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上个月新出的那种脂粉还有吗?”“有,赵姑娘,不过只剩一盒了。”“嗯。给我包起来吧。还有我刚刚挑好的那两样,也一并包起来吧。”“好的,赵姑娘……一共是六十一两银子,您给我六十两就行。”听到这个价格,我不禁暗暗咋舌。这小小的三盒脂粉就花去了六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好吃好喝的用好些年了。等那人离开后,我忍不住八卦的心理,轻声的问女店员:“刚刚那个赵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这么大手笔。”“赵姑娘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我们铺子里买几盒脂粉。他的父亲是京城东城的赵捕头。”
离开胭脂铺子后,我向白芏问到:“京城捕头的薪俸很高么?”“回姑娘,京城铺头的月俸是六两银子。”“那她怎么会买的起这么贵的胭脂?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回姑娘,很多官家的夫人都有自己的嫁妆铺子和庄子,每年都会有一些收入。而且外地官员来京中述职的时候,免不了上下打点。铺头管着京中的集市和铺子,也会有一些‘孝敬钱’收的。”“这么说,京中职位高的官员岂不是每年都会有许多财礼要收了?也难怪京城这么多高档的酒楼和各种奢华的铺子。”我略略讽刺的说到。“姑娘,身在朝堂,总是身不由己的。像是将军,如果他不收财礼,别人就会觉得他这个人假清高,与别人格格不入,可能就会疏远他,他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与抱负,也会走得十分艰难。何况,官员们也是要上下打点的。不过将军跟其他官员比起来,要好得多了。老夫人和先夫人的嫁妆都很丰厚,每年收上来的钱就够将军打点用的了。将军收的那些财礼,也不过是不让别人觉得他自命清高罢了。”听出我的讽刺,云山赶紧解释道。
“嗯。我明白的。我刚刚只不过是一时不忿,抱怨一下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对了,我不想在这逛了。我们去那些普通人家常去的街道集市逛逛吧。”“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哪些地方比较脏乱。”白芏连忙劝止道。“没事的,不是还有你们在陪着我吗。再说了,以前在凉州城我经常和爹娘哥哥一起去集市上,买东西或摆摊卖东西。”想起以前和哥哥爹娘在一起的日子,我心里又忍不住一阵难过。白芏几人看劝不过我,只好陪我去集市上看看。
我们来到一个集市上,相比刚刚那些店铺林立、装饰奢华的街道,这里显得要破败、脏乱的多了,而且也没有多少人在摆摊,只有零零落落一些人摆着摊,也没有多少人买。还有一些身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的、面黄肌瘦的人在摆摊卖一些自家产的东西,还有的在卖久了的桌椅板凳、被褥衣物。“这京城的集市,还没有凉州城来的热闹。”我心里暗暗想着。看到我和白芏一行人,原本正在沉默发呆的小贩顿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的吆喝起来。
我走到一家卖被褥的妇人的摊前,问到:“现在都是深秋,都快要到冬天了,现在天儿这么冷,你怎么还要卖被褥呢?”“这位姑娘,你不知道,今年春夏北方大旱,粮食基本上都绝收了。南方虽然粮食依旧丰收,但是,先有安王叛乱,接着又是齐王、明王造反,粮食根本就运不过来。而且现在还在打仗,军中非常需要粮食,大部分的粮食都被征走,送去军营了。现在粮食价格奇高,我们家之前攒的银钱都用来买粮食了,可还是不够。我只好把我盖的被褥拿来卖,多少换一些银钱,好去给孩子们去买些粮食吃。”说着,那妇人便红了眼眶,哽咽起来。
我听了心中有些难过,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家里也是十分贫穷,吃不饱、穿不暖,但没想到在京城、天子脚下,就在不远的地方,那些人们在过着奢侈的生活,可是这儿的人还在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看到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在帮着自己的爹娘卖东西,我又想起自己跟爹娘哥哥一起,在集市上叫卖的场景,忍不住心里有些发酸。刚刚去过的那个脂粉铺子,那些小姐们为了买一盒小小的胭脂,就可以花去十几两银子,甚至更多,可是呢?这个小女孩却在为能吃上一顿饱饭而担忧。我沿着集市向更偏僻的街上走去,看到许多人在乞讨。我很纳闷,为什么这些人不去那些富人们常去的地方乞讨呢?看出了我的疑惑,云山解释道:“姑娘,我们刚刚去的那些街上,捕快比较多,管的也比较严,基本上不会让这些人出现在那里的。”看来,不管在哪个年代、哪个时空、哪个社会,贫富差距都是很大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句,不管在哪个时期,都是对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看到我闷闷不乐,白芏和墨菊就劝着我回到那所院落。见我还是心里难受,白芏便劝解道:“姑娘,不要再为这些事情心烦了。这种事情常见的很,您就是有心,也没有办法去解决呀。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也只是白白的给自己增添烦恼罢了。姑娘,这些事情,以将军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也是没办法解决的……”我叹了一口气,说到:“这些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想起现在的自己也是整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再想到在大周,还有那么多人为了生存而挣扎,我心里就不好受。”
白芏又劝解了我很多,但我心里还是不好过。但也知道对于这些情况,至少目前的我还是没有能力去改变的,只好把这些事放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于奢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