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像是无形中较量一样,但无奇自知必败。
她很清楚,这会儿就算是临阵投降高举白旗也没有用,瑞王这幅神气,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奇本来不明白为什么赵景藩突然间想要人脱衣,王爷好像也并没有这个爱好,那只能说是冲着她来的。
为什么她脱衣裳,脱了衣裳有什么好处?
有一点可以肯定,瑞王绝不是因为断袖之癖而想要欣赏一下她。
那么剩下的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了。
难道说他……
他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这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释了,终不成他以为她身上藏着什么稀世宝贝吧。
无奇突然后悔,写信就算了,那块保命玉佩交出去的实在太草率了!
好歹留下来,以防意外啊。
对峙中,瑞王的耐心被那种急欲知道真相的念头打的粉碎。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有些发痒。
虽然从没有干过这种事情,但不妨他今日试一试。
毕竟他是个很“好学”的人。
无奇看出他的意图,她大叫了声:“王爷!”
瑞王瞥着她,似乎想看她还能口灿莲花出些什么来。
“很不敢劳烦,只是您好歹,先帮我解开吧?”无奇奉上一个人畜无害灿烂无邪的笑容,像是要安抚躁动的狮虎,“您看我这样,也不能自己动手啊。”
瑞王看看她身上的绳子:“好吧。”
走到无奇身旁,瑞王伸手去解那绳子。
相比较一个惊慌一个急躁的两个人,绳子君却异常地冷静,矜持地纹丝不动。
因为要在瑞王跟前演戏,表示自己的确把无奇“捆了来”,费公公准备的这绳子又粗又结实。
公公又有特殊的捆绑技巧,可以不伤到人,且能迅速地解开,所以捆捆解解这种事情对老费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瑞王生平第一次解绳索,竟有些摸不着窍门,拉来拉去,反而把个活扣扯成了死的!
瑞王看着那个锁扣,额头上有一点点窘迫的汗意。
无奇的不安感开始上升了。
她不知道瑞王业务生疏,只觉着瑞王在身旁磨磨蹭蹭,不太像是解绳子的样子。
毕竟费公公很干净利落地把自己捆了起来,按理说要解开也不麻烦,怎么瑞王他竟用了这半天。
眼见他宽绰的袍摆随着动作在她身上滑上滑下,无奇禁不住有点儿口干舌燥,慌里慌张。
“王爷,还是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不如让费公公……”无奇用很好商量的语气提醒。
瑞王哪里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闭嘴。”他斥了声,越发低下头,想看清楚那绳扣的构造。
起初的确是心无旁骛的,慢慢地,就有些怪了。
瑞王的眼睛从绳子上挪开,看向无奇身上,而后不知怎么就溜到了颈间。
方才瀛洲的那四个少年少女跪在跟前,他抬眸看一眼都觉着多余。如今却不知怎么就喜欢这种感觉了。
不知是不是衣裳上熏了香,她的身上有点奇异的甜香缭绕。
瑞王特意歪了歪头,他看向无奇腰间,想瞧瞧她是否戴了什么香囊。
谁知却意外地发现她没戴自己的那个荷包。
“本王的那个荷包呢?”瑞王忍不住问。
无奇一愣,忙道:“啊……我怕弄坏了,所以搁起来了。”
“是吗。”瑞王缓声道:“听说你家里今儿很热闹,蔡流风都去了,他跟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无奇觉着瑞王这实在是太不敬业了,解绳子就认真解绳子,干吗还带陪聊天儿的呢?
“既然是悄悄话,哪里就好公开说出来呢。”无奇敷衍道。
瑞王瞥了她一眼,他终于找到绳扣,慢慢地往外扒拉:“你对蔡流风的态度转变的很快啊,在秋浦的时候分明还是一副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啊?是吗?”无奇定了定神:“那,人都是会变的嘛……”
瑞王不禁又歪了歪头,是想看清楚她的神情是不是当真的:“你想变成什么样儿?”
无奇冷不防近距离跟他打了个照面,忙转开头去:“现在、还很难说。”
瑞王冷笑:“所以,你是从秋浦开始想通的,还是回京后?”
“呃……”无奇扭头:“王爷绳子解开了吗?”
“说!”他不耐烦地拉了拉绳子。
正所谓说了一个谎,就要用好几个去圆。无奇仔细一想,刚才瑞王说她在秋浦的时候跟蔡流风水火不容,那自然是回京后才“想通”的。
于是她极为聪明地回答道:“是回京以后啦。”
“因为蔡流风去见了你?解开了你的‘心结’?”
“唔,”无奇感觉手上的绳索松快了些,这“结”似乎也终于解开有望,她稍微松了口气:“可以这么说吧。”
“所以你就想从清吏司辞官,免得成为朝廷的败类?”
