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危薇、烁潆小姐接旨。”浔香阁外,响起一把尖锐的声音。
蔡嬷嬷闻声从阁里走了出来,看到一名略化红妆的公公。索公公身后站立了数百名的宫女,数十辆华丽的锦车,盛载数千份物品。
蔡嬷嬷笑面盈盈地对索公公打招呼:“索公公,别来无恙啊。”
“本官近来甚好,幸好有蔡嬷嬷,本宫不用再四处奔波。”索公公是历年天姬宴的内廷宫人,负责照料准天姬的生活。
“准天姬愿意栖身于浔香阁,那是老奴的福气,是阁内的福气。”
“呵呵。本宫想向嬷嬷印证一件事,早日本宫听民间百姓言传,北玄草域的曲灵萱准天姬暂住浔香阁,此事当真?”
蔡嬷嬷躬身说道:“确有此事,早前,老奴收到北玄草域曲家的书信,盼老奴暂且收留即将临城的曲姑娘。但是因为路途遥远,且北方大雪初溶,延误了路程,所以至今曲小姐尚未至阁。”
“但愿准天姬能及时到达城内。”
危薇和烁潆听到浔香阁侍女的传话,从尘闺院匆匆赶至阁门。
索公公见到两位容貌出众的女子,对蔡嬷嬷微微躬身,便大声读到。
“危薇小姐,烁潆小姐跪下接旨。”两人闻声低头跪下。
“奉天承运,天赐危薇小姐,薇天姬称号,赐凡红御锦妆衣。天赐烁潆小姐,潆天姬称号,赐雪蓝御锦妆衣。各赐纱绢百匹,赐彩凤头饰百件,赐...”随着索公公颂读,宫女便络绎不绝地将赏赐的物品,逐一递入浔香阁。
“谢天帝赏赐。”危薇和烁潆双手接过各自的圣旨,在侍女的搀扶站立起来。
“薇天姬,潆天姬明日巳时,奴才会派人来接天姬的。本次天姬宴规定每位准天姬最多只能携带一名侍女,还忘两位天姬到时别为难奴才。”
“是的,劳烦公公。”
“奴才先告退了。”索公公对蔡嬷嬷点头后,便带着众多的宫人离开了浔香阁。
危薇看着手中金银相称的圣旨发呆,烁潆见状,伸出双手在危薇的面前晃晃了,两人相视而笑,转身步入阁内。
她轻拉薄衣,微凉的空气,温和的日光提醒着自己,原来春日以至,离家已有余月之久。
站在自家竹宅的门口,危薇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不敢置信地问站在身旁的黑衣人。
“爹,娘,不肯见我?!”
“是的,老爷只是让小人将书信交给小姐。”
黑衣人再从怀里拿出一个像手指般大小的木筒。“小姐,这是小人做的一把匕首,送给小姐作不时之需。”
危薇通红的双眼看向黑衣人,伸手接过,张开的嘴唇只是颤抖地说了几个字,喉咙干涩得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黑衣人双手紧紧握拳,欲举又止,牙关咬紧,他恭敬地退后一步。
“小姐请回吧,希望小姐能一路平安。”
危薇朦胧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竹宅,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双眼,毅然地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青丝于空中飞舞,女子娇小的背影,每一步的艰难,每一步的不舍,都深深烙印于黑衣人的眼中。
浔香阁肆心居
“琉香,沁芯这些时日可有来访啊?”危薇坐在梳妆台前,安静地任由琉香为自己梳妆。
“回小姐,凝姑娘没来过啊。小姐,你别担心,凝姑娘和小姐这么要好,她一定会来送小姐的。”
琉香将御赐的彩凤头饰别于头上。“小姐,今日你必定艳压全城啊。我们小姐容貌这么出众,一定会成为天姬的。”琉香再仔细地看危薇的妆容是否妥当。
“你这个丫头啊,小心祸从口出啊。”
琉香从梳妆台上再拿起腮红,看到台上那封未曾打开过的书信,小心翼翼地问:“小姐,你还没看老爷给你的信啊?”
