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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涯攥着玉简的手逐渐用力,眼神沉冷下来,他慢慢抬头望向平整干净的天花板,那里除了光线柔和的晶石灯,很可能还有个高高在上的监视者。

“我‘回’纵生塔吗。”霁涯低声念了一句,一动不动的盯着云图,半晌也没有新增的消息。

玉简内容再次平静下来,霁涯对着玉简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还期望能看见九月十三申时一刻霁霞君重回二十一层档案室呢。”

霁涯把玉简放在桌上,又试着搜索蔺瀛和靳笙,一无所获。

他最初着实吓了一跳,但随后冷静分析,监视者从他进入落絮山开始记录,直到堕星湖和纵生塔,同行的两人都无讯息,他可以大胆推测监视者是从他脑中蛊虫得知了他的行踪,且只有靠近一定距离才能被发现,否则李四逃到天涯海角都要被捉回去。

而有这种本事,能控制整个纵生塔,想必就是那位“在最高处”的傀师。

霁涯收起玉简越过桌椅一步,玉简顿时发出危险的红光,提醒他无法外带。

他叹了口气,傀师若是想杀他,既然发现他的行踪,那必然能偷袭得神不知鬼不觉,可非要等他看见玉简,再玩这一手,无非是让他坐立不安心惊胆战,可见其玩弄人心的恶趣味。

正当霁涯犹豫要不要拿走玉简时,走廊传送间内又传出声响,他站在门口侧耳细听,脚步正往蔺沧鸣所在的藏书室去。

“这位幕后先生,不知你能不能听见,我一向恃宠而骄,既然你对我还有兴趣,就别怪我贪得无厌。”霁霞君微微翘起嘴角,反正也潜入敌营,有他分神期的修为做后盾,来此之前更在盖给那位守门女孩的夜行衣上留了传送法宝的定位,保证随时能撤,何不玩个大的。

他挥手一拳砸在桌上,将搜索控制藏书的法宝震碎,动静果然引来门外经过的人注意,脚步声改往他这边。

“什么声音?是索隐镜又崩了吗?”门外的人好奇过来拿令牌开门,“这东西总坏,也是最近录的内容太多,该找人来修……”

他边踏进屋内边说,刚看见四分五裂的桌子和索隐镜,门后一只手就不声不响地劈在他颈上。

“抱歉,我要去修你们老大了。”霁涯拍了拍手,把昏死过去的男人拖到角落,索隐镜已碎,他把玉简收进乾坤袋,拿走男人的令牌出去关上房门。

霁涯随后下至二十层,把所有威力够劲的范围爆炸类符篆法宝都找出来,固定在传送间里靠塔外一侧的地板上,施了个障眼术法,然后给蔺沧鸣发消息。

还在另一间藏书室的蔺沧鸣心中一紧,门外来人不知为何突然折返,他松了口气,又发现霁涯来讯。

【纪涯:有监视,中止见面!】

蔺沧鸣迟疑地看着云图,手指抬起片刻,下一条讯息又至。

【纪涯: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纪涯:我暂时比较危险,你继续看,我替你吸引仇恨】

蔺沧鸣指尖在云图上划出几个含糊的笔画,轻轻一点,字迹融进云图。

【幽冥阁少主蔺瀛:珍惜性命,好自为之。】

蔺沧鸣不觉得以霁涯那个随机应变能作什么死,也就没再理会,看了眼桌上索隐镜,他方才查过蔺庭洲和母亲瑄仪仙子,还有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相关记录。

他试着查了李四的名字,这时墙壁终于运作起来。

“看来是中蛊之人才有记录。”蔺沧鸣查看一遍之后又放回玉简,然后突发奇想,试着查了纪涯。

索隐镜上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书架坐标位置,蔺沧鸣自己也不禁笑笑觉得无聊,南疆人别说脑子有虫,脑子有坑都是正常的,总不能什么锅都给傀师。

他站在那琢磨片刻,然后试探着写上还念草,这时索隐镜终于有了反应。

墙壁转动起来,一个位于最高处的玉简停在书架中线上,蔺沧鸣挥手一引拿下玉简,灵识探入简单看去,除了光线遮蔽的地方还有不少字,眼底一喜,终于是有了线索。

[宁昭五百八十七年四月二日,幻海花榭宫争夺还念草失利,瀚城蔺家蔺庭洲插手,节外生枝,还念草归于蔺家。]

[五月十日,多管齐下仍不得一甲子后还念草的位置,傀师认为还念草已绝迹,不宜与蔺家冲突,计划应当搁置。]

[……]

[……蔺家长子蔺沧鸣已服下还念草,傀师认为计划应当放弃。]

[……查出蔺沧鸣拜入玉霄派,不宜与玉霄派冲突,应暂且观察,等待时机。

]

[蔺沧鸣失踪,傀师下令追捕,务必生擒。]

有用的内容到此结束,蔺沧鸣脸色发白睁开眼睛,若假设这卷宗是真,那这是他最接近真相的一次。

幻海有傀师的内应,但幻海争夺还念草失败,蔺庭洲得到还念草,而它最终的下落竟是被自己服下?

