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58这天气真热,朕中暑了!
草原王子如约而至,但这人过来的十分谨慎,一开始是找路人送信过来,说他只见萧宝玉一个人,其他人一概不见。还选了个浮县县城外边儿的山头,地势一览无余,没半个小山包那种地方。
显然是在防备着萧宝玉。
王瑾看着信,忍不住怀疑自己。
王瑾假扮萧宝玉已经有些日子,跟草原人的通信都是他单方面搞定的,此时草原人能这么戒备,搞不好就是看穿了什么。
“是我在无意中走漏了什么风声吗?还是暴露了什么破绽。”
王瑾若是当初京城那个美髯大叔,做这般西子捧心状就是享受,可现在王瑾还是萧宝玉的模样。朕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想让王瑾赶快恢复平日里那运筹帷幄的状态,不然朕可能不太想看见王瑾。
其实朕也不是什么颜控,就是,那啥。
嗨。
“不如约那王子去个风月场所,说难得来一趟,要好好招待他。”陆衡在旁边出主意。
他一说完,谢云洲最先看向他。
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陆衡继续说他的想法,说他这几天研究了一下萧宝玉和这位草原买主往来的书信,萧宝玉沉溺声色犬马,这事儿并不隐秘,交易的草原人是知道的。
若是此时萧宝玉答应了去个荒凉地方,才不像是萧宝玉的作风。
王瑾听得恍然大悟,和陆衡去商量对策去了。
朕拦着要走的他们说:“我也想去看看。”
陆衡说:“这,不方便吧,万一有什么危险。”
王瑾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小孩儿好奇,一起去。小五你能保护好自己对吧。”王瑾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朕点点头,皇帝的暗卫,肯定是带在身边的,只是一直没有出来而已,别的不说,自保朕还是有把握的。
陆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两位上级达成一致,他也就没话了,只能努力想要咋安排。
陈昭见此,说他也要见识见识。
王瑾驳回要求:“小孩子不能去。”
陈昭:“?!”
为什么要双标的这么明显?
反正最后,就是朕跟着王瑾一起去了,定下的地方叫做浮云楼,是浮县最红的风月场所。县老爷要包场招待客人,老鸨收了银子便早早清场,什么也没敢多问。
正义盟和锦县带来的人,前脚从矿场出来,后脚又跑来浮云楼打工,可以说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朕琢磨着事后要给他们发点奖金,不然靠爱发电怎么能长久呢。
没看那王喜福,最近下江南以后,他卖不成话本子,朕也没工夫看,他已经很久没产出了!
明明陆谢就在眼前,还有这么多互动,可王喜福偏偏一个字的话本子都不写。
为此,事后王喜福委屈巴拉的跟朕解释:“奴才没有闲着啊,浮县矿场里头的账目都是奴才连夜清理出来的!奴才都没有找您要赏赐呢。”
朕:“……”
你现在说出来了,不就是找朕要吗?朕能不给吗?
王喜福得了便宜卖乖,眉开眼笑地和朕说,陆大人和谢大人就在眼前,能看见的事情不适合写出来,回头回了京,脑补更有趣。
行吧,反正你怎么说都有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的后话了,现在比较麻烦的事情便是那过来赴约的郁赤金,他在实名调戏朕,说调戏有点轻,他是直接对朕毛手毛脚了。
郁赤金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他是郁汉达的第四个儿子,是最有希望继承草原王位置的王子。根据王瑾查到的内容,跟吴家做交易的是郁汉达,这回郁赤金是被郁汉达派来商谈增加火.药供应的事情。
此时郁赤金虽然做了齐人打扮,但是五官来看确确实实是草原人模样。
朕本来是站在王瑾身后看热闹,想瞅瞅王瑾怎么抓人。结果嘛,大约是朕的主角光环太显眼,郁赤金跟王瑾说了没两句,几杯黄汤下肚,火.药交易的事情避重就轻,却借着酒意伸手就要越过王瑾摸朕的手。
显然王瑾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下意识的拦着。
“你莫不是看不起我郁赤金!连个小厮都不让碰。”郁赤金被王瑾给拦着,脸色
