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
请跳转新地址 m.158xs.com

“我钱都被你扣了,砸锅卖铁买了根糖葫芦赔罪。”霁涯单手扶着窗框往前递了递,“你说自己不喜欢拐弯抹角,对我有什么不满就直说。”

蔺沧鸣哑然,放下晚雨铳接过糖葫芦,临街的客栈外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偏过身子嫌弃道:“进来,看你像什么样子。”

霁涯跳进屋内,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往椅子上一坐伸手道:“主上请讲。”

蔺沧鸣微愣,他讲什么?不想让你再增加黑历史了,不想让你发觉好不容易说几句实话,却是对着逐出师门的徒弟说的?

他想从让霁霞君恢复记忆说出蔺家血案真相,但心中又存一丝侥幸,不想让霁霞君疏远于他,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拉开些和霁涯的距离,结果霁涯又强硬地推开了窗,落日余晖映在晚雨铳上,光刺的眼睛酸疼。

蔺沧鸣依次装好药瓶,含糊道:“和你无关,修炼上出了点问题。”

霁涯当然听得出这是托词,但蔺沧鸣实在不说,他也识趣地配合,脸色沉重道:“那问题可严重了,您别来个走火入魔啊。”

“不至于。”蔺沧鸣说,“我自省之后发现,自从让你跟在身边,我的修炼时间直线下降。”

霁涯:“……”

霁涯干笑道:“你是上学的小孩吗,怪我带坏您了,不跟我玩。”

“我劝你也莫要沉迷享乐,勤加修炼才是正途。”蔺沧鸣一本正经地劝道,“剑谱熟能生巧,你若需要,我可陪你过招。”

霁涯有点牙酸,传闻霁霞君早年一手翠微剑谱使得恢弘凌厉,踏入大乘不过是早晚的事,但这几年却一直未能突破瓶颈。

连霁霞君都无能为力,他也不打算用常规手段勤学苦练。

“行吧,那我不打扰你用功。”霁涯喝完一杯茶,也不知道蔺沧鸣哪根筋不对突然班长起来,满头问号地离开。

他回去自己房间,布置了一层结界,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叠浅黄符纸,划破指尖在符纸上写下咒文,又将符纸折成纸鹤,附上灵力后轻轻一抛,纸鹤在空中隐去形状,顺着窗口飘了出去。

关于嘉鸿真人的猜测一直未断,陆续又有不知真假的消息不断沸腾,据说嘉鸿真人早年混迹黑市拦路抢劫,倒卖天材地宝,甚至贩售奴隶,令人不齿。

霁涯倒不关心嘉鸿真人品德怎样,他放出的纸鹤悄悄潜伏在瀚城各处,连成一片疏而不漏的网。

蔺沧鸣一直没找霁涯,霁涯就在客栈中监视了两天,第三天下午霁涯终于沉不住气,又去敲响了蔺沧鸣的门。

“主上,别宅了,去吃饭吧。”霁涯喊道。

房内打坐的蔺沧鸣睁开眼回他:“自己下楼点,记我账上。”

霁涯腹诽这话豪气,如果不是用他的晶卡那就更好了。

他在门口站了半天,蔺沧鸣都没有出来的意思,这闭门羹吃的不禁有点难受,霁涯放低了声音:“那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带上来。”

“不用。”蔺沧鸣又是冷淡地拒绝。

霁涯恨恨地磨了磨牙,完全不知道蔺沧鸣怎么回事,但他偏心生叛逆,蔺沧鸣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想迎难而上。

“好,那我走了。”霁涯佯装失望地离开,转身回去就打算走窗户。

刚推开房门的一刻,纸鹤在识海持续的反馈终于有了不同。

霁涯面色一喜,掐了个诀,指尖在空中勾起灵力丝线,放弃无用

的纸鹤,只留一枚监视灵力信号的来处。

嘉鸿真人终于出现了。

蔺沧鸣松了口气,倒也不是完全为了躲着霁涯,他的九冥玄阴火即将踏入第六层,这两日灵力有些难以控制,不时便感气血翻腾,身体浸淫在蛊毒之中,每条经脉血管都承受着越来越烈的反噬,理智知道应该问云寄书些经验,但不久前他还忽略了一堆讯息,也拉不下脸去问。

窗口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蔺沧鸣揉着后颈下了床,刚想关严窗户,却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他站在窗边若有所感地扬起头,只见楼上靳笙正拿着茶壶想往下倒洗茶的水。

蔺沧鸣咬牙压低声音:“你还说你没跟踪我?”

靳笙雕塑般平稳的眉稍稍提起一点高度,像是意外,顺手倾斜了茶壶:“确实没有,属下只是住了最好的客栈而已。”

蔺沧鸣的隔壁,靳笙的楼下,听见谈话声的霁涯哗啦一声打开窗户伸出脑袋,快乐地加入聊天道:“好巧……!”

他一句招呼没打完,气味清淡的热水就从楼上泼下来淋了一身。

蔺沧鸣看了看拎着茶壶陷入沉默的靳笙,又看了看撩着衣裳头发怀疑人生的霁涯,然后退回去关上了窗。

霁涯拧了把茶水味的发梢跑到蔺沧鸣门口怒道:“开门,我听见你在笑了,幸灾乐祸很有意思吗?”