蔺沧鸣有些茫然的回忆,他幼时过得并不特别,和其他孩子一样贪玩,一样不喜欢课业,在修炼上天赋不错,家中富裕父母慈爱,他吃还念草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吃过还念草?

蔺沧鸣不得不放下玉简,试着假设它是真的,顺着这条线捋清思路:还念草没了,所以傀师用到还念草的计划不得不放弃,但不知为何蔺家被灭后又开始追查他的踪迹,直到他被霁霞君带回玉霄,因为忌惮而选择暗中观察。

如此说来,是否代表严氏和枫林派都有办法再从自己身上弄到还念草,才会千方百计拉拢他,让他加入。

霁霞君救他,也是……这个目的?霁霞君苦于无法突破分神期瓶颈,也需要还念草,他会是凶手吗?

蔺沧鸣突然觉得心中滞涩,翻涌着无处发泄的怒意和失望,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推论解释得通,前世玉霄派连勾结南疆这等罪名扣下来,都未将他逐出师门,而霁霞君也从不准他私自下山,好像玉霄就是他的牢狱。

真正当证据指明的时候,他又觉得他的师尊不该是这样,他五指按在桌上,深深陷入几道指印。

这时霁涯又传来消息,蔺沧鸣松手揉了揉眼睛逼自己冷静,耐着性子去看。

【纪涯:主上,我想搞个大事,能配合我一下吗】

【幽冥阁少主蔺瀛:想死随意。】

【纪涯:这次不是玩笑,信我,看完来十五层丙辰房间,见机行事,等我消息带你飞】

【纪涯:回去之后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蔺沧鸣不禁升起一阵悔意,他为何要带着个看不透想法,作风稳中带迷的人来潜入调查,明摆着给自己增加难度,但他又不受控制地好奇起霁涯到底要做什么,他不信任霁涯,但霁涯让他见机行事,倒也是一种大胆的信任了。

【幽冥阁少主蔺瀛:绝无怨言,记住这句话,我会下上血咒,让你无从抵赖。】

【纪涯:这么认真!】

【纪涯:有人来了,我去见傀师了,先下】

蔺沧鸣一掌拍在桌上,忍不住骂道:“胡闹!”

好歹是个塔主,说的倒是轻巧!

他翻出靳笙让他随时准备接应,砸了索隐镜把玉简带走,那些令牌权限不够的地方可以带出去慢慢破译,出门往霁涯说的十五层赶去。

不久之前,刚离开藏书室的纪涯直接进入传送间,此时外面战场还未结束,王五赵六已被带下,霁涯看见又有新人被带离塔内,重复着残忍的试验。

偃术师和护卫大多集中在外,塔内行人寥寥,霁涯用令牌打开几个房间去查看被囚者的情况,皆是同样的木然,但根据李四的叙述,他们并非毫无知觉,而是被关在自己的身体之内,无法求助,也无法结束。

霁涯算了算时间,幽冥阁行动的目的是带回傀师,蔺沧鸣大约只是在查傀师相关的机密,又不是闭关修炼,用不了多久,他就选了最后一扇门,用令牌刷开之后,只见房内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五官清秀,嘴角隐隐有个梨涡,笑起来应当是爽朗阳光的模样。

但他现在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床下,一边衣袖空荡荡的,看着便令人心生遗憾。

霁涯忽然有些好奇,别人都是目光平视,这人却仿佛在注意什么,他循着少年的视线弯腰往床下看去,在床铺靠墙的内侧发现一个小册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少年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霁涯正想在寒酸的屋内找个东西把书划拉出来,一抬头就对上少年松散的目光。

霁涯略感受惊,手指覆上灵力引动微风,将书册拿了出来,在床上拍了拍灰。

“芳姑娘,我今日刚到飞花城,正按照恩公信上交代赶去约定地点,往后可能无法回复你的雁书传音,但我的思念会随春风远去,你见垂柳新绿时,应也会想起我吧。”

霁涯翻开几页,牙越来越酸,这算是本日记,这小子被一个写信的恩公忽悠来纵生塔,满心都是芳姑娘,即使每天只能待在一个小屋内吃药,还是坚持给芳姑娘写情话。

“我今日见到恩公了,偃术师前辈们都唤他傀师,他很神秘,但不知为何,我感觉他本人并不像信中那般温和,是他在信中骗我吗?”