顿时就垮了下来,起身要用强。
王瑾纵横官场多年,这种场面是真没见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愣在当场。
朕当然不会让这种老淫棍摸手,抬脚就朝郁赤金心窝子踹,结果这草原王子不愧是能从郁汉达几十个儿子中杀出重围的,武艺不弱。
朕这点力气踹他,就跟挠痒痒似得,反被这人制住脚腕子。
郁赤金乐呵呵一笑:“小美人,不要急嘛。”
朕借着郁赤金的力道跳起,另一只脚往郁赤金脸上踹。面门被攻击,郁赤金下意识的松开手,来格挡,朕其实是虚晃一枪,空中翻身落地,脱开了郁赤金的钳制。
郁赤金显然没想到朕会点武艺,漏出个一时不慎失手的表情,不过片刻后他更是开心,对王瑾说:“我就喜欢这样有些辣的小美人。”
“萧大人,若是你把这小美人送与我,你们的货,开什么价钱绝不还价。”郁赤金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根源,他对王瑾说完,朝朕露出个猥琐的笑容。
朕:“……”
朕觉得朕需要洗洗眼睛,多看看大齐的小美人。
这么闹腾完,王瑾含含糊糊地跟郁赤金套话:“赤金王子,平日里给送的货物不够使用吗?为什么忽然要增加购买,这些日子江南水患,朝廷派了好些人下江南,盯得紧。”
“我们要买,问这么多做什么?”提到这事儿,郁赤金脸上露出点戒备之色,不愿意提起。
王瑾还在继续和郁赤金套话,不过郁赤金根本不回答正经问题,还总把问题拐到朕身上,最后朕实在忍不了——
给郁赤金倒了杯酒。
掺料的那种。
郁赤金毫无防备,眼睛都不眨的喝了下去,然后这人就昏倒了。朕心里头嫌弃,还没‘嘁’出声,王瑾就拍拍心口道:“小五,下次可别再这么以身涉险了。老人家心脏不好。”
朕点点头,不过这算什么以身涉险,不过朕这算不算弄砸了王瑾的盘算。
王瑾像是看出朕的问题,安慰道:“无碍,套不出话来,就给他上刑具。”
“不过就算他不说,大约也能猜到,从去年冬天开始,草原就没有雪落下,今年以来,争夺草场的战争,已经打了好几场了。草原人大旱,若是他们自己不打起来,咱们大齐就危险了,但那火.药被他们掌握,也是麻烦……”
王瑾说完,没有继续再说,而是转身要去外头喊其他人来收拾这残局。就这么一转身的空档,本该被药昏过去的郁赤金爬起来,直接就要来抓朕。
接着跟着保护郁赤金的人就冒了出来,为首之人蒙面,看不清样貌。
“还好我早知你们齐人狡猾,一直都小心防备着你们的。”郁赤金此时眸光清明,半点没有先前调戏朕时候的无脑模样。
朕武功本就不是郁赤金的对手,又是郁赤金猝不及防的暴起,朕三两下就被钳住。挣扎中,朕身上确实掉了一块儿玉佩。
郁赤金看了看,脸色变得诡异。
朕:“……”
上回见郁勒金时候,被扣下的玉佩。朕本想着要是万一碰见的王子是郁勒金,可以敲打他一番,特意揣着的,先前看见是郁赤金以后都给忘了,现在掉下来,真是要命。
郁赤金的手下给他捡起来,他拿在手中看看,念出上头的名字:“郁勒金。”
很显然,郁赤金认得玉佩,但是这个弟弟不怎么记得名字,想了一会儿才说,“那个齐人女子的儿子?”
明显是不怎么确定,随即问道:“你和郁勒金什么关系。”
朕撇撇嘴,跟他说:“你觉得呢?”
郁赤金看看朕的模样,脸上几乎可以拧成麻花:“你们齐人果然都是会些狐媚之术,阴险狡诈!”
朕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是吧,这种时候他爱怎么猜怎么猜,反正朕不想玩了。
闹到现在,已经撕破脸,正义盟一干人跑了出来,和郁赤金的手下打了起来。正义盟的人是江湖豪杰,打起架来很是擅长,但是草原人在人数上占优,也不知道边关那些人是怎么查的,竟然让郁赤金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两边打得旗鼓相当,眼看就要危险,朕忽然跟郁赤金说:“你抬头看看上面。”
“看上面做什么。”郁赤金下意识的抬头。
戚风持剑从屋顶上,纵身一跳,对着郁赤金的面门就是一剑。这草原王子伸手要挡,朕趁
着这点子空档,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戳进郁赤金腹部。
郁赤金能打能抗,被朕下黑手戳了一刀,撒开手之后就要打朕。朕轻巧躲开,把主输出位置让给戚风,朕握着匕首退到了墙边。
这时候王喜福不知道从哪儿出来,手里提着剑,跟朕说:“您怎么能这么冒险,万一真的被伤了要奴才怎么办!奴才怎么回去跟太后娘娘交代!”
