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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孩子哭得声嘶力竭,保姆抱着孩子连声哄着。满心然坐在床上,正吃着一盘奶油鲑鱼意面。孩子的哭声和奶油的油腻让她再也忍受不了,把叉子放在托盘上,皱着眉用餐巾擦了擦嘴,“拿走吧。”

佣人忙过来把盘子撤下,“甜品要什……”偌大的套房里垂手站着两个女佣,饭菜也是满家的厨子做了小姐爱吃的,专车送到医院的。

“不吃了。”满心然一摆手,对保姆扬了扬下颌,“把孩子给我。”这孩子整天哭个不停,真是让她操心。

保姆小心地把孩子递到她的怀里,满心然专心地哄了一会儿,拿起奶瓶喂奶,随口问道:“之城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听到连之城的名字不由缩了缩脖子,这几天外面炒得沸沸扬扬的绯闻,老爷下令瞒着小姐。姑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低迷,恐怕是挨了老爷不少骂。幸亏小姐还不知道,不然满家就得翻天。

“姑爷已经下班了,应该在路上了。”

满心然把安然入睡的孩子递回给保姆,下床走到沙发上坐下,翻了翻桌子上的报纸杂志,不悦地叫了起来,“这都是什么报纸啊!参考消息,人民日报,Discovery,你们自己看看,有意思吗?”

她把报纸往桌上一拍,“电视也不让我看,电脑也没有,还不让我回家。不就是生了个孩子吗,我已经住够了医院了!”

佣人和保姆低头站着,一声不敢吭。老爷怕小姐的身体吃不消,便瞒着绯闻的事。让小姐静养。可小姐怎么受得了这样平淡的生活,这几天已经发好几次脾气了。

满心然知道自己就是说破了嘴,他们也不会回一句话。她索性站起身,猛地拉开衣柜,拿起大衣就向外走去,“谁也不许拦我!”

“小姐,小姐你不能出去啊。”佣人们一见吓得全都拥了上去,若是没看住小姐,他们的饭碗也别想要了。

满心然愤然地瞪着她们,“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老爷要小姐休息……”

“我要不要休息关他什么事!”满心然气得脸色煞白,自己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非得被关起来不成?

这时孩子又哭了起来,佣人们堵在门口,丝毫不为所动。满心然终究不舍,把大衣往地上一掷,回身去看孩子。

“怎么了?”门一开,连之城走了进来,佣人见他来了都松了口气,退到一边。

满心然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委屈地说:“她们不许我出去,我又不是犯人。”

连之城看了看左右,她们都知道原委,都在偷眼看着他的反应。他低头看着满心然,她正急切地等着他的回答。可他该如何回答,除了每天例行公事的一句,“你还好吧。”

满心然的目光沉冷了下去,她一把推开之城,“你还爱不爱我?”

之城闻言怔了怔,他还爱她么,他从未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爱。”他努力换上轻松的口吻。

“你犹豫了。”满心然重新审视着他的眼眸,她的骄傲和锐利让他不由转开了头。

这时满心然的父亲满正钟走了进来,一见连之城,脸色就沉了下去。连之城低低地说了声,“爸。”

满正钟充耳不闻,走到满心然跟前,责备了一句,“又不听话。”

“爸,我是大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满心然质问道。

满正钟冷哼了一声,“大人?不是所有的大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着瞟了一眼连之城。

满心然犹疑地看向之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满正钟过去站在女儿身旁,先安慰她道:“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让你好好的。”

满心然并不看父亲,而是直直地看着之城,“你做了什么?”

连之城望着她,眼中透出某种忧伤与悲悯,满心然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她的心沉了下去,机械地重复着,“你做了什么?”她怕知道答案,可是她必须知道。

“一周之前,我和霍伊繁去了世纪酒店。”

“这怎么可能……”满心然只觉荒唐,之城对她那么好,怎么可能背叛她?!满心然嘴角牵强地一扯,希望下一刻他告诉她,一切都是骗她的。可所有人都静默着,连之城目光复杂地望着她,盼望她有所反应。

“你们什么时候,你不是有意的对不对,是她勾引你对不对?”满心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之城,想到霍伊繁竟然敢染指她的丈夫,满心然的目中氤氲着怒火。

之城吞咽了一下,目光落在地面上,“她没有勾引我。”

满正钟在一旁冷哼了一声,这小子还算敢做刚当。

“你喜欢她?”满心然不可思议地问道,要不是当初连之城苦追她一年,她怎么会和他结婚,婚后他对她体贴入微,从来她都以为,在这段婚姻里,他爱她比较多。

之城的目光闪动着,再也没有力气回答她,一瞬间这个俊美邪魅的男人老了下去。

“你……”满心然看着丈夫,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竟然已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对她的百般柔情竟也可以给别人,一想到这,满心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面前的连之城,“我不要见到你!”