危薇不语,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略带茧的双手,忽然惊叫:“琉香,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琉香都准备好了,你安心就是了。”
浔香阁的侍女在肆心居的门口喊道:“薇天姬,宫里派人来迎接天姬了。”
“嗯,我知道了,琉香走吧。”
烁潆穿着御赐的雪蓝御锦妆衣,在浔香阁的门口等候危薇。她一身蓝白相称,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的双腿,裙摆形状不一自由撒落在身后,微露一香肩,水蓝色的水袖,眼角旁点缀上三颗泪珠,更添她的柔情与妩媚。
火红的危薇出现在烁潆的身前,两者无不对对方的惊艳为之一叹。
烁潆走到危薇的身旁说道:“还是青衣与你相配,火红太妖艳了。”
危薇调皮地一说:“哦 ̄你这是说圣上无眼光啦。”
烁潆轻轻吐舌,低头让侍婢盖上水蓝色的纱帕,率先走出浔香阁,坐上了水蓝色的马车。
危薇对站于一旁的蔡嬷嬷、聚宓和浔香阁众位姐妹一笑。
聚宓顽劣笑说:“危薇,聚宓再也不能笑称你是野丫头了,如今野丫头摇身一变成为大美女了。”
危薇伸手装样拍打聚宓,眼角隐见蔡嬷嬷眼眶带泪,上前伸手握着蔡嬷嬷的手:“嬷嬷,谢嬷嬷这些天的照顾了。薇儿要走了,嬷嬷保重了。”
蔡嬷嬷平静的说:“要是在宫内有什么事,就差人送信回来吧。”
“是。”危薇甜美地笑着,眼睛环视四周找寻熟悉的人儿,只是终究未见倩影。
危薇在琉香再三催促下,盖上火红色的纱帕,踏出了浔香阁的门,正准备踏上马车,她隐约地听到娘的声音,她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到远处爹娘的身影。
“爹,娘。”
“薇天姬,时辰已至了,请上马车。”宫内的公公在马车旁督促着。
危薇看看爹,娘,流着泪水,跪在地上,朝着爹娘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在琉香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爹,娘,请你们多保重。即使前路再险恶,薇儿亦会回来。
最后一辆的马车的离开,看热闹的人群终究散去,只徒留三位悲伤的老人在原地踏着,伤痛最是别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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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天姬,汇姬楼已至,请天姬下马车。”公公恭敬地说着。
“有劳公公。”车内响起一把甜美清脆的声音。
随即,走出一位身穿凡红御锦妆衣,火红厚实的华丽长裙,随着双腿的走动,藕腿若隐若现,双肩绽露,香肩上的缕缕青丝不安分地在空中飘动。
不解风情的春风将火红纱帕吹下,火红人儿的额上用朱砂点画着精致的彼岸花。
正从水蓝马车下来的烁潆,急忙将纱帕拿开,伸出手指,指向火红人儿。
“你...”
烁潆匆忙地从马车跑向火红人儿,压声地说:“你这是干什么?”
火红人儿冷淡地望着前方,答道:“如你所见。”
“你...她默许你这样做?”
“我没有给她反对的权利。”
“你真是疯了,你这是欺君的。你...”
“这事,就你和琉香知道。”火红的人儿终于正视烁潆的面孔。
烁潆只字不语地看着凝沁芯,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个女子是威胁,拧着眉头,和她对视甚久,嘴里仅能吐出一句。
“凝沁芯,我相信她的眼光,我信你不是一个贪图富贵的人。我缺一名贴身丫鬟,让琉香跟着我吧。”
凝沁芯第一次笑对烁潆。“好。”
烁潆看着身穿火红锦衣的凝沁芯,她高傲得就如一朵在死亡边缘行走的彼岸花,执着的疯狂,冷淡得像冥府的刽子手,杜绝所有人的窥探。
三辆马车从三个方向驶来,准天姬终于齐集一堂,天姬宴即将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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