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一番狡辩,虽然漏洞百出,但无非是抬出了镇远将军府,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得看主人。老爷要是处置了她镇远将军府只是少了一名洗脚的贱婢,可是太师府却少了一名能和大将军府攀上关系的一条纽带。
楚飞石阴沉着脸,现在朝中局势多变,镇远大将军府目前处于中立的状态。若是这个时候除掉了赵芸,等于是宣布与将军府决裂,将军府说不定会转而支持太子,是下下之策。太师府目前是绝不能有半点风吹草动,刚才如意王也听到了争论,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他手中。不论真相,赵芸都不能留,只是除了她,谁来管事?
他的犹豫在赵姨娘心中是根救命稻草,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她早说过有泰山靠着,谁也奈何不了她,等缓过这阵子,看她怎么收拾那个小蹄子。
突然就听门外传来哀嚎。
“太师——”
是春风的声音,楚飞石身形未动,沉声吩咐:“开门!”
春风满头大汗地冲进来,眼中含泪,焦急的说道:“太师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上吊自尽了!”
“什么!”馨兰怎么会无缘无故上吊自尽?楚飞石急急地说道,“快去馨兰居。”
赵姨娘连忙站起来跟上,吩咐左右要架住莫言,谁知那孩子早就如一条滑溜的泥鳅,先跟在太师身后,她就失了机会,暗中跺脚。
……
到了馨兰居,满屋子的奴才奴婢跪了一地,哀嚎遍野。楚飞石怒喝:“小姐还没死,哭什么!”急忙上前坐在床边,牵住女儿的手,小心翼翼地叫唤,“馨兰,是爹来了。”
床上的女子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冷,不远处的横梁上挂了一条黑布。听到爹的声音,楚馨兰杏眸微开,语不成句:“爹,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见女儿都说不出话来,楚飞石疑惑难道她又惹了什么事情?需要苦肉计?还是真的发生了大事?指着春风说道:“你是小姐的贴己奴婢,小姐为了何事要想不开?”
一旁的赵姨娘想要插话,被他凌厉的眼神制住,春风犹豫着不敢说。
“你只管说,小姐为了何事想不开?”
春风害怕的看了看赵姨娘,仍然犹豫,春雨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赵姨娘身前苦苦哀求道:“赵姨娘,求您饶了小姐吧!平日里你带着四小姐到这欺负二小姐也就算了,还到处败坏小姐的名声,挑拨小姐和太师的父女情分。烧了小姐亲生母亲的遗物,由着四小姐打骂小姐这都算了,怎的还要毁了小姐的清白?”她又爬到楚飞石身前,拉住他的袍子说道,“以前奴婢不敢说,怕赵姨娘下毒手。可是今天,奴婢实在忍不住了,就算日后被赵姨娘千刀万剐也认了,只请太师为小姐做主!”
赵姨娘上前就拧了一把,尖声叫道:“下贱的奴才,竟然敢颠倒黑白,老爷可千万别信。”
楚飞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女儿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被毁了清白?何人敢做这样的事?他要灭他九族。
春风看了一眼床上可怜的小姐,哭得比春雨更加凄惨。
“除了春风春雨,其他的奴才都退下。”楚飞石面带羞愧的下令,他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
“你说小姐被毁了清白,是怎么回事?”
春风暗中碰了碰春雨,后者连忙说道:“太师,昨夜府中宴会,赵姨娘让莫心端了放进春……药的茶给小姐喝,小姐喝了,就……”
“就怎么了?”虽然心中已经知道不祥,楚飞石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不知怎么的,太子就遇到了小姐,就……”春雨接着痛哭,再也说不出口。
赵姨娘心虚地指着她怒喝:“你胡说,叫莫心出来与我对质。”
楚飞石霍然起身,气得七窍生烟,怪不得她要杀了莫心,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现在馨兰失身于太子,他怎么向如意王交代?不对,也许是太子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想让他倒戈?
床上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袖,断断续续地说道:“女儿已非清白之身,如何能苟活于世,就连死也不敢用那洁白的三尺白绫。”
“本来上午去书房就是想和爹爹告别,没想到如意王爷在。女儿失节是小,怎能累及太师府被他人耻笑?”馨兰一口气说完,咳了两声又昏了过去。
楚飞石上前随手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赵姨娘被打倒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老爷从来没有打过她,却不知面前之人早就动了杀机。
“下贱的女人,我真心待你,把偌大太师府交给你打理,又把亲生女儿交给你照看,你竟然恩将仇报,苛刻嫡出的小姐,还把我耍的团团转。赵芸,你好本事!”
“老爷,妾错了,老爷就看在将军府的份上饶了妾吧!”赵姨娘捂着肿胀的半边脸,除了抓住将军府这个靠山,现在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床上的人儿突然睁开双眼,嘴角上扬,看着她的目光何等的得意,随即又闭上,面若金帛,了无生息。
“太师,刚才府尹派人来报,说是失踪已久的天香姑娘的尸骨已经找到了。”门外管家禀报。
立在一边的莫言又哭声道:“太师,姐姐说当年也是赵姨娘吩咐天香在夫人的药中下毒,然后嫁祸给别人,又把天香杀了灭口。”
赵姨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死无对证,你们爱怎么说都可以。”
“姐姐说姨娘的表叔可以作证。”
“来人,把赵姨娘的表叔抓起来,一定要让他吐出实情。”楚飞石回头帮女儿盖好被子,怜惜地看着女儿,厉声下令。
忽然,门外又有下人来报:“太师,镇远大将军府派人送了一柄玉如意过来,说是前些日子府中赵姨娘送的,原不知是府中主母之物,现在送回来,还请太师和二小姐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