她一刻也无法忍受了,夺门而出,身后是众人的惊呼。她要逃离这个世界,也许这一切都是做梦,也许她跑着跑着就会在黑暗中醒来,背后就是之城的怀抱。

“心然!心然!”身后是急切的喊声,满心然慌乱地寻找着出路,这个世界疯狂地晃动颠倒着。直到她被之城从身后死死抱住,“不要出去……求你。”出了这层楼,外面就有镜头和闪光灯,有报纸的头条等着她。

满心然张着口急促地喘吸着,泪水从脸上滚落,眼前白茫茫一片,似是秋天清晨的大雾朦胧,似幻似真,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之城抱着她的手,带着冰冷的汗意。

“为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满心然慢慢地从之城的怀抱里滑坐在地上。此刻她再也不是满氏骄傲耀眼的公主,捂着脸哭泣的她显得那么弱小,如同一片颤抖的叶子。

连之城站在原地看着她,双手在西裤口袋里握成了拳,却无法上前扶起她,将她拥进怀中。病房里女儿声嘶力竭的哭着,哭声直传到走廊的尽头。

夜晚,陆潇看着熟睡的沈绵,拿起了羊皮笔记本,这是她留给他的。她生病时,他总看到她伏案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原来是写给他的。

翻开第一页,是沈绵略显生硬的字体,这些年来,她已太久没有写过东西了。“陆潇,你还好吗?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陆潇看了看睡得正酣的沈绵,戴着他们一起挑选的绒线帽子,久违见阳光的皮肤有些郁白。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和过去的沈绵有几分相像。陆潇笑了笑,继续看下去。

“这些日子,有没有让你为难?我知道公司里的事很多,现在的沈绵很让人头痛,甚至,之城也有解决不完的问题。照顾好你自己,不管你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陆潇目光略过,沈绵啊沈绵,她究竟是怎样聪明细腻的女人,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一般。

门铃响起,在安静的房子里格外清晰。陆潇放下笔记,吻了吻沈绵的额头,熄灯掩门,走下楼去。

门外飘着细雪,之城只穿着单薄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还松了几颗,醉得话也说不成句,“我来,找你了。”

陆潇把之城扶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毯子递给他,却被之城扔到了一边,“完了,我和心然完了。”

“你到底怎么搞的?”陆潇坐在对面,不解地看着他,要说连之城出轨,有可能。可是连之城遇到满心然之后还会出轨,真让他感到意外。

之城闭着眼睛,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她问我爱不爱她,我当然爱。可是这样的婚姻,我早就不想要了,不想要了……”陆潇看着他迷糊的样子,摇了摇头,走过去展开毯子盖在他身上。

这个毯子,沈绵也盖过,当时她也是睡在沙发上,高跟鞋甩在一边。那天是他们分居一年后初次见面。

那年夏天,沈绵从美国总部来到C市见一位客户,住在了盛远酒店。

陆潇从公司下班,车停在酒店门口,那时的他已常住酒店了。下车的时候,正好看见沈绵送客户出来,握手道别。

客户的车子缓缓驶下坡道,夜风吹起了沈绵鬓边的碎发,她一身职业裙装,有些冷地抚了抚手臂。抬头对上了陆潇的目光。他还是一如记忆中那样英气勃发,看向她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地带着无可奈何的愤怒。

沈绵走上前去,“好久不见。”

“你觉得久么?”陆潇定定地看着她,她走得那么洒脱,一走就是一年,一点音信也没有。她也会觉得好久不见么?

沈绵转头望了望别处,“要出去走走么?”

那一刻,陆潇很想拒绝,像她那样绝情地说一句不要。可是他说不出来,他可以拒绝她,却拒绝不了自己的心。

两个人并肩慢慢走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不觉就走上了夜色中的大桥。这是过去他们常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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