“是啊王爷,”无奇应付着,觉着瑞王似乎不急不缓的情绪稳定,她倒是可以试着再求求情:“王爷,天底下比我有能耐的多的是呢,我这人又不通礼数,还常常惹祸,朝廷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正好,我辞官的事儿,不如您就答应了吧?”
瑞王冷笑了两声。
无奇觉着这笑声仿佛有一点点阴险,她不敢再说了。
“平平,”瑞王看着手上解开的绳子,眼角轻挑望着无奇:“你说谎。”
“王爷……”无奇给他的眼神瞄的窒息:“我、我没说谎啊。”
瑞王的眼神颇有几分英明神武明察秋毫的气质,他慢悠悠地点破:“你那辞官信,分明是蔡流风去之前写好了的,所以你早就打定主意要辞官不做了,还说你没说谎?”
无奇心头一顿!
她突然想起来,那封信是自己叫宁儿从房中拿来给了春日的……本来这是很细微的细节,毕竟重要的是信本身,春日把信给瑞王看过就行了,怎会特意说起那信的来历、以及是在蔡流风去之前还是之后写的?
她没想到瑞王偏偏就精细到了这种地步,而且刚才那一句句的,不过是故意的引她入彀,让她顺着他的话头说出谎言,让她自己难圆其说罢了!
紧张地咽了两口唾沫,无奇道:“我、我不是说谎,我……我只是觉着这些话没必要跟王爷详细说……”越说越是心虚,声音都不知不觉降低。
瑞王道:“要不抓到你的把柄,你是永远不会说真话的是不是?”
无奇忍不住后退:“王爷……”
瑞王盯着她的脸,她的颈,目光向下逡巡:“让你自己动手只怕你……”
话音未落,无奇往后一挣,而瑞王出手捏住她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拽。
夏秋之际的衣衫并不很厚,拽拉之间领口错开,瑞王瞥了眼那若隐若现的一抹雪色。
他的眼神一变。
刚要动手,无奇及时地踢出一脚。
瑞王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你……”幸亏他身手敏捷才没有给踢中。
这招是无奇先前在秋浦笔架山下制服那蒙面大汉用过的,刚才情急之下忘了对方的身份,一时哭笑不得:“抱歉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瑞王气恼:“你这个……你过来!”
无奇非但不想过去,而且还想逃跑:“王爷您身份尊贵,别干这不符合您气质的事儿啊。”
“去你的,你别动!”
“你别过来我自然不动。”
“你再动一寸,本王立刻让人进来……你可别后悔!”
两人跟小孩斗嘴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互不相让。
无奇给这威胁弄的心头略慌,瑞王趁势跃前一步,猛然将她重新擒住。
而无奇刚才已经把绳子松开的差不多了,见瑞王近在身旁,知道他要做什么,惊吓之余不假思索地便挥手打了过去。
瑞王脸上一疼:“你……”
整个人几乎给她气的要晕了,但居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正要去拉拽她的衣裳,谁知无奇身上的绳子拖在地上,她后退之时一脚踩中,却忘了半截还在自己手臂上,顿时自个把自个绊的往后倒下。
瑞王猝不及防,眼前一花,跟着无奇向后倒去,幸而他是极有分寸反应迅速的,倒地的时候还不忘伸手垫在她的后背处,手肘便护住了无奇的后脑勺!
无奇本以为会摔个狠的,谁知没给摔疼,反而给压得惨叫了声:“王爷……”
长的虽是美人儿一样,没想到竟这么重!简直叫她窒息。
瑞王哪里在意这些,这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外,但他仍是记得自己的目标。
目光从无奇的脸上下滑,突然僵住:“你……”
刚才压过来的时候,他一手探入无奇身后护着她,一手摁在她的肩头,但因为两人都在乱动,挣扎错乱之间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摁在了……
手底的感觉,有点怪。
可又实在形容不上来。
瑞王皱眉看着自己的那只手,瞬间竟忘了方才给打中了脸带来的疼!
无奇屏住呼吸,正要奋力将瑞王踢开,身后却又响起一声隐忍地惊呼:“我的……”
还没有叫完,那声音就像是给人从中掐灭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费公公这次是无话可说了。
如果说上次在秋浦,是他眼瞎心邪,那这次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不过比上次有所进步的是,他那一声惊呼没有叫完就已经强行地忍了回去。
他急忙刹住脚步后退。
而在费公公身后,随他一起的顾九也失去了先前的敏捷机警,在费公公转身往回的时候他才醒悟,也赶紧跟着退了出来。
两人过街老鼠似的窜到门边上,费
公公按捺着嗓子尖叫:“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
顾九手捂着嘴,不肯出声。
费公公像是觉着地上烫脚似的,脚尖点地的窜动,他念念叨叨地抱怨:“要了亲命了,怎么又抱在一起了,这、这还更变本加厉了!”