“你不去洗漱更衣,来做什么。”蔺沧鸣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嘴角还挂着忍俊不禁的弧度。

“我房间的热水阵法坏了。”霁涯理直气壮的说,“再说靳兄明显是和你说话分神,我被烫这一下,你是要负责任的。”

“强词夺理。”蔺沧鸣冷哼一声就要关门,“既然烫到,用冷水岂不正好。”

“那成,我去敲靳兄的门了。”霁涯说着转身就走,又自语道,“靳兄出手就是最好的客栈,想必也不缺钱,我顺便再借两件干净衣裳。”

“回来。”蔺沧鸣头疼地把霁涯拽进屋,“你少去招惹他。”

霁涯得逞,摘了发带钻进浴间洗了头发换好衣服出来,见蔺沧鸣在擦他的琴,就揶揄道:“主上如斯风雅,怪不得没时间修炼,还怪我带歪你。”

蔺沧鸣手指一颤,抬头看见霁涯松着的领口和滴水的长发,又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脸道:“你可以回去了。”

“我有正事要说。”霁涯拿着毛巾拧干头发,表情认真刚要坐下,房门又被敲响。

他过去开了门,看见是一脸平静的靳笙。

平静的靳笙平静道:“方才之事万分抱歉,特来赔罪。”

霁涯心说看看你这扑克脸也不像抱歉啊,他大方往后一让:“没事没事,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进来坐。”

蔺沧鸣看着自己的客房被霁涯当成家似的,忍不住涌上一阵无力感,霁涯把领子掩上认真系好腰带,这才对靳笙道:“靳兄,高空泼水太危险,幸好遇上我,要是碰到不讲理的,说不定就讹上你了。”

靳笙想了想:“纪公子说的对?”

“我特别好说话,就要个去医馆的车费和烫伤膏钱就行。”霁涯笑盈盈地朝靳笙伸出了手。

靳笙:“……”

靳笙熟练地说:“修真境医馆伤情证明本阁不受理,纪公子可回南疆按条例申请补偿。”

霁涯:“……”

霁涯失败道:“谢谢,你走吧。”

蔺沧鸣咳嗽一声:“没事都出去。”

r/

霁涯赶紧道:“我有正事。”

靳笙瞥了眼霁涯,落座道:“阁主有话带到。”

蔺沧鸣蹙着眉,裹在斗篷下的手紧了紧:“霁涯,你先说吧。”

“我找到嘉鸿真人了。”霁涯正色道,“他在城北的常学路,据我调查那里多是运送货物的商队,嘉鸿真人想必是藏在商旅之中混进来的。”

靳笙不解道:“少主,你们有何计划?”

“阁主命你过问了吗?”蔺沧鸣冷冰冰地说。

“阁主命我自由行动。”靳笙理所当然道,“属下现在是自由发问。”

“……阁主有什么话。”蔺沧鸣不想再管靳笙的逻辑,“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靳笙扫了一眼霁涯,霁涯对上那双透着纯粹冷意的金瞳,一瞬间有种背后发毛的紧张:“我不方便听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蔺沧鸣替靳笙回答,“说。”

“属下跟踪监视的人曾到过蔺府外围,现在绿鸢楼。”靳笙轻轻皱了下眉,“他应是在等人,阁主的意思是与其等你自己发现调查,不如奉上情报,主动合作。”

蔺沧鸣暗中考量,暂时与靳笙合作也不是不行,但云寄书派监护人的态度总是让人不快。

他斟酌着要不要搀和靳笙的行动,以靳笙的修为拿人不是问题,他只是想要一手情报,但霁涯还有嘉鸿真人这边也是线索。

“等等,靳兄,你说的绿鸢楼,是不是城北那片的青楼?”霁涯突然闭上眼集中精力追踪纸鹤的位置,向靳笙确认道。

蔺沧鸣眼角一抽,暗忖这才两天,霁涯居然连青楼在什么地方都摸清楚了。

“没错,绿鸢楼是罗裳门经营,皆是一些精通双修之法的女子,楼内规矩不得动武,不止算是青楼,更有情报交易地下买卖。”靳笙解释。

“嘉鸿真人正往那边移动。”霁涯睁开眼,装作灵力不济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这该不是巧合吧,花街柳巷人多眼杂,他总不会馋疯了这个时候去逛窑子。”

蔺沧鸣听着他直白粗俗的用词都有点脸红,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就挑挑拣拣将抓嘉鸿真人的计划讲了一下。

靳笙听完后直接打了个响指,黑烟卷起在半空中铺开一面监视水镜,上下左右四个格子将绿鸢楼毫无死角地呈现在屋内。

天色已晚,花街之上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梦幻色彩,琉璃窗和灯笼闪烁着晃眼的光辉,楼宇像罩了层金红的雾。

倚着檐廊围栏的姑娘吐出一口青烟,弱柳扶风地对楼下英俊的郎君招手,腰肢轻盈细瘦,却又悬着杀人利器,巧笑回眸间媚意流转。

“她们大多修炼魅惑之术,只招揽看得上的客人,但求一夜风流。”靳笙盯着水镜的眼中不带半分欲望,语气科普一般古井无波,“你们若要跟踪嘉鸿真人前去调查,切记守住心神,否则人财两失。”

霁涯琢磨着好像这青楼进去是被姑娘嫖一样,他好奇地说:“那我不喜欢女人,也会被影响吗?”

蔺沧鸣刚拿起茶杯喝一口,闻言手一滑把盏托扔了,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整杯茶也泼了出去,手忙脚乱一通才勉强没打碎东西。

靳笙抬手转了右下角的水镜,调了个方向道:“绿鸢楼对面是开倌馆的,也是罗裳门的产业。”

霁涯眯着眼睛看水镜里二楼阳台那个清冷型的白衣琴师,点点头道:“这个整挺好。”

蔺沧鸣咔嚓一下,把茶杯捏出道裂纹。

友链:小7看书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