拔腿就跑,然而,我们没能跑过一群狼,背靠背与它们周旋了没多久,就体力不支被它们逼落下了瀑布,飘进了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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