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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催马飞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能让副将阿五露出那种表情,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是不管怎样,她都要去堰邑看一看。

纵然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虚,但是她还是要去亲眼看看,堰邑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那里还有她未来的良人和她从出生来最好的朋友,翠儿说的话她并不相信,说不定她是敌军派来离间他们的奸细。

不论几世为人,她都不相信有人能将假戏演的那么好,接近她对她好的目的都是为了关键时刻利用她,那些曾经度过的欢笑悲伤愤怒时光,历历在目,要她怎么忘记?所以她要去看看,就算事实真的是翠儿说的那样,她也要兰君亲口告诉她才罢休。

青玄甩了甩脑袋,将手心里的翡翠石放到胸前的口袋里,她在想些什么,一切,等到了堰邑就知道了。

堰邑,是南楚北方的一处小型要塞,防御工事坚固,戒备森严,只因为它的后面,就是大片大片的良田,这里出产着南楚五分之一的粮食,近两年南楚东部的大旱,更是让这个地方显得至关重要。

若是堰邑落入敌军手中,加上连年征战,南楚的处境绝对会雪上加霜,所以,在接连失去堰邑以北的三座城池后,青玄和景开都清楚,他们不能再退了。

故而,两人才想出成亲的计划,借成亲之故假装城内防备空虚引敌兵攻击。

景开答应她,等取得胜利回到都城,会为她重新再办一次轰轰烈烈的婚礼,毕竟,她是南楚唯一的郡主,如此轻率的嫁人,国主一定会生气的,他景开还想保住小命。

青玄笑,她才不管什么国主会不会迁怒,她从都城跑到边境就是为了摆脱国主的控制,也是为了南楚的安危,只要能退敌,牺牲一下她的声誉又如何。

她没有告诉他,其实,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按照国师告诉她的方式生活,什么使命,什么责任,她好不容易重新活了过来,才不要被那些枷锁一样的东西束缚住了手脚。美好的人生如此短暂,要好好游戏人生才是。

而这次计划若能顺利实施,一来,如果敌军借此认为他们的防备松懈而发动偷袭,他们的伏兵就会将敌军主力消灭,二来,如果敌军不趁机偷袭,也可借此来冲淡一下军民低落的形势,三来,消息传到都城后,还能让都城的老家伙们气的吹胡子瞪眼……

真可谓是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只是,当景开把他们要成亲的事跟兰君说了之后,兰君却搬出古制,说男女双方成亲前不可见面,还要分开至少十里居住,看遍堰邑周围,也只有三汀村符合了。

景开显然有些不愿,可是青玄当时完全一副小女儿心态,说不合古制就不算成亲,于是就在两天前来到了三汀村。

现在想想,竟然又是兰君,青玄笑的有些发苦,人一旦对一个人起了疑心,真是怎么想都有问题。

她一路策马飞奔到堰邑的城门下,才勒住战马,在远处她就发现城楼上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城门紧闭,如今离得近了,才看清那若隐若现的衣角,守军都躲在城楼上的阴影里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可既然到了城门下,岂有不入的道理?青玄故作不知的向城楼上喊道:“喂,有没有人?”

“来者何人?”果然,沉默了一阵,还是有个守军站出来问。

“咦?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青玄笑,高高在上的样子摆的十足,她在都城可是出了名的仗势欺人,到了这里既然不再伪装,也要把她的“脾气”带过来。

“来者何人?”可是显然那个守军士兵不愿跟她废话,直接蹭的一声就将佩刀拔了出来,声音也由询问转为大喝。

青玄眼里满是笑意,这人她曾经见过,是景开的亲兵,这样看,景开一定也在城楼上,而这布置,也是她曾和景开商量好的诱敌部署,恍惚间,她开始怀疑阿五会不会是在骗她,今天应是初九才对。

她在心里宽慰自己道,堰邑一点都不危险,定是阿五那家伙在故意隐瞒什么。

“你连我都不认识?”她故作尴尬,似是在怕着他那刀,“我是元秀郡主,还不快让景开出来迎我进去。”

南楚给她的封号是元秀,登记在册的名字也是元秀,这一举动根本只是为了安抚元氏家族,那个占了南楚三分之一权势的家族,也是这具身体的父族,可惜她的父亲元善卿在她出生之前就战死沙场,却还是给她灌上了元秀的名字,但是私下她更喜欢她的本名——青玄。

要说南楚的唯一郡主元秀,那可是南楚妇孺皆知的嚣张跋扈的代名词,她不相信这个边境要塞小城的人没听过她的封号。

“可有信物?”但是那个士兵却并不打算给她开城门。

信物?她是有的,偷跑出来不带上能证明身份的信物,她要怎么亮明身份,然后风风光光的回京城去,彻底坐实她顽劣不堪的恶名。可是现在这个时候,青玄觉得自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气息稍纵即逝,她以为自己感觉错了,慢腾腾的将令牌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明晃晃烫金的两个大字,元秀。

令牌在刚升到高空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清楚。

在看清令牌上的字迹的时候,那守军的神情不喜反怒,急忙大叫:“是真的,快放箭!”