   “我今日偷偷弄到一块令牌,我终于看见这里的其他人了,他们好似没有感情,如傀儡一般,我不想变得如此,是傀师说能让芳姑娘和我一般修炼,踏入仙门摆脱凡躯,我想去问傀师。”

“最近记忆越来越乱,看了记录才知,我竟想过去质问傀师,方才意外划破手臂,不见血肉,只有铁石……”

“芳姑娘,我很想念你,那些困在此地的人,大约也有各自的家人亲友,我竟开始思考,哪怕修炼到元婴期占据一方,至多三四百年的人生,在触不可及的大乘仙尊眼中也不过朝生暮死的蜉蝣,我如此害怕死去,却又浪费了这么多与你相见的时间,现在比起死,我更开始害怕失去你。”

霁涯将书册翻到中间,少年的笔迹已渐渐浮躁,他冒险要找傀师,却被下了继魂蛊,再翻一页,纸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不见五官。

他忘了他的芳姑娘生做什么模样,而记录到此为止。

霁涯把日记放下,伸手托起少年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散出灵识感应,发觉少年也不过练气后期,在这个天赋极差的人都能义务教育似的练个气强身健体,下限极低上限极高的世界,这个年岁这种修为实在很烂,而他的女朋友似乎比他更没天赋。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霁涯干咳一声,对少年道,“抱歉,看了你的日记,我这里有枚丹药能暂时解除药效,不知你这种修为,在此处能持续多久,但很遗憾,有一事我必须告知你。”

霁涯故作悲伤地板起脸,把一枚醒神丹塞进少年口中,摇头道:“我是飞花城执法堂的捕役,我们接到芳小姐的报案时,她……她已经思虑过度重病在身,无力回天了,稍后会有我的同僚前来保护你,请节哀。”

少年空茫的眼神忽地泛起一阵涟漪,久违的神采挣扎着从暗无天日的泥潭中爬出,他嗓子里发出一串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声音,眼睫不住颤动,要反驳如此难以接受的答案。

霁涯转身走到门边,心里给少年道了个真诚的歉,李四修为更高,说自己晕血摆脱药力醒来,他猜测这种令人浑噩的药需要一定刺激就能暂时失效,但这个小伙子修为太低,他就除了刺激多费了一枚醒神丹。

一直留意着的传送间内又有人来,霁涯用玉简给蔺沧鸣发消息,告诉他自己要搞个大事,让他自己领会,霁涯觉得凭他们坑严氏的配合的经验,坑傀师完全不是问题。

传送间出来的人正往这边走,似乎又要拉人出去,霁涯大大方方地开了门,和偃术师走了个照面。

那位偃术师困惑地歪了下头,霁涯用令牌关门的动作熟练又光明正大,他拧着眉问:“这位道友,你……新来的吗?”

“不,我是混进来的。”霁涯礼貌地颔首,微微一笑。

偃术师:“……?”

霁涯身形一闪,分神期的速度爆发而出,偃术师根本不及反应,一把刀已经架在咽上。

“嘘……”霁涯把他掳回传送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们这些搞科研工作的,警惕性未免太差,给我联系傀师,我要见他。”

偃术师这才明白过来,戏谑的声音离的很近,像阵阵阴风,他咽了下口水,故作冷静道:“你最好现在放开我,有傀师在,你走不出……”

霁涯直接在他颈上割开条伤口:“最后一次机会,我不喜欢受别人威胁,你若没资格直接联络傀师,我就废掉你的手,让你再也碰不到偃甲。”

“不,我……我帮你联络。”偃术师额上见汗,他颤抖着拿起令牌,心想反正让他去见傀师,也只是给他们增加一个材料罢了。

他在令牌上勾出阵图线条,霁涯盯着他的动作,片刻之后,玉简内传出一声问话,语气温柔,嗓音却有种毫无生命的冷意。

“计丘先生,有事吗?”

霁涯眼神一动,他和这人站在一起,傀师却没察觉。

是塔内中蛊的目标太多,分辨不过来,或者蛊虫无法精准定位?

“这位先生无事,是我……”他不等偃术师说话,用符合霁霞君性格的清冷嗓音接道,“回来了。”

另一边,收到霁涯消息的蔺沧鸣赶来十五层,没在走廊上找到霁涯的身影,对着房门上的标牌找到丙辰,强压怒气开门进去,结果房门差点磕到人身上。

泪流满面的少年双腿打颤,一只手按着门,哑声道:“捕役大人,芳姑娘她……我要见她!”

蔺沧鸣:?

蔺沧鸣一腔想将霁涯挂到城墙外晾三天的心情全化作莫名其妙,他沉默了一下,关门道:“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捕役。”

“是方

才有位飞花城执法堂的大人……和我说,会有同僚来保护我。”少年一时也迷惑起来,“不是你吗?”

蔺沧鸣抬手制止他,捋了捋,隐约明白了霁涯的目的:“他脑子有病,胡说八道,你不用信,他都来这做了什么?”

