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胡总管忙不迭的跑进来“昨夜皇宫内突现刺客,留下血刀一柄,皇上和容妃受到惊吓,现在请老爷和烬少爷前往皇宫,说是有要事相商”。胡总管一口气的说完,才忙不迭的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什么,皇宫有刺客?”独孤信放下手中的青瓷鎏金茶盏,心下暗自思咐:何以这般猖狂?魏国皇宫禁卫向来是由开国公宇文泰亲自督导,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但转而一想皇上说有要事相商,也不敢怠慢,便让管家唤了独孤烬急急赶往皇宫。
一路上,独孤信都闭着眼假寐,独孤烬亦是坐在马车的侧座,既然父亲不愿看见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心下却是怎样想也不明白昨夜自己问娘愿不愿意搬出柱国府,有皇上的赏赐,自己和娘生活肯定没有问题,离开柱国府娘便不必再忍受大夫人的冷嘲热讽,但是娘却说她可以走,但是这池冷香没有开,自己就算走了也会后悔一生。那池冷香仿佛是娘全部的精神依托了,自己虽然不忍娘再受大夫人的欺凌,但是更是怕娘搬出柱国府便郁郁寡欢。
还未想的太多,已然到了皇宫,独孤烬赶忙随在父亲身后进宫觐见,不知为何,今早来自己就心悸不已,怕是要有什么祸事发生了。
但见龙椅上元钦怒气冲天,宇文泰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不知心里在思咐着什么。
“臣独孤信”
“独孤烬”
“参见皇上”二人同时行礼,未料元钦竟没有让二人起身,而是正声问道:“独孤卿家,你身为柱国,又为魏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我一直念你忠心耿耿,对你也是器重有加,为何你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臣愚钝,还望皇上明示。”独孤信不知魏王如何这般恼火,心下大惊,怕是今日又是一劫。
“独孤烬,你誓死守住狮子漠还取了老突厥王的性命完胜而归,朕想你是年少英雄,朝野栋梁,可竟不知道你会犯下这欺君罔上的罪,你若是还忠心于魏国,就赶快说出自己伪装身份的目的。”元钦昨夜受了血刀的惊吓,语气愤怒的恨不得直接将独孤家灭门以泄心头之恨。
听完皇上的训斥,独孤烬心下大惊,虽不知道昨夜血刀和行刺之事的原委,但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皇上定是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的秘密,眼下自己已是犯下欺君之罪难逃一死,但究竟有何解释才能不牵连家人。
“殿下,臣罪该万死!”独孤烬叩首“但请皇上听臣解释一番,臣不求脱罪,但求殿下饶罪臣家人一命。”
“你还有何解释,来人……”元钦欲唤人将独孤信和独孤烬一同押入天牢。
“皇上”宇文泰拱手行礼“可否听老臣一劝”。
元钦一挥手,示意宇文泰说下去。
“皇上,老臣请皇上念及独孤司马一家忠心护主,且听独孤将军一言。”
“罢了,你作何解释。”
“臣与家母早年与父亲失散,幸得一位得道高僧收养,后来终于寻得父亲所在,一家人还未来得及享天伦之乐,突厥蛮贼便多次扰乱我国边境,家父承蒙皇上眷顾,有幸出征狮子漠保家卫国。但不料就在出征前两日,父亲旧疾复发,腿痛难忍,无法下床。可是此时,已是立下军令状,大哥独孤善率兵平定柔然流兵之乱,三哥、四哥皆不谙兵法,无奈之下,罪臣只得效仿花木兰替父从军。罪臣但求皇上绕过家父一干人等,罪臣愿以死谢罪!”
殿内一片寂静,片刻才听得元钦说道:“虽是孝心可嘉,但毕竟是欺君犯上,何况昨夜的刺客应该是突厥派来的,不仅胆大包天擅闯魏国皇宫,还以血刃辱骂朕,说朕有眼无珠,被你独孤一家玩弄于鼓掌之中,两兔傍地走亦分不出雌雄。虽未伤及朕,但却是让朕颜面扫地,朕又怎能轻易便饶了你。”
“皇上,老臣教子无方,有损皇上威严,老臣愿以死谢罪,但请皇上饶过独孤一家。”独孤信深深叩首。
“宇文卿家,此事你有何看法。”碍于宇文泰的权力,朝中大事元钦都惯于向宇文泰征求意见。
“皇上”宇文泰一揖“老臣认为卫国公戎马一生,为魏国鞠躬尽瘁,而且虽是知情不报但其情可悯,老臣认为应该对卫国公小惩大诫即可。”语罢,宇文泰望向跪在地上的独孤烬:“至于独孤将军虽是罪犯欺君,但是念其孝心可嘉,不如加以惩罚,也好将功抵过,更何况,昨夜行刺之事若是满朝皆知,势必会影响皇上清誉,魏国如今内忧外患,还望皇上三思啊。”宇文泰深深鞠躬,言语间极尽诚恳。
独孤烬心下不知这宇文泰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他向来怕父亲抢了他的功劳,对父亲是处处提防,如今抓住了这么大一个把柄,何以还会为自己求情。
“宇文卿家言之有理”元钦双眼微眯,看不出有什么情绪“独孤信,朕念你是柱国之一又护国有功,饶你一死。但独孤烬麻痹轻敌,导致突厥流兵夜袭皇宫,犯下失职之罪。朕决定独孤信罚俸半年,杖责三十;独孤烬鞭笞一百,流放绝龙坡。来人,将二人压入天牢,明日午时殿前行刑。”
独孤烬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的刑罚到好说,鞭笞一百最多是个皮开肉绽,但是父亲一生荣耀,竟要因为自己而在殿前,在文武百官面前受杖责,怕是身体受得住,心气也全被打没了。
“臣独孤信谢皇上不杀之恩。”独孤信深深叩首。
独孤烬这才反应过来,皇上不杀已是大恩,至于杖责大娘应该会想办法疏通一下,当下便也赶忙叩首谢恩。
眼见元钦一挥手,宇文泰赶忙示意侍卫将二人押下:“皇上,早朝还时间尚早,请您先移驾乾康宫稍事休息。”
独孤烬心里揣测是否是宇文泰向皇上高密,宇文泰向来视独孤家为在背芒刺,此番若是有意揭露欺君之罪,却又为何向皇上力保她的项上人头?但若不是宇文泰所为,那此番究竟是谁洞察了她的身世又有所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