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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组织的配合下,一批南下干部顺利地接管了城市。安民告示、八项纪律宣传开来,市民们打消了疑虑,夹道欢迎这支威武之师。

新旧政权做了交接,城市秩序迅速稳定下来。

一支部队开进了古镇,进行休整。

镇公所里搭建起了临时医院,身穿土黄色军服的战士在街边巡逻,军需后勤和宣传工作也展开了。

一时间,街巷间贴满了安民告示和宣传口号。

河道里也异常繁忙,运粮船排起了长龙,物价也落了下来。

镇子上也组织起来,城里的学生赶来支援,街道上三五成群,打快板的,做演讲的,贴标语的,很是热闹。

江家倒是安安静静的。

江瑞丰发了话:“都在家里呆着,不要出去乱跑……”

没过两天,一位戴眼镜的赵先生找上门来。

“瑞丰兄,快出去看看吧,城里变化很大啊……”

江瑞丰受老同学之邀,搭乘马车进了城。

他回来后,很是激动。

“解放了,新的时代开始了……”

当晚,江瑞丰坐下马灯下写了一篇文章,抒发着感想,对国家和未来充满了希望。

*

解放战争在持续着。

镇子上搞起了“支前”活动。

运输队、担架队纷纷成立了,还征调了一批民工支援前线。妇救会也挨家挨户地做宣传,号召广大妇女走出家门,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中去。

受热烈气氛感召,江家上下也忙乎起来。

江瑞丰时不时地出去开个会,写写稿子。江瑞启夫妇接了单子,忙着赶制军服,腰都直不起来,江太太也在一旁帮忙。江采晖被几个同学拉着,去街上搞宣传。只有江瑞良两口子去摆馄饨摊子,再忙总得吃饭吧?

家里就剩下太公和太婆坐在天井里,看着豆豆跟着几个小老表大呼小叫地玩耍着。

沈晓月也不甘落后,拉着太太去镇公所。

“姆妈,你可别化妆哦,穿得要朴素一点……”

她要改造太太,要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江采莲没干过什么活,那些脏活累活也干不了,可她有文化,就帮着宣传队写标语口号。

宣传队里多是青年学生,有男有女,兴致很高。

江采莲伏案书写,沈晓月踩着椅子在一旁磨墨,跟个小大人似的。同志们见了,都夸小姑娘是革命的接班人。

沈晓月干得更起劲了,每天都准时去报到。

这天上午,母女二人又去镇公所。

刚上了石拱桥,就听到“嗒嗒嗒”的马蹄声。远远望去,几匹骏马从镇外飞奔而来,到了镇上就放慢了速度,怕伤着行人。

“老乡,请问镇公所怎么走?”

一位身穿军服,腰里扎着皮带的青年军人勒住战马,朗声问道。

“唔,沿着河道直走,走到头就到了……”

江采莲看着马背上的将士,真是雄姿英发,气宇轩昂,即便穿着土黄色的粗布军服,可打着绑腿扎着武装带却显得格外精神。

这种精神面貌给人以力量,印象也特别深刻。

马的军人走了,江采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母女二人到了宣传队,见几匹战马拴在柱子上,就朝那边瞄了瞄。一位身材高大的瘦削男子从屋里出来,看到二人就点了点头。

原来,他就是刚才问路的那位青年军人。

沈晓月仰着小脸望着他,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听到有人喊“夏同志”,猛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不会是书中的夏春望吧?

沈晓月起了好奇心。

就跟着夏同志,粘着人家问:“叔叔,您叫什么名字啊?”

青年军人看着这个小囡囡,就笑了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小孩子追问他的名字,不禁起了童心。

“小姑娘,你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啊?”

“唔,我就是想知道嘛……”

“你不说原因,我就不告诉你……”

“娇娇……”

江采莲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同志,让您见笑了……”

说着,就拉着娇娇走了。

青年军人也笑着摇了摇头,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

这个小插曲,沈晓月很快就忘了。

忙碌之余,她给太公按摩着眼部。太公的眼睛持续好转,看着清亮了许多,她也越发相信珠子的治愈效果。

天热了,蚊虫也冒了出来。

晚上睡觉时,床上挂了蚊帐,基本上咬不着。可坐在天井里吃饭,那蚊子就嗡嗡的,时不时地会叮咬一下。

沈晓月发现,蚊子从来不咬她,也不咬太太,就一个劲地盯着豆豆咬。

“姐姐,拍蚊子……”

豆豆用小手不停地拍打着。

小娃娃皮肤嫩,一咬就是一个包,手一挠就破皮了。

“姆妈,痒痒……”

到了晚上,豆豆痒痒得睡不着。可那些红疙瘩不能挠,怕发了。

江采莲给豆豆挂了香包,擦了艾叶,效果却不明显。

沈晓月想到了那颗珠子,就拿豆豆做实验。

“豆豆,把手伸出来……”

她发现只要拿着珠子滚一滚,那些红疙瘩很快就消下去了,一点疤痕都没留。

沈晓月暗暗称奇。

她当初种得是什么?不会是一棵芦荟吧?这颗珠子太小,还看不出来形状来,白天是透明的,只有在黑暗中才泛出一点点绿光。

她把珠子戴在豆豆的脖子上,蚊子果然不咬了。

*

进入五月之后。

江南大部分地区都解放了,只剩下申城那座孤岛。

当外围战打响时,一批一批伤员被送下来,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床位紧张,乡民们就拆了自家门板,搭起了临时铺位。

妇救会也动员大家去照顾伤员。

“姐妹们,家里有条件的就领个伤员回去吧……”

一番动员之后,家里住得下的,就领了伤员回去。没条件的,就去医院里端茶倒水,洗床单子。

江采莲也去医院帮忙,沈晓月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

面。

她是个小医生,没准还能派上用场呢。

这天上午,又一批伤员被转送下来。

江采莲在一副担架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昏睡着,腿上缠着绷带,血迹斑斑的。

夏同志受伤了?她心里一揪。

想着那日夏同志还是雄姿英发,策马奔驰,可一转眼就躺在了担架上,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吧。

沈晓月也看到了。

她翻了翻登记薄,上面写着“夏春望”。

果然,是书中的那个人。

*

夏春望醒来时,正躺在门板上。

他一睁眼,见一双秀美的眼睛正看着他,不禁有些慌乱。

“嗳,夏同志醒了?”

