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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世道还算是太平,虽然是三国鼎立,各自为政,不交好但不没有战乱,湘儿花了点小钱就找到了一辆肯拉她去当初那个林镇的车子。

大燕近几年治安倒是很好的,这一路上竟没见过半个山匪强盗。只不过上天向来是公平的,没有人祸,自然得来点天灾。

来到一座名叫风倾的城,刚找客栈住下,天空就开始稀里哗啦下起倾盆大雨,雨势过大湘儿没办法上路了。既然这是人为不能改变的事,那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遇到从林镇来的商人,湘儿就上去询问他可曾见过一位温润公子,把林成意的模样细细地描述了一翻。那商人想了一下道:“姑娘说的公子,我并未见过,只是前些日子琼华雪山发生雪崩,若是那公子当真在那里,要不是已离开,要不就是长埋白雪之下。”他说得很低沉,目光中也透着怜惜。

湘儿笑着谢过,回到自己的坐位,端茶欲饮,才发现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

“小姐,风倾城每年冬天都是大雨连绵,这一下最少也得十天半月。”车夫不安地提醒湘儿。湘儿点点头,喝了一口茶,转向外面的雨帘看了一会儿,抬目道:“我们明天早上走。”

“可是……”他一惊,想开口劝阻,却被湘儿出奇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工钱翻十倍。”车夫听了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转身到后院喂马。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湘儿的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如果他死了……不,不会,没有如果!湘儿强迫自己镇定心神。

第二天,他们一到城门口就被官兵拦了下来,说是城外山路塌陷,为了保障城民安全,在修复期间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城。无论湘儿怎么说,他们都不肯让她出去,最后还是车夫把她硬拉回客栈,重新过起了听雨的生活。

湘儿此时脑子里总是在想林成意,想他会不会在雪崩中受到伤害?会不会已以离开?会不会……最后想得衬在头痛了,索性一头扎进雨里,大雨哗哗地落在她身上,将衣服浸湿,有雨水进入眼睛,很苦,再流出来时却是温热的,带有咸味的液体。

听说这座城原是前朝晋国的国都,后来被叶定恒打了下来。听说这里曾有个容貌可倾尽天下的女子,名叫流华,是晋国最后一任国主的妃子,在城破那天,她殉了自己的夫君,晋国百姓流着泪将她的遗物埋在一棵柳树下,取名倾城冢。

找了路人问了倾城冢的方向,自己摸索着寻了去。一直走到城西尽头,才看见一棵柳树在风中摇曳,现在已是寒冬,而那棵柳树却还是青翠如春,倒也是一件奇事。树下有一座圆形墓,墓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是倾城冢三个字。

也许是天气不好,负责打扫的人还没有来,周围有些脏了,湘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整理,只因这里埋着一个倾尽天下的女子,埋着一个传奇,她不希望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葬在这样不好的环境里。

大雨砸在身上,已经没了痛感,直到最后,对着倾城冢深深一拜,还未起身,就听见远处传来渺远的声音“环儿”。

这声音太过突兀,湘儿心知不是叫她,可也好奇地直起身,向后望去。一位中年男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纸伞落在一边。他的面容不过四十有余,可是须发皆白,竟如迟暮老人一般。

他看见湘儿的脸,猛然一惊,后退了几步,但也不过一瞬间,便踉跄地朝她走去,甚至张开双手,好像想要把她搂进怀里。湘儿一惊,忙连连后退,直退到柳树前,两眼惊慌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神开始清明起来,再上下打量湘儿几眼,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是你!”说罢又自嘲地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湘儿道:“姑娘,对不住,在下方才认错人了,吓着姑娘了。”

湘儿知道他没有恶意,才放松了精神,道了声“没事”。怕是这个中年男人身上也有一段故事,而故事中必有一个与她很相像的女子,可是这故事必定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她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执起他方才掉落的伞撑在他头顶,缓声道:“大叔,天气太冷,你快回家换衣服吧,不然会受凉的。”

他仍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见湘儿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中分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他看了看湘儿身上湿透了的衣服,笑道:“我家就在附近,姑娘不如到我家去歇歇肢,我找内人的衣服给你换上,虽说年轻,但也不能因此怠慢了自己的身子。”