少年如实回答,蔺沧鸣走进房中沉思,然后幽幽地笑了起来:“好个大事,你想唤醒这些人,让纵生塔大乱吗,还真是……富贵险中求。”

若是他带着还念草情报的玉简直接走,接下来解救受害者的步骤就会交给幻海,哪怕他们抓回傀师,他也无法确定傀师在幻海的内应会不会影响局势,甚至找到他查探过蔺家的记录,从而让他暴露身份。

但若这些受害者揭竿而起,那塔内发生混乱,等幻海的人到时,现场乱成什么样都是正常的,飞花城也不可能追究这些受到残忍迫害的无辜者。

蔺沧鸣突然有种欣赏霁涯的冲动,这个人还真挺对他脾气。

“抱歉,阁下若非执法堂,看起来也不像偃术师,那您是……”少年总算平静不少,“我能离开吗?”

“给你一个任务,这些拿着,贴到门上,等讯号响起,就捏碎灵玉。”蔺沧鸣把一叠符纸和一枚灵玉递给少年,“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少年忍不住心潮澎湃,他日思夜想的奢望终于实现,也不想细思真假了,单手接下东西和令牌跑出门去。

蔺沧鸣站在房间窗口,从内部看不见外面,那些通明的灯火照不进一个个灰暗的屋子,现在他要给这座塔改个风水装修。

蔺沧鸣抬起掌心,一团鬼火越燃越盛,飘散的火星将房内贴着的符篆尽数烧尽,右手抽出腿上火铳,对着窗子扣下扳机,击碎窗棂之后,炽盛的暖色晶石灯晃得眼睛发疼。

他抛弃火光,蓝紫色的火苗缠上最近的灯笼,晶石闪了闪,忽地炸裂开来,零星的碎片和火向四周溅开,沾上哪里,哪里又燃起火来。

琉璃窗破裂的脆响和楼下护卫惊疑抬头的呼声此起彼伏,蔺沧鸣脸上映着红蓝交错的辉光,他将阿翎大夫给的解毒药剂和醒神丹统统抛下窗口,掐诀低声道:“扬巽风,降震雷!”

窗外倏然笼罩浓重黑云,漩涡般聚在塔顶,狂风大作砂石飚飞,冷风挟着药粉吹进房内,一道刺目雷电劈下,震耳欲聋,惊憾直入魂魄。

蔺沧鸣扶着窗台,一身黑衣猎猎作响,发丝被风拂起,眼神映着恣意的光,在风雷交加中跃出纵生塔。

剑光几乎同时逼直面前,三位元婴期的护卫穿过风网厉声喝道:“敢袭击纵生塔!找死!”

蔺沧鸣横步闪过一剑,扣住剑身用力一握,剑刃便从中折断,他以铳作刀架住左侧另一人的兵器,手腕带着火铳轻转,看也不看对着身后开了一枪。

偷袭的人闪开半步,弹药擦着胳膊飞过,不等得意,忽然发觉灵力溃散,竟是毒入灵脉,登时跌下半空。

这番行云流水的应招不过瞬间,蔺沧鸣讥诮的视线扫过剩下两人,冷笑道:“是谁在找死?”

剩下两个护卫同时心惊,能有这等实力以一敌三,必定达到分神期,此时塔内又起爆炸声,少年将符纸贴完,捏碎灵玉,符纸霎时引爆,将禁锢自由的牢门炸开。

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自窗口跳出,冲上半空,他满面怒容直接拍出一掌劈向护卫,扭头对蔺沧鸣说了个谢,恨声道:“救命之恩铭记在心!敢暗算我,今日让你尸骨无存!”

蔺沧鸣见他也是元婴期,就从容抽退闪向顶楼,那里似有特殊结界,他的冥火和术法都无法破坏,下方越来越多的人清醒,修为弱的出门聚在塔内,还有余力的人大多恨怒交加誓要报仇,整座纵生塔在四起的火光和喊杀中摇摇欲坠。

【幽冥阁少主蔺瀛:呵。】

【幽冥阁少主蔺瀛:纪公子要办的大事已经完成,你的交换呢?】

【幽冥阁少主蔺瀛:我可还未见到傀师的影啊。】

蔺沧鸣站在塔顶,拿玉简给霁涯发了几条消息。

雁书上没有回话,正当他皱眉稍感担忧时,脚下蓦地一震。

二十层的墙壁忽然涌起剧烈的灵力波动,接着传来巨响,墙面轰然倾塌,承重部分也一同折断,他脚下的塔檐肉眼可见地向一侧歪去。

顶层结界随着建筑倾倒开始不稳,玉简亮了一下。

【纪涯:说过带你飞,当然要做到】

【纪涯:你在几层,现在可以飞到楼上来了】

【幽冥阁少主蔺瀛:……我在房顶,飞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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