吴侬软语,温润如水,让他想起了儿时的娘亲。

“夏同志,您喝水啊……”

江采莲倒了一碗茶水送过来。

“唔……”

夏春望坐起来,接过茶碗,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他认出了送茶的女子,正是那位带孩子的年轻女士。他印象很深,还记得那个追问他名字的小姑娘。

他道了谢,赶紧摸了摸大腿,总算保住了。

“夏叔叔,你腿上的子弹取出来了……”

沈晓月从江采莲身后冒了出来,留着一个蘑菇头。

“是嘛……”

夏春望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小囡囡又来了。

“夏叔叔,医生说手术可成功了,没有伤到筋骨……”

沈晓月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是她最关心的,都打听清楚了。手术过后,只要好好恢复,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不会变成瘸腿的。

“那好啊……”

夏春望也松了口气。

他抬了抬胳膊,身上的衣服已换了,是老乡穿的那种青竹布褂子,宽宽松松的,很凉爽。

“夏叔叔,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啊?”

“不疼了……”

夏春望咧着嘴笑道。

沈晓月知道夏叔叔在说谎,那麻药劲儿过去了,怎么会不疼呢?她是没话找话,想跟夏叔叔套个近乎。

夏春望哪里晓得这个?

他觉得小囡囡很可爱,跟头一次见面时一样,好奇心十足。

“娇娇,让叔叔好好休息……”

江采莲不晓得娇娇的话咋这么多?赶紧把人拉走了。

沈晓月却暗自得意。

按照书中描述,夏春望是刘咏华的干爹,他打仗负了伤,解放后就转业了。刘咏华提到干爹时颇为自豪,跟她说干爹打仗多么多么勇敢,还会做红烧肉。

“哎,你晓得吗,我干爹是管后勤的,红烧肉做得可好吃嗳……”

因为这个红烧肉,馋得她直流口水,也因此记住了夏春望的名字。

她知道夏同志一辈子都没成家,据说是伤到了腿。他跟刘医生走得近,就是看病时认识的,他喜欢小孩子,就认了刘咏华当闺女,待她比亲爹还亲。

   要说,这是个难得的好人,腿又没瘸,是不是把这个干爹抢过来呀?

沈晓月冒出了这个念头,就付诸了行动。

她要创造机会,让采莲同志跟夏叔叔多接触一下。当然,采莲同志也要追求进步,不然会不合拍的。

*

一连几天,沈晓月都跟着江采莲去医院帮忙。

每次过去,都要去看看夏叔叔。

夏春望脱离了危险期,炎症也消下去了。

他的伤口开始愈合,就按照医生的嘱咐下地活动。可一动弹,疼得直皱眉头,他拄着拐棍坚持着,沈晓月就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叔叔,叔叔”地喊着。

一来二去,就成了忘年交。

沈晓月跟夏叔叔说,她叫娇娇,她妈妈叫江采莲,她外公叫江瑞丰,在学校里教书,那身竹布褂子就是她外公的,有一点点短。

夏春望对母女二人很感激。

那身军服也是江女士洗得吧?干干净净的,一点血痕都没有。每次从江女士手中接过茶碗,都觉得很亲切。

江采莲跟夏同志也熟悉起来。

夏同志是冲锋时负得伤,他很乐观也很坚强,每次换药时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很令人钦佩。

这些日子,她在医院里帮忙,对部队有了认识,就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她端茶倒水,换洗纱布,还给伤员们读报纸。

她的声音清亮婉转,很受欢迎。

赵院长说:“江女士啊,以后给大家多读读报纸,这对伤员们的情绪有帮助……”

江采莲接下了这个任务,每天上午过来,都要清清嗓子读一段。

沈晓月为母亲感到高兴。

从家里走出来融入到社会之中,才能活得更自我,也更开心。

*

江采莲天天出门,江太太有些担心。

她怕人家说闲话,就劝道:“采莲啊,不用天天去医院啊,那边都是男的,光膀子露腿的不太方便……”

“姆妈,都是伤员,没关系的,你看医院里有好多女护士,镇子上也去了好些帮忙的……”

江采莲不以为意。

不过,把去医院的时间缩短了一些。毕竟,家里还有豆豆,不能都丢给外婆和姆妈啊。

江瑞丰倒是很支持女儿。

采莲能从感情的漩涡中脱离出来,比什么都开心。他去镇子上买了一只老母鸡,让江太太炖了一大锅鸡汤,说改善一下伙食。

“姆妈,给夏叔叔补补吧……”沈晓月吸着鼻子说道。

江采莲就装了一小罐,给夏同志带过去。

那鸡汤的香味传得老远,整个医院都闻到了。有伤员也想尝一口,沈晓月哪里舍得?这不是发扬风格的时候,就盯着夏叔叔一口一口地喝光了。

一恍,半个月过去了。

夏春望的腿伤好了大半,他想提前归队,就向医院提交了申请。

主治医生做了检查,并未批准。

“夏春望同志,你的腿伤尚未痊愈,需要继续休养……”

夏春望却急着上前线,就换上了军服想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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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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