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住的是阁中的二百余人,百名的艺姬,数百名的侍女与武卫,院内的楼房规划分明、整齐。
在内院的入口处有间很小的宅房,宅子的屋檐上用红绳挂着一个铜制的铃铛,不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铃铛下垂挂着一条红丝绢。房子外整齐地摆放着木柴,不远处还有一口井,井口上还有着点点青苔。
在衣香鬓影的浔香阁内竟有如此一个简陋的宅房,危薇缓缓走近,伸手轻抚红娟,准备打开重叠在一起的红娟。
“危姑娘,你总算找到老奴了。”
危薇松开轻握的红娟,双手端庄交叠于腹前,微微弯身。
“让蔡嬷嬷久等了,危薇知错了,还请蔡嬷嬷原谅。”
“呵呵,危姑娘,你言重了,是老奴管教不严,连一位肯为姑娘带路的人都没有。”
危薇抬起来,面带苦笑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嬷嬷,危薇真的知错了,你还挖苦人家。”
“呵呵,看来危姑娘是一块璞玉呢。危姑娘进内吧,站在门外,不累啊?”
危薇甜甜一笑向贴着出入平安的木门走去,轻轻敲打门。
“嬷嬷,危薇进来了。”
危薇随即推开了木门,房内一张破旧的的四方木桌,一张三折的屏风,屏风上刺着三名姿态不一的女眷,危薇被刺绣上的女眷深深吸引,不禁走向屏风。
“危姑娘,看来你这种什么都想知道的习惯,还真得改一改啊。”从危薇背后,走出一名身穿红褐色麻衣,腰间绑着一条泛黄的白布的老妇,头上泛银的发丝被紧紧扎在一个髻。她将手中的两盘青菜放在木桌上。
危薇吐出小舌头,低下头朝老妇的身旁走去,自言自语地说:“人家好奇嘛。”
“危姑娘,你以为你声音再小,老奴就听不到了么?话只要是说出口了,你就要有别人会知道的觉悟。有些时候好奇是会丢了脑袋的,你跟你父亲真是差远了。”
老妇转身走向身后的厨房,危薇紧紧地跟随老妇走进厨房。老妇从木柜里拿出两只瓦碗,危薇见状,马上伸手去借过老妇的瓦碗,乖巧的说道。“蔡嬷嬷,我来吧。”
蔡嬷嬷拿起腹前的白布反复擦了双手,看着这名个头娇小,缕缕青丝随着她的一走一动,轻轻摇摆,看到她那双略带细茧手,轻轻的挑起了眉。
“蔡嬷嬷,好了,咱们吃饭吧。”危薇走在厨房的门口,转头笑着地对仍站在一旁的蔡嬷嬷说道。
蔡嬷嬷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更加的深沉。
“危姑娘,你从来都是这么自作主张,不问别人的意愿的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会对别人带来负担的。”蔡嬷嬷率先坐到四方木桌前。
危薇双手奉上白米饭给蔡嬷嬷,脸上原是灿烂的笑容挂上了一丝苦涩。她想起自己的任性和坚决给家人和沁芯带来的泪水与伤心。
危薇拿着筷子随意的吃了几口白米饭,食不知味的模样让蔡嬷嬷看了,她轻蔑地嗤了一声。
“随意的一句话就打击你成如此,真是一位不知疾苦的小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玉皇大帝,全天下的人都得看你的神色为人啊。”
蔡嬷嬷的一言一语都深深地印于危薇的心中,仍稍微红肿的眼睛又再盈眶泛泪。连忙就吃了几口白饭,头又低得更下。
蔡嬷嬷看到后,将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在桌面。
“危姑娘,你认为你的笑和泪,还有这副委屈的模样,对于我这个年过半旬的老人而言,会有什么意义。
哭的人,我见多了,多少人在我面前哭着叫我收留她们,她们悲惨的身世更是催人泪下。
笑的人,我见得更多,浔香阁百名艺姬,妩媚的笑,甜美的笑,含蓄的笑。你以为你自己算得了什么,那我是要称你为至情至圣,还是要称你为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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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回来啦。琉香已经为小姐放好水了,小姐先去梳洗一番吧。”琉香站在房门口等危薇归来,等危薇进入房间后,她马上将窗门闭紧。
危薇任由琉香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在热水中彻底地放松下来。她紧闭着双眼,耳中听着琉香不停止的话语,脑中想着的是今天听到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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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姑娘,请恕老奴直言,小姑娘就不应该痴心妄想,野丫头就应该在地上奔跑,将其锁在笼中观赏,你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那就是断翅难飞。
的确,你长得也算是眉清目秀,时而的举止亦有大家闺秀之像,但是与天姬二字真是相差甚远,你这样鲁莽的人进宫只有死字。你,对于你父亲而言真是一个祸害,你充其量也只是个不知道死活的黄毛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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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你以为你凭一点小聪明,落水引来全城的轰动,天帝就会将你定为准天姬吗?必定是朝中有哪股势力认为你有可作之为而奋力推举的啊。薇薇,你看着我啊!我不想哪天在天宫门外抱着得的仅是你冰冷的尸体啊。”
“那你可还记得危老爷是被圣上赶出政坛,而非退官还民啊?”
“小薇,难道你还要执意如此?难道他就那么重要,令你连亲人都不顾。你就为了他,做个不忠不义的人?”危薇将头躲进水中,泪水随着紧闭的双眼与热水相溶,泪水的痕迹无处可寻。
翼恒,你在哪?今天很漫长,很难过,真的很难过,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啊,我真的正如别人所说是一个很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野丫头。
爹...娘...孩儿错了,孩儿让你们伤心了,如果有来世,孩儿一定会尽孝的。
沁芯...对不起了...
“小姐啊,为什么今天去找蔡嬷嬷,为什么不带上琉香啊?”
“小姐啊,你都不知道啊,那个......”
琉香一边梳洗着自家小姐的青丝,一边喃喃地埋怨着今天的一切。却不知眼前人儿早已经泪水倾巢而出,哭得精疲力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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