顾九瞪向他:“公公,你说什么……在这之前还做过什么吗?”
费公公闭嘴:“没、没有!我眼瞎没看见。”
两人彼此瞪视,过了片刻费公公才想起来:“哎哟,这可怎么好,还得向王爷禀告呢……”
顾九回想刚才的情形,浑身发麻,低低道:“反正我是不去了,劳烦您老吧。”
“又叫我去碍眼……”费公公叫苦。
顾九花言巧语地说道:“谁叫您老德高望重呢。而且蔡流风这会儿亲自登门,不告诉王爷怕不妥。”
原来刚才王府门上来报,蔡学士竟在此刻登门,说要要事要面禀瑞王。
费公公深深呼吸,镇定了片刻,才道:“罢了,死就死吧!”
说完后他低着头向内,故意把脚步放的重了些。
才到里间,就见无奇抓着衣领低着头,而瑞王站在她对面——气氛虽说诡异,但好歹两人不是滚在地上的姿势了,这让费公公稍微欣慰。
“王爷,”费公公把声音放得如贤妻良母般温柔,“门上来禀报说,蔡流风到了。”
瑞王的脸本来很白,如今有四个长短不齐的红指印趴着。
他却正瞪着无奇,闻言总算转开头:“蔡流风?”
费公公道:“是呢王爷,门上报说,蔡流风有要紧的事要谒见王爷。”
瑞王皱眉,却又扫向无奇。
无奇此刻也听见了“蔡流风”三个字,一时也瞪着眼睛看向费公公,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蔡流风会出现在瑞王府。
瑞王略一思忖:“传。”
费公公松了口气:“是。”后退的时候又看向无奇。
无奇因见费公公进来又要走,便抓紧机会也跟着向后退,谁知瑞王道:“你站着,别动。”
无奇咬了咬唇,还是有些喘气不稳:“王爷,您到底想怎么样?”
瑞王咳嗽了声,稍微有点不自在,他尽量将语气放得平静:“你……你不想知道蔡流风来干什么吗?”
无奇哼哼了两声,她的心现在还在怦怦乱跳。
虽然她今日也一样地束了胸,但是刚才瑞王那举动着实把她吓得魂都飞了,她不知道瑞王到底试出什么来没有,但她也不想知道,只是很想赶紧跑。
瑞王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显然是受了惊,也许还有点怕似的。
他琢磨了会儿,装模作样地说道:“刚才……一时失手,没吓到你吧?”
无奇觉着这是黄鼠狼咬了鸡后又道歉,便哼道:“没、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瑞王沉吟了会儿,道:“你的衣裳乱了,这样子给蔡流风看见,指不定觉着本王干了什么……”说到这里他道:“费公公。”
老费从门口闪了进来:“王爷,奴婢在。”
瑞王道:“去,带平平下去,给他换件衣裳。”
“换、换衣裳?”费公公吃了一惊,赶紧瞪向无奇:这么点功夫就要到换衣裳的地步了?难道真的……
对上瑞王的眼神,却又忙道:“是。”
无奇本来不想换什么狗屁衣裳,可是一想自己在这儿,跟斗败了的鸡一样狼狈,若是给蔡流风看见恐怕真的指不定怎么想呢,何况她也不想杵在这里尴尬地面对瑞王。
于是便默默地低着头跟着费公公去了。
两人前脚才走,后脚蔡流风就给人领着前来拜见。
入内行了礼,蔡流风蓦然发现前方地上有一段绳子,正在莫名,瑞王道:“蔡郎中,你这会儿来,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
蔡流风收回视线,抬眸看向瑞王,却见他正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衣袖,拉扯领口,最后双手摁在腰带上转了转,似乎那玉带歪了而他要扭回来似的。
就是这一瞥,他发现瑞王的袍子上仿佛有些许怪异的褶皱,尤其是腰间往下,而且不知是否是错觉,瑞王的脸色仿佛……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正常的红?眯起眼睛细看,红红白白的,像是手掌印?
不,不可能,一定是看错了,谁还敢对瑞王动手不成?
但……蔡流风的心狂跳了一下。
瑞王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蟒袍,一边瞥着蔡流风,看到他眼中的狐疑之色后,便咳嗽了声。
蔡流风低头:“回王爷,确实有急事。”
“说罢。”瑞王又刻意地扫了扫自己的袍摆。
他像是一只才开过屏的孔雀梳理美艳的羽毛一般,炫耀而嘚瑟地搞了这一通后,才回到桌后落座。
蔡流风皱着眉,敛神说道:“不知道漕司李校尉之子李光的异闻,王爷是否听说了?”