王喜福站在朕的身前,明明是关心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像是市侩小摊贩在跟朕计较大葱一文钱一斤还是两文钱三斤。
朕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忽然有点明白太后娘娘为什么会把王喜福派到朕的身边,这么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遇上,都能挺乐呵的不是。
后来嘛,郁赤金一个草原人来大齐的地盘撒野,当然是被拿下了,被抓以后郁赤金满脸都写着怨恨,骂骂咧咧地说:“萧宝玉我X你全家!你大爷的!”
扮做萧宝玉,实际上是王瑾的人摊手——
随便你。
至于郁赤金后来有没有弄明白跟他玩碟中谍的人是谁,那都不重要了,详细的事情有王瑾对付他。
朕只知道王瑾又秘密的通知过江南守备,准备把郁赤金、萧宝玉一干人等秘密押送到京城。哦,其实还有个意外收获,王瑾从萧宝玉的书房里,还找出了江南上下官员往来的账册,贪污的证据算是捎带脚的查清楚了。
王瑾查到萧宝玉和江南官员,草原王子手中和吴家的账册,正义盟查到贩卖人口事情上的证据,还真是,齐活儿了。
朕来江南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朕便计划着回京城。
走之前,朕到正义盟来和沈十方告辞,沈十方后知后觉,问道:“小五,你是不是什么朝廷下派秘密调查的官员?”
朕愕然,随即点点头,信口胡诌:“是啊,当今太后娘娘姓孟你知道呢吧,我跟太后娘娘是本家。”
“哦,难怪呢。”沈十方跟朕说,难怪王御史和刘布政使都很怕朕的样子,原来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戚。
朕听着觉得很有道理,好像,朕的确是太后娘娘的亲戚,也没什么毛病。
“我要回去京城了,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沈叔你好好保重身体吖。”说完,朕便看见了陈昭,他扭扭捏捏地躲在李信身后。
朕走到李信面前,跟他说:“李叔,我跟阿昭说两句话?”
李信会意点头,移开了步子。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陈昭忽然要单独面对朕,连忙作势要跟李信一起离开。
“别啊,我可是有好些话想和你说呢。”朕拉着陈昭,给他送了一本王大聪明最新出品的武侠小H文《大侠,大侠!》。
里头主要描述了一位行走江湖的大侠,锄强扶弱,深受百姓喜爱,但是却无意中救到一个大尾巴狼,一步步走进陷阱,反被小X屋普雷的精彩故事。
故事情节跌宕起伏,里头除了H之外,感情描写那叫一个水到渠成,紧张刺激,简直是夜深人静时候的必读刊物。朕看见王大聪明这话本子,就觉得简直是量身为陈昭定制的。
虽然朕感觉陈昭没那脑子去套路沈十方,不过看小X本还讲究什么逻辑。
反正朕挺喜欢看的。
不过这时候陈昭不知道朕为什么要给他送话本子,还以为是朕嘲笑他没怎么读过书,作势就要丢掉,朕连忙抢过去。
“唉,这书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先前那紧张刺激,可能会影响王喜福年终奖金额度的事情告一段落,王大聪明便有了充足的创作欲。宛如之前说‘能看见的事情不适合写出来,脑补更有趣。’的人不是他一样。
谁让王大聪明掌握了生产模式呢,反正朕就等着看就行。
除了这本之外,王大聪明说他这两天在创作新的陆谢本,不过因为状元、探花已经一代新人换旧人,所以人设上有改动,需要花点时间,但是争取让朕在回京路上就看见产品。
朕十分满意,然后答应了王大聪明想要年终奖翻倍的愿望。
陈昭还是收下了朕给他的小X本,面儿上十分冷淡的跟朕说:“你的功夫的确不错,你这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我认你做朋友了。”
一副他跟朕做朋友,是他吃亏的表情。
朕摆摆手,跟他说:“不勉强。”
随后朕便离开了正义盟的地头,去收拾行装。
当然,其实朕也没什么行李,毕竟朕到地方以后就跟着人乱窜,从京城带出来的东西基本没用上。也是还好买了九个劳动力,不然朕这些东西要怎么搬回去哟。
朕还在甜蜜地烦恼要怎么回京城,要怎么跟太后娘娘交差,王瑾忽然来跟朕说。
“十三王爷派人来拿走了账册和证据,郁赤金、萧宝玉一干人也顺便提走了。”王瑾说的时候脸上写着无奈,毕竟关押人的是江南守备,王瑾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而江南守备嘛。
没别人命令的时候会听朕的,有了熠皇叔的命令,麻溜地就跟着十三王爷混了!
