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香阁外整齐地站立了百位身穿锦衣的艺姬。
为首的蔡嬷嬷,身穿黑色的锦衣,衣上绣着朵朵华丽的牡丹,笔直地朝东城的城门站立,于她身后有三位容颜精致,仪态大方的女子。
聚宓,端庄地站在蔡嬷嬷的右后侧,两朵雪莲花栩栩如生绣于金黄色锦衣上,香肩微露,头扎富贵呈祥髻,仅留两束青丝垂于胸前,如秋季中,温暖的阳光透析着屡屡寒风。
凝沁芯冷冷地看着前往浔香阁的水蓝马车,风吹起火红锦衣的衣袖,一朵诡异的彼岸花乍现众人的眼前,一束青丝于颈后迂回至胸前,冷艳的妆容宛若冬季的白雪中一滴妖艳的鲜血。
“薇丫头。”蔡嬷嬷向左后则轻轻回头。
“是。嬷嬷。”危薇从凝沁芯身侧上前一步,恭敬的站在蔡嬷嬷身旁。
水蓝色的马车,停驻在蔡嬷嬷的五尺之遥。身穿水蓝侍女服饰的丫鬟率先从马车内走出,随后一名手挽海蓝色衣裙的女子小心从马车走下。
站在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倒抽一口气。
“蔡嬷嬷好。烁潆来迟了,还望嬷嬷见谅。”海蓝衣裙的女子抬头尊敬地看向蔡嬷嬷,对站于蔡嬷嬷身旁的危薇看了看。
危薇身穿白色锦衣,一朵娇艳的粉色蔷薇从裙摆横生至背后,蔷薇仿佛不是绣于衣上,而是用一匹蔷薇布将锦衣制作而成。简单的挽发,将危薇的纯净完全展现而至,犹如春日阳光。
危薇与烁潆对视,对其甜美一笑。烁潆亦回一笑。
烁潆的锦衣十分讲究,共十余层纱绢制作而成,每一层的纱绢都以蓝色为主调,深浅不一。从远处看外锦衣,就像一片深蓝大海,海上的扬起点点浪花。
“呵呵,烁小姐言重了,从东龙水域到帝都城,路途遥远,一路上辛苦了,请至内阁休息吧。”蔡嬷嬷上前伸手亲昵地握着烁潆的手。
随后,蔡嬷嬷和东龙水域的烁潆姑娘进入了浔香阁,百位名姬紧紧入内。
聚宓的精明,凝芯的冷艳,危薇的甜美,烁潆的柔情。围观的百姓久久未散去,对四名容貌出众的女子赞叹不已,恍若看到昔日浔香阁四大艳姬重现。
浔香阁的刺绣好手将当日的情景绣成百米长的挂图,日后世人称之为百女迎姬图。
迎松厅
蔡嬷嬷坐在厅内首席,仔细地阅读烁潆递上的书信。左右两侧分别坐着两位准天姬——烁潆、危薇,浔香居的艳姬——聚宓、凝芯。
烁潆与三名女子一一对视,无不惊讶于三名女子的容貌,虽说自己的容貌在东龙水域算是出众,但是在这仅能说是黯然失色了,单是阁内的百名艺姬的已令人赞叹不已,何况眼前三位姑娘的容貌更是令人难忘。
此时,厅内响起蔡嬷嬷沉稳的声音。“烁潆小姐,打算怎样安排与你一同前来的商贾?”
烁潆诧愕于蔡嬷嬷如此直接的询问,她犹豫地看了看厅内众人。蔡嬷嬷意会的扬手一挥,众侍女纷纷退出迎松厅。
待到众侍女退出后,蔡嬷嬷说道:“都是自己人了,烁潆小姐,但说无妨。”
烁潆微微点头,悠悠地说出,此次前往帝都城的惨况。
“烁潆因家境贫困,家父为东龙水域的一名说教先生。虽然东龙水域的域主赏赐了不少的黄金给潆儿打点一切,但是打点一切后,仅剩不多。家父想女儿体体面面地来到帝都城,所以,潆儿就斗胆向家父献计,提出与东龙水域中的商贾联系,寻求他们的支持,等到烁潆到达帝都城后,承诺必定以准天姬的身份为水域商贾开辟新的商路。所以才有了今日东龙水域百里送姬的景象。”
“而你父亲烁棋想起我这位在帝都城的昔日故人。”蔡嬷嬷感叹地说道。
“谢谢蔡嬷嬷的收留之恩,不然潆儿就无处可归了。”烁潆连忙起身,走至蔡嬷嬷的身前,含泪重重地跪于蔡嬷嬷的身前。
众人看到此景,危薇心急想上前搀扶烁潆,聚宓见状,伸手压下欲离椅子的手,危薇不解地看向聚宓,聚宓对危薇回眸一笑。凝芯冰冷的眼神隐隐透露出丝丝暖气,对危薇轻轻摇头。
蔡嬷嬷缓缓道出:“你要谨记,今日老奴之所以会帮你,是因为你的孝心和聪慧,与你父亲并无关系。”说完伸手让烁潆起身。
“起来认识你的姐妹吧。商贾的事,你不必担心。那些债别拖到汇姬楼去了,老奴自会帮你打点一切。”
“谢,嬷嬷。”
烁潆起身轻擦脸颊的泪水,柔情的双眼看着刚才坐在身旁的凝沁芯。“这位妹妹冷若天仙,想必是琴艺出众的凝芯艳姬了。”
凝沁芯缓缓起身,恭敬地行礼。“凝芯见过准天姬。”
烁潆转过身,看到对自己微笑的聚宓,随即开口说:“姐姐神色精明,想必就是聚宓艳姬了。”
“呵呵,妹妹安心在此居住吧。”聚宓爽快地说。
烁潆慢慢走到危薇的身前,微微躬身。
“那妹妹肯定是年仅十五的准天姬危薇姑娘了,妹妹气质脱俗,让姐姐好生羡慕啊。”
危薇连忙站起来,上前握着烁潆的手,“才没有啊,姐姐比妹妹漂亮多了,看到姐姐的时候,我...”