瑞王道:“已经知道了,据说那人在应天府大堂自刎身亡了。怎么,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此事是否有蹊跷暂时还不得
而知,可是,下官觉着另外的一件事也许跟此有关。”
瑞王微怔:“什么事?”
“据臣所知,吏部的卫主事,失踪了。”
“什么?”瑞王抬眸,有些诧异:“卫主事……就是那个跟着你去秋浦的?”
蔡流风道:“回王爷,就是此人。”
早上,蔡流风打发卫主事先行回京,自己随后跟上。
他中午回京后先去了郝府,后来抵达吏部,两下一交接,才知道卫主事并没有回吏部报到。
这已经是极反常的了,不过,兴许卫主事路上有事耽搁、或者家里有急事之类的……于是叫人一边去他家里找寻,一边往路上去找。
谁知到处都不见卫主事。
蔡流风耐着性子,直到派去的人又从秋浦返回,报说路上并无卫主事的踪迹,蔡流风才察觉不对。
卫主事性子谨慎,而且陪着他一起的还有吏部的两名差人,如今他们竟一并失踪了!
如果是平常,或许可以再等上一天半天的,但是之前李光失踪之事在前,这让蔡流风有种不妙的预感。
赵景藩听蔡流风说完后,便思忖着,半是认真半玩笑地问道:“这卫主事,他的名字……该不会是叫‘卫青’吧?”
蔡流风一震,知道瑞王的心意跟他一样:“回王爷,这倒不是,卫主事单名一个优字,但是……”
“但是如何?”
“但是他……他的字,是仲卿。”
瑞王一顿,眉头皱的深了几分。
——卫青,字仲卿,封爵长平侯,谥号“烈”。
本来瑞王觉着蔡流风这次来,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题发挥而已,如今听他说完,才知道他果然不是无事生非。
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殿内安静异常。
过了会儿,瑞王才道:“你特意来到王府,只是想跟本王禀明此事?”
“回王爷,不敢瞒王爷,原本是清吏司的韦炜从下官这里得知此事,他便想去郝府找小奇商议,谁知小奇不在,打听之下才知道她在王爷这里。正好清吏司本就是王爷一手建立的,出事的又是吏部的官,所以下官便同韦执事一同前来,实属冒昧,还请王爷恕罪。”
这一番话真是可进可退,有理有据。
瑞王点点头:“来的好,放心,这是尽忠职守,本王不会怪罪。不过……你想让平平帮着查案?”
“回王爷,确有此意。”
瑞王叹道:“这恐怕有些难了。”
“王爷这话何意?”蔡流风疑惑地问。
瑞王道:“你还不知道?平平今儿给了本王一封辞官书,说是要辞官了。本王刚才、苦劝了一阵……”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咳嗽了声:“甚至动了手……”
蔡流风的眼神陡然变了:“王爷说什么、动手?”
他不由又看了一眼瑞王脸上那个正在模糊的掌印。
“是啊,动了手才发现……”瑞王却仿佛忘记了脸上曾经吃过一巴掌,他只是露出一抹略带神秘的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蔡流风:“蔡爱卿,你瞒的好深啊。”
蔡流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些。
他情不自禁地瞥了眼地上的绳子,那么刺眼!
同时他想起自己才进来的时候,瑞王那整理衣袍的显眼举动。
拢在袖子里的手不安地握了握:“王爷、这话是何意呢?下官不懂。”
“爱卿你当然懂,”瑞王道:“你明明知道的,何必要本王说出来呢,平平他明明就是个……”
他没有说完,却笑得恰到好处,让人觉着他已经了然于胸。
蔡流风双手一放,蓦地后退了半步。
他雪着脸看着瑞王,眼神是惊疑,又有愤怒,牙关紧咬。
但他又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虽然蔡流风没有开口,但是这种反应这种表情,在瑞王眼里,已经不需要说别的了。
瑞王的唇角微微地一牵,那完全是不由自主的。
刚才所谓的“动手”,只是让瑞王心存狐疑,无法得知具体答案。
他毕竟没有经验,无法确认,也没有亲眼所见。
所以瑞王便跟蔡流风用了一招“敲山震虎”。
倘若一切如他所料,就算他没有说完那些话,可蔡流风一定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要是蔡流风按捺不住,他会不打自招。
如今,虽然蔡流风还算稳得住,并没有就不打自招,但是这种反应却已经很明白了。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无奇跟着费公公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不怎么合身,只能把袖子撸起来堆在臂弯里。
看见蔡流风的时候,无奇没来由安心了几分,忙靠近几步:“蔡大哥……”
蔡流风看着她新换的衣袍,略有点凌乱的发鬓,不知不觉咬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