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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需要多久?”霁涯考量片刻后问。

“不算长,十年……左右吧。”李含悲估算道。

这个时间对于分神期以上的修者确实不算什么,但蔺沧鸣已经没有那个十年之后又十年的耐性。

霁涯猜得出蔺沧鸣的心思,对李含悲道:“机关图给我就好,幽冥阁已包围纵生塔,正与傀师对峙,我们身为当事人可不能一直缩在后方。”

李含悲翻手化出一个卷轴,交给霁涯前还是劝他一句:“你确定不再等等吗?有这副图纸和幽冥阁,再加一个渡劫期的老朋友才是万全之策。”

“承蒙你帮我良多,我就不和你说恩情了,太见外。”霁涯摆摆手,“现在正是时候和傀师清算剩下的账,沧鸣身份已经暴露,再拖下去反而夜长梦多。”

“好吧,那就保重。”李含悲将卷轴像墙外一送,缓声说道。

霁涯接过卷轴,向一侧翻开扫过,无数隐含灵力的线条从帛上飘出,组成一座依山而建的纵生塔。

熟悉的感觉自然涌现,霁涯合上卷轴收入乾坤袋,对李含悲抱拳认真道:“李兄,多谢。”

蔺沧鸣也郑重对李含悲行了个礼:“多谢李前辈。”

“哈,小意思。”李含悲爽朗地笑了笑,“天地穹源灵气充沛,你也不用太着急离开,先调息一番适应现今修为,再和蔺公子回去吧。”

蔺沧鸣转头看向霁涯,霁涯点点头,又问李含悲:“有办法将天地穹源的定位固定一份传给我吗?我们离开之后,没有了天地穹源的气息指引,岂不就回不来了。”

“当然没那么简单,否则天地穹源也不至于数年都无一人进入。”李含悲有点寂寞地托腮叹气,“不过等你们解决正事之后,不妨碰碰运气试着找找。”

“运气啊。”霁涯感慨万千地呢喃,他终是回到了苍旻界,不会再被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排挤,随意幻想了下和蔺沧鸣游山玩水兼找天地穹源串门的场景,一股苦尽甘来的放松感油然而生。

蔺沧鸣大概能猜到霁涯在想什么,霁涯笑的有点意思,以至于蔺沧鸣忍不住清清嗓子提醒他:“别做白日梦了,务实些吧。”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霁涯调整下表情无辜地反问。

李含悲看着两人流畅的接茬,想想自己还得在这憋十年就郁闷,不耐烦地哼道:“行了,我送你们出去,下次有机会过来可别两手空空啊。”

霁涯拽过蔺沧鸣承诺南疆特产加婚宴请柬,请柬两字还没说完就被蔺沧鸣掐了一把,李含悲直接翻了个白眼甩袖把这个损友轰出洞外。

“哎,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霁涯揉揉胳膊,站在光暗分明的山上不满道。

蔺沧鸣在霁涯的渡劫期朋友面前有点紧张,沉着嗓音哼道:“哪来的请柬,别胡乱承诺。”

霁涯作势反省:“你说的对,万一我们找不到天地穹源,那就要等十年后再办婚宴给李兄发请柬,十年也太久了。”

蔺沧鸣:“……”

霁涯往前走了两步,彻底踏入黑夜,慢悠悠的坐下,拍拍旁边柔韧的草地:“陪我坐一会儿吧,出去之后可难享清静。”

蔺沧鸣依言坐到霁涯旁边,和他一起吹着晚风,仰望辉煌壮丽的星河,似乎有种与世无争的安逸涤荡着内心的纷杂喧嚣,让整个天地都开始静谧平和。

“客栈订了几天?”霁涯忽然想起这点,身子一歪枕到蔺沧鸣腿上。

“五天。”蔺沧鸣答道,“最好早些回去,谨防意外。”

“足够。”霁涯自信地挑起嘴角,手边草叶沾着微凉的露水,他抬起胳膊甩了甩,又

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火铳硌到我了。”