朕被这消息气得,当场中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朕辛辛苦苦两个月,又是被人拐,又是差点被调戏,结果熠皇叔轻飘飘地就派人来把胜利果实带走,连个招呼都没给朕打。
等朕在王喜福期盼的大脸面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王喜福对朕说:“皇上您这些天连日奔波劳累伤神,又没有吃好,而且最近暑热,一时气急攻心,才会昏过去。”
言辞中,带着心疼。
“朕要回京找襄阳王算账!”说着朕就要起身,结果大约是站起来太猛,又是一阵晕眩。
王喜福连忙扶着朕,对朕说:“皇上,郎中说您得休养几天。”
说完,王喜福给朕端来了郎中开的药。
朕正准备要喝,那王喜福却是忽然直接打翻了药碗,‘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屋里真是提神醒脑。
朕意识到问题,便问他:“这什么药?”
“奴才一时糊涂,太后娘娘要您在江南多待一阵,这药……”王喜福咬咬牙,对朕说:“会让您一直感觉困,但绝对没有其他副作用。”
王喜福说完,戚风的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意思很明显,只要朕一句话,王喜福就脑袋落地。不过朕现在却觉得有些心累,问王喜福:“母……太后娘娘说为什么了吗?”
王喜福回答道:“太后娘娘没说,但奴才猜着,可能是太后娘娘要收拾杨家,这些日子京城很危险。”
“收拾杨家?”朕疑惑。
“是啊,那杨文博仗着杨文斌在北境带着三十万大军,这么多年在京中作威作福,头前儿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就有这意思了。”
王喜福被戚风用剑架着脖子,其实也不怎么慌,回答时候说了他对这事儿的猜测。
“这只是你的猜测。”朕跟他说。
“皇上,自打太后娘娘知道奴才跟了您以后,就不怎么把事情来龙去脉跟奴才说了,只是偶尔会吩咐些事情让奴才办。这回下江南,太后娘娘的意思便是让您在江南呆到京城事了,安全了再回去。”
王喜福说完,一脸奴才是为了您的样子。
“那么给皇上下药这事儿,就是你自己的主意了?”戚风不为所动,并没有被王喜福带歪,依然专注于起初的事情。
“奴才,奴才也是没法子。”王喜福说完,跟朕认错,“奴才就是一时糊涂,还请皇上原谅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朕觉得吧,怪心累的。
“王喜福。”
朕拉他起来,甚至让他坐在塌上,认真地看了看这人,有点唏嘘,又有些难过:“你是看着朕长大的,朕以前就和你说过,不管你要做什么目的的事情,跟朕好好说,朕不见得会怪你,甚至还可以配合你。但是你一而再的自作主张,朕能再原谅你吗?你聪明一世,怎么会弄不明白这个问题呢?”
王喜福明明什么都能看得懂,为什么连戚风的聪明劲儿都赶不上?哦,朕也不是说戚风聪明,就是,那啥,戚风听话。
王喜福原本还在紧张,听了朕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泪花,低头跟朕认错道歉。
朕还是没搭理他。
王喜福哭兮兮,忽然跟朕说:“皇上,奴才,其实很早以前做过一个梦。”
朕:“?”
你做梦跟朕有什么关系。
王喜福看看戚风,有些神秘秘兮兮且谨慎地问他:“戚风大人,这周围没别人吧。”
戚风冷酷道:“没有,你不要岔开话题。”
王喜福点点头,跟朕说:“奴才这个梦,是跟陛下,跟大齐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