听到那士兵喊出放箭两个字的时候,青玄的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她不过离开了不到两天而已,堰邑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南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空白归空白,多年来练就的灵敏,让她的身体还是做出了本能的闪避。

几乎在第一支箭到达她身前的瞬间,她就拔出匕首挡开几支利箭,翻身下马,将整个身体挂在了这匹战马的侧面,两只脚的脚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地在马后连击,战马吃痛,奋力的跑起来。

城墙外三百丈都是空地,但是守军的弓箭射程只有不到百丈,只要能离开射程,她就有活下去的机会。

青玄抓紧缰绳,另一只手臂抱着马脖子,侧头去看那漫天的箭雨,万箭齐发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那些箭头的目标不是她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驻足欣赏一番。

这个身体总是在最该紧张的时候如此冷静,但是现在这般是否冷静过头了?青玄苦笑。

目光一错,她就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景开,他穿着她熟悉的盔甲,面部的线条也是她熟悉的柔和,可是眼睛里却似住进了万年寒冰,她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分明看到她在被万箭追击,他却丝毫下令阻止的意图都没有。

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景开么?电光火石间,青玄只来得及在心底问自己这样一句,就不得不做出更危险的动作。

因为有不下十支箭对着她的要害飞来,现在她这种状态根本是避无可避,只能从马肚子下面穿过,全力翻到另一侧去,而这个时候,战马的身上也中了数箭,深浅不一,按照现在的流血速度,就算这是久经训练的战马,也难以再坚持五个数。

假若在青玄窜到马肚子下面的时候,战马又中一箭瘫倒在地,再加上它现在奔跑的速度,她有很大的可能会被压成肉饼,但已没有多余的时间容她想太多,只能拼一拼了。

松开缰绳,双脚双手先后借力,整个身体如游鱼一般,从马肚子下极快的钻了过去,后过来的手臂正要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一只利箭却在此时飞来,直直的没入了战马的身体,力道之大甚至一直没到箭尾。

战马立时就嘶鸣着抬起了前蹄,不用想,青玄伸过来抓鬃毛的手落了空,眼看着没有借力,她就要掉到地上,惨死于马蹄之下,但是青玄是谁?她的骑术连那个老怪物国师都要拍案叫绝。

只见,她以常人不可想象的反应速度,双脚紧紧的勾住马镫,身体随着战马扬起的前蹄一起向上抬高,等到能借上力,就飞快的移动到了马的另一边,总算是避开了那几支夺命的利箭。

青玄紧紧的抱住战马的脖子,感受着自己狂乱的心跳,有多久没经历过这样惊险的场面?那些来自灵魂深处残破的痛苦记忆,有如藤蔓一般翻滚出来,刺痛着她的神经。

不过,此刻,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又露出了那带着嗜血杀意的笑容。

看到战马还在奔跑,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阿五给她准备的是战马,马鞍等齐全的装备刚才救了她一次,而现在,这战马身经百战的意志力也在救她。

还有五个数,五个数后她就能离开守备军放箭的射程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声鸣弦响,一股寒意直直的对着她的后心而来,速度和声势之盛让她根本避无可避。

鸣弦箭,一年前的兰君,就是凭此绝技获得国主赐封“南楚神箭手”称号的。

青玄闭上眼,凭借身体的感觉,将匕首放到了自己的后心处,刚刚那支迫使战马几乎将她甩下去的冷箭是黑色的箭羽,是景开的专用箭。

她不知道此时从眼里流出的是不是所谓的眼泪,却只知道,自己此刻被孤独弥漫,昔日有如亲人的挚友,竟接连想要置她于死地,甚至,连相见的机会都不给。

说时迟那时快,带着疾风的箭尖撞到匕首后,势头竟不减,隔着撞弯了的刃身,也将劲力传到了青玄身上。

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淌下来,抓住战马的手臂也失了劲力,她从战马上重重的摔下来,落在地上的尘土里,素白锦衣被染成灰色。

但是,她很快站了起来,就站在那里,仰头看向城楼。

簌簌的长箭落到她的身前脚尖,甚至擦到她的衣角,青玄却只是发笑,扬起手中弯掉的匕首戳了戳一碰即倒的箭,看来,她已到了安全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别说这些长箭,就算是鸣弦箭,也别想再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她看着那个身着火红衣物继续搭弓拉箭之人,眼里神色莫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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