“那你起来。”蔺沧鸣嘴上说着,还是伸手把火铳从腿侧抽了出来放到一边。

霁涯盯着夜空无聊地辨认星图,天地穹源的风沁人心脾,草和万物生发的气息拂过鼻尖,他跟蔺沧鸣断断续续的闲聊,把招惹蔺沧鸣当做趣味的闲情逸致。

“以后有时间,把晚雨剑拿回来吧?”霁涯提议。

“我已经不修剑,你也不是我师尊了。”蔺沧鸣淡淡地说。

“你可以把它卖掉。”霁涯眨眨眼。

蔺沧鸣心说我还没混到砸锅卖铁的地步:“……那是你的剑。”

“不,是你的剑。”霁涯笑着接,“你还是舍不得嘛。”

“我舍不得,有问题吗?”蔺沧鸣轻描淡写地反问,“留在万窟崖也罢,就当做纪念,我真正舍不得的,总归还是人。”

霁涯心说哇哦,这句话可得记着,他一动不动地深情凝望蔺沧鸣,直到表面冷静的蔺沧鸣先败下阵来,懊恼地啧了一声扭头,他才得意地轻笑。

“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本事不错啊。”霁涯抓住蔺沧鸣一缕头发迫使他低头,挑眉揶揄他。

蔺沧鸣刻板地纠正他:“是实话,可不像你擅长的那些花言巧语。”

“我倒想尝尝花言巧语。”霁涯若有所指地按住蔺沧鸣的肩膀。

蔺沧鸣听见这个动词就觉得不妙,果然下一刻霁涯微微撑起上半身,按住他的后颈往下压了过来。

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堆积在心底的冲动会突破重重枷锁释放,蔺沧鸣俯身吻上霁涯,他还默默掐着时间,如果是在天音城,现在也到了晚上。

他伸手揽住霁涯的背,风和草叶的沙沙声渐渐隐没,在心跳和陆续溢出唇边的喘息中顺从本能把霁涯压在身下,束起的发梢从肩背上滑开,带着清远的香气落到霁涯颊边。

霁涯挣出一只手推了推蔺沧鸣,草地上的石头硌着后腰,但蔺沧鸣难得在他的撩拨中显出几分攻击性,斗篷还系得一丝不苟,深衣大氅却被他扯松了领子。

“想说什么?”蔺沧鸣直接扣住霁涯的手腕按到他头顶,稍稍扬起头眯眼平复气息。

霁涯忽然后悔推他,又腹诽蔺沧鸣这个时候还问什么,简直不解风情。

蔺沧鸣盯着霁涯凌乱的发丝,有两根头发沾在红润的唇边,他下意识的用指尖挑开,然后沉默着松开了霁涯,手腕上被他捏出几个红印,看清时他翻身坐起来干咳道:“……抱歉。”

霁涯平静地心说好吧,他习惯了,绝对不会失望的。

蔺沧鸣匆匆拿出面具扣上,这才稍稍偏头深吸口气去看躺在地上拍着衣服的霁涯,霁涯明显一副有精力无处发泄的憋闷,他想了想补救道:“切磋几招?”

霁涯暗想他要的切磋不是这个切磋啊,恹恹地爬起来化出藏虹,剑尖直指蔺沧鸣眉心。

激烈的场面从一个激烈演变成另一个激烈,蔺沧鸣向后仰身闪过,单手撑地捡起晚雨铳空翻躲开霁涯甩出的剑气,同时掩上自己衣领,碧色剑影轻巧灵动,他看着霁涯手握藏虹如臂指使,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少年。

晚雨铳被暂时当成了剑,霁涯腾身逼近,锋锐剑光毫不留情直取要害,蔺沧鸣拿着晚雨铳拆招格挡,一阵绵密的金铁交接火花鸣声之后两人同时后退,霁涯并指划过剑身,细碎的剑芒如纷飞竹叶,随风卷向蔺沧鸣。

“你还真不客气。”蔺沧鸣望着倒提藏虹负手静立似乎胜券在握的霁涯,细软的草叶被剑芒撕开纳入风暴,愈发密集的影子仿佛安宁的竹林刮起飓风,气势万钧杀机骤临,若是稍有失手中了这招,只怕