“咳!”一个咳嗽声响彻厅内。
烁潆感受到危薇手掌一抖。
“妹妹让姐姐笑话了,姐姐的容貌真是艳惊四座,双眼柔情似水,妹妹羡慕不已啊。”说完危薇不由得偷偷瞄了蔡嬷嬷一眼,正好看到蔡嬷嬷闭上双眼,忍不住吐吐舌头,翻了翻白眼。
聚宓与凝沁芯见状忍不住大笑出声。
而烁潆愣愣地握着危薇的手,见到如此不拘小节的危薇,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对她产生了好感。
========
漆黑的夜晚,凝沁芯与聚宓并排而坐于尘闺院的高台石凳上,对来来往往的阁中姐妹打着招呼。凝沁芯看向蔡嬷嬷的木房,房内灯火通明,且不时传来蔡嬷嬷的责骂声。
聚宓也看向蔡嬷嬷的木房说道:“怎么了?我的好妹妹,你可安心了,你的好姐妹不会怎样的,嬷嬷可喜欢她呢。”
凝芯低头不语,把玩着手中的木珠。聚宓看着黑夜中的繁星,缓缓说道:“危薇不同于结蝶和汇颐,她无异心,定能平安无事的。”
凝芯平静地开嘴说:“聚宓姐姐,你可曾恨过两位姐姐抛下你?”
“我只恨自己没有阻止,恨自己不紧紧追随,恨自己身负重任。”聚宓的泪水如天上的流星划于天际。
========
五年前的天姬宴,十一岁的凝沁芯,美貌经已初绽放,与阁中十七岁的汇颐、十八岁的结蝶和十四岁的聚宓同登浔香阁四大艳姬之名。
不久后,汇颐和结蝶同为准天姬。再相见之时,已是两位姐姐冰冷的尸体,那些夜,聚宓紧紧抱着她们残缺冰冷的尸体,嘶声力竭地痛哭流涕,即使是蔡嬷嬷过来拉扯,聚宓亦死不放手。直到两位姐姐入土为安后,聚宓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只是温和的外表,内心早已冰冷绝望。
从此,聚宓只穿汇颐姐姐偏爱的金黄色,亦模仿结蝶姐姐微露香肩,衣裳仅刺两朵雪莲花,盼两位姐姐在天国能得到真正地休憩。
========
“姐姐,如果终有一日,沁芯亦离开姐姐了,姐姐可会感到孤单?”凝沁芯亦抬头看向漆黑,聚宓泪流满面,抽泣不止。
“我知道妹妹终有一天会离开,心里面一直都有准备,只是听到后,却是另一番事情,原来自己永远都准备不来。姐姐知道妹妹最在乎的人亦不是聚宓,只要妹妹认为应该要去做的事,就尽管去做吧,聚宓会照顾好蔡嬷嬷,会打点好浔香阁,让浔香阁成为妹妹最好的归宿。从此,聚宓的衣裳再添一朵雪莲花,为远方的妹妹祈愿。”聚宓一句句强颜欢笑的话语像似不难过,其实,压抑悲伤的情绪需要很多很多的力量与勇气。
凝沁芯紧紧拥住聚宓,一颗热泪撒落于肩上,流入的心房。
========
“小姐,你在看什么?”姜玲拿着披风给烁潆披上。
“没什么,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烁潆撤走姜玲,头也不回,转身走入房间,将房门关紧,手仍握着横门,身子缓缓降下,一股抽泣声从膝盖中响起。
爹爹,烁潆终于见到你口中所言的女子了,那个让娘痛恨一生的女子。我亦见到了姐姐,只是她并不知道烁潆,爹爹,她们的感情让烁潆好羡慕,好妒忌,为什么独自一人的只有烁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