湘儿本想拒绝,可看到大叔暖暖地眼神,找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两人边走边聊,从对话中湘儿知道大叔姓周,而她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情况大略地都说了。

不过才一条街的距离,面前便出现一座红瓦白墙的府邸,一眼望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最多是比其他地方大些。

有小厮守在门边,看见周大叔,便撑着伞一溜小跑过来,急急地道:“老爷您可回来了,二小姐带着泽然少爷又来了。”大叔听了只是皱了下眉,挥手示意小厮闭嘴,又交代道:“我去看看,你带这位姑娘妻夫人房里,让丫鬟找件夫人的衣服给她换上。”说完朝湘儿笑笑,撑着伞朝相反方向去了。

小厮领着湘儿到了一处安静的院子,便换成一位粉衣少女带着她进去。卧房里面摆设雅致清丽,但每一件看似细小的物件都出自大家之手,看来大叔与妻子很恩爱。

丫鬟找了一件绿色的裙子给她,湘儿道了声谢,随口问了一声:“你们家夫人呢?”

她一愣,才道:“奴婢进府时夫人就已经不在了。”

湘儿一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让丫鬟出去,自己将湿衣服换下,换上绿裙,屋里有一面一人多高的铜镜,可以让人整理仪容。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没想到衣服竟是如此合身。眼角突然撇见墙上的东西,不由得呆住了。

回过头,仔细瞧着墙上的画像,画上的女子面容并不出色,只胜在那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湘儿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熟悉,猛得转身对着镜子一照,两双眼睛竟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眼睛,连面容轮廓都有五分相似,难怪了,难怪周大叔会失礼认错,原来是以为爱妻在世。

等了许久也不见周大叔回来,怕回去晚了老实的车夫会担心,便向方才那丫鬟要了一把伞,问清前厅的位置,自去找周大叔道别。

还没靠近前厅,就已经可以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湘儿慢慢走近前厅,看见大叔坐在上座,另一边坐着一位年长的老者。厅中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面容姣好,衣着华丽,侧边坐着一个褐衣公子,想必就是小厮口中的泽然少爷了。

迈步踏上青石台阶,发出的响声惊扰了厅中的四人。只见四人都直直地看着她,二小姐一脸震惊,抬手指着湘儿,半天说不出话来;老者亦是满脸惊讶,只不过还不至于失态;泽然少爷面上只有好奇。

“湘儿怎么来了?”大叔眼中闪着精光,一把握住湘儿的手,将她往主位上带,让她坐在之前他坐的位置上,与那老者在同等位置上,老者有些不悦地问:“洪儒,这位是?”

二小姐此时也恢复了仪态,笑道:“这小姑娘倒是与嫂子有几分相你,我方才还以为是还魂了。”她这是在变相地提及佳人已逝。

周大叔听了微微微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满脸笑容地道:“环儿都去了那么多年了,又何必再提,不过,幸好她还给我留下了一份礼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慈爱地看着湘儿道:“湘儿就是环儿给我留下的最好礼物,是我周洪儒最宝贵的掌上明珠,我所有的一切实可行当然要留给她的。”

“怎么可能?!”二小姐怪叫道:“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转而又指向湘儿道:“这个女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骗子,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想念她啊!”

周大叔闻言,不悦地指袖喝道:“住嘴!我自己的骨肉还会认错不成?”显然他是真生气了。一时间众人都噤口了。

二小姐把目光投向老者,老者想了一下最先开口道:“洪儒,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会认错,只是这周家的家财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女子也不千是真是假,若要家族承认,你多 得拿出点证据来,不然怎么能服众?”

周大叔还没说话,一旁的二小姐抢先开口道:“那就来个滴血认亲吧,反正再过几天就是祭祖大典,我们干脆在宗庙里来个滴血认亲,若这位姑娘真是大哥的孩子,那自然是周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认祖归宗;若她不是,那时还请族长作主,把泽然过继给大哥。”族长听了自然同意。

整个大厅里最莫明其妙的就是湘儿,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是周大叔的孩子,还要进行所谓的滴血认亲。实在是不想参与这样不知所以的东西,因而开口道:“其实……”

可是,没等她说完,周大叔的一个掷地有声的“好”字,就这么决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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