要被绞成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同是分神期,总不能只过几招近战吧。”霁涯眼中光芒一闪,兴味盎然地说,“来,让我看看云寄书都教你点什么。”

蔺沧鸣有种脱口而出一个师尊的冲动,他硬是噎了回去,在认真的霁涯面前稍感压力。

晚雨铳的弹药被迅速调换,阵图的勾画也瞬息在脑中完成,蔺沧鸣站在通天彻地的剑芒漩涡前岿然不动,眼神一凛,晚雨铳对着地面连扣三下,流淌的毒液在地面连成一符阵图,他单膝跪下按在阵中,暗紫的烟雾爆发开来,像凭空出现的蘑菇云,吞噬周围一切存在。

“毒,阵……还有蛊。”霁涯微微眯着眼点评,他看见一群黑压压的虫子从烟雾里钻出,剑气和烟雾互相搅散蚕食,瓢虫在剑气中死伤大半,但仍有不少朝他飞来。

他随手掐了雷诀轰掉这群虫子,笑吟吟地调侃道:“你这切磋还得花底子啊。”

“能胜过你,这点成本算什么。”蔺沧鸣的声音在渐散的雾中透出,下一秒又出现在霁涯身后。

“是吗?我还不太适应找回握剑的感觉,算你平手吧。”霁涯回头瞥了一眼抵在背后的枪口,他的藏虹剑也正斜斜指向蔺沧鸣咽喉。

“低头看看你的腿。”蔺沧鸣提醒,“如果我想,你不等出剑就心脏骤停了。”

霁涯向下看了一眼,一只瓢虫正悄无声息的趴在他裤腿上,他稍感意外,想必是蔺沧鸣接近他时放出来的,他满意地笑笑,跺脚甩开虫子,仰头示意蔺沧鸣看天:“幽冥阁还真有点东西……总之还是平手。”

南疆人之所以被忌惮,便是毒蛊手段层出不穷,更是少有与人正面对决,中了一剑多半不会死,但若被不起眼的虫子咬上一口,后果极有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蔺沧鸣骨子里还缺乏一点卑鄙,和南疆风格不太兼容。

蔺沧鸣放下晚雨铳抬头,只见一柄巨大的藏虹虚影不知何时高悬在他头顶,慢吞吞地转着。

“如果我想,你移形换位到我身后那一刻就脑死亡了,硬核物理性的,如果我再认真点,就趁你视线受阻留一个幻影在这当诱饵,本体隐匿起来伺机偷袭,还有你的蛊,最起码要放在衣领或者袖口,万一你的敌人穿了秋裤……高级防御法宝呢,虫子咬不坏岂不前功尽弃。”霁涯认真散发他的南疆经验之谈。

“……哼,你到底是怎么创出翠微剑谱这种正道君子剑法的。”蔺沧鸣把晚雨铳折起来别回腿上,发自内心感到疑惑。

“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霁霞君这个伪装马甲也是要面子的,低调,低调。”霁涯谦虚地说。

蔺沧鸣也不知道自己听进去多少,面无表情道:“你找个地方闭关?或许能一举突破分神瓶颈,届时我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的如此坦诚,心里可别嫉妒我。”霁涯收起藏虹戏谑地曲起手指敲敲蔺沧鸣胸口。

“我是靠着酆都宴和冥火进阶,有分神期修为本来也属侥幸,没什么好嫉妒的。”蔺沧鸣平静道,“你的安全为上。”

霁涯又被他认真撩了一把,回头看了看位置,指指晨昏分界的山顶:“就这儿吧,我布个结界,你在附近随便溜达几圈,摘点药草,回去还能换个路费。”

“嗯。”蔺沧鸣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霁涯又叫他回来。

蔺沧鸣等着霁涯的话,霁涯凑过去在他脸侧亲了一下,笑道:“四天后见。”

“……嗯。”蔺沧鸣怔了怔,然后化成流光飞窜下山。

霁涯摇摇头布置剑阵结界,走到光暗分明的一点上才猛然想起来,这世界上可不只剩他们两人,还有李含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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