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琬郡主已经在乾康宫外跪了一个时辰,说是定要等到皇上退朝才肯起来啊。”内侍成得海看到元钦下朝,忙不迭的跑过来通报。这琬郡主在后宫中颇有些手段,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奴婢给皇上请罪。”独孤琬见元钦走来便叩首行礼。
“琬儿这是何苦”元钦赶忙扶起独孤琬。
“谢皇上。”独孤琬欲起身却双脚无力,险些整个人瘫在元钦的怀里。
独孤琬自小陪在元宁身边,懂事乖巧,对元宁也是千般照顾,元钦早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看待。忙唤了成得海一干人等扶着独孤琬进入殿内。
“皇上”独孤琬哭的梨花带雨,两只漂亮的杏眼此时更是水意弥漫,我见犹怜“奴婢知道父亲和妹妹犯下大罪,皇上饶他们不死,已是格外开恩,只是”独孤琬说着又是跪下。
“琬儿这又是为何?”元钦伸手欲扶起独孤琬,可独孤琬却执意跪着。
“皇上,请您准许奴婢跪着”独孤琬以锦帕拭泪,显得楚楚可怜“可是,家父年事已高,杖责三十恐怕家父难以承受,而且,明日午时殿前杖责,恐怕会让家父颜面尽失,家父一生荣耀,未料此时却要受这种责罚,奴婢实在是担心家父……担心家父会想不开啊……”独孤琬说道情深处已是哽咽。
“唉!”元钦一声叹息“琬儿有所不知啊,朕如果不这样做,宇文卿家又怎会轻易罢休,今日他表面虽是为你父亲求情,实则是告诉朕这件事必须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惩罚你父亲与妹妹,否则难以平定啊。”元钦无奈的摇头,自己贵为一国之君又有何用呢,自己只是他人扶起的傀儡皇帝,就像父亲那样无能,又有何实权可言啊……
“皇上,臣妾认为有一良策可以绕过父亲的杖责还让皇上解了连日以来的烦忧。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一听?”独孤琬拭了拭泪,莞尔一笑。
“哦?”元钦顿时来了兴致“琬儿请讲。”
独孤琬看了看周围的内侍和宫女向元钦使了使眼色。
元钦屏退了左右,赶忙扶起独孤琬:“琬儿究竟有何良策?”
“皇上,您近日来不是为了突厥的和亲烦恼的寝食不安么?长公主国色天香又蕙质兰心,您又怎么舍得送她去那突厥的蛮荒之地受苦,况且这次老突厥可汗死在了独孤烬的手上,怕是这次和亲,突厥定是来者不善啊。”独孤琬幽幽一叹。
“琬儿深知朕心啊,朕也是怕长公主嫁过去后受人欺凌,可是阿史那科罗提出王室联姻,朕又不能随便找个大臣之女去顶替。”元钦愁眉深锁。
“皇上,您若是收了家姐独孤烬做义女再让她去突厥和亲,一来可以解救长公主于水火,二来又可以给臣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元钦听闻先是一惊,后又是不解:“琬儿有所不知啊,我已下令将独孤烬流放到绝龙坡,暂且不论我是否能够收回成命,单是认独孤烬做义女这一条便会让独孤烬是女儿身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到时传的满国皆知、引敌入侵可就得不偿失了。”
“您将家姐流放到绝龙坡,若是她路上早突厥流兵偷袭身亡,百姓自然不会起疑,到时您再认她做义女,岂不是顺水推舟之事?”
“琬儿果然聪慧。”元钦听了个明了,认为这计策确实可行。
“只不过啊,此事若是想堵上突厥的嘴还需皇后娘娘的帮忙。”
“皇后?”
“是的,若是家姐的来历不明,恐怕突厥会觉得我们没有和亲的诚意,不如就说舍妹是皇后的甥女,因长期在宫内服侍太后有功,收为义女。想必如此一来,突厥定然不会疑心。”独孤琬轻舒口气,总算是能把这计策说出来了,娘这次被那独孤烬气的铤而走险,收买了侍卫向行刺皇上,并假借突厥的名义戳穿那小贱种的真实身份,自己虽有把握皇上会绕过父亲不死,但是却未料到皇上会下令在殿前对父亲施以杖刑,不过也好,正好给了自己机会想到这个妙计,这下就算不能置小贱种于死地,也可以将她送到突厥,让她生不如死。
“好!”元钦一合掌,对独孤琬的“良策”甚是满意,困扰自己多时的突厥和亲问题终于也可以解决了,顺便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这样便可以不惩罚独孤信,否则,宇文泰会更加无所顾忌,没有牵制。“只是,不知道独孤烬是否愿意嫁到突厥?”
“皇上请放心,家姐向来孝顺,只要皇上肯放过家父,奴婢有十足的把握劝服她嫁到突厥。”独孤琬见元钦完全听信了自己的建议还未起丝毫疑心,心下大喜,看来真的是天助我也,帮她和娘除掉这个眼中刺“况且,能够将功补过,也是奴婢家的荣耀,于情于理独孤烬都该嫁往突厥。”
独孤琬见大计已成,心中甚欢,只是刚才虽然在皇上面前信心满满的说独孤烬必然会应允,但是自己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些年来娘确实对她们母女欺压不少,而爹也对她们不理不睬,虽然自己隐约感觉爹和花千娪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她就是这么多年来爹的心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否则若是有朝一日父亲和花千娪言归于好,那么娘的位置就会不保,其他兄弟姊妹也许就无法世袭父亲的官职和爵位了。
远在塞外,阿史那燕都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眼见的西魏迟迟没有就突厥提议的和亲一事有所答复,必定是魏王元钦正在苦恼。眼下他刚好可以借着西魏迟迟不予和亲向哥哥提议,准许自己亲自前往西魏提亲。这样一来是向西魏施压,即表现了突厥的诚意又让西魏再无推脱的理由,二来自己也可以前往西魏打探独孤烬的消息,以便自己想出万全之策。他要的不仅仅是娶到一个魏国公主有所牵制,更重要的这是他可以频繁往来西魏和突厥的绝佳理由。他虽是长在塞外,却深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