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四王爷————”
墙上的箭头顿时对准了我,我一把将南宫墨拉扯到前面,“有本事你们就试试看,看是你们的箭快,还是我的利刃快!”
冷语从我的嘴角流泻而出,我已南宫墨脖颈上划下了一道血痕。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否则,军法处置!”
众人谨慎的看着我,我则拖着南宫墨一步一步的走出后门。
“本王已经放了你,你为何还要寻本王的麻烦?”
南宫墨冷冷睨着我,面上看不出一丝慌张,只是浑身发软不得不靠在我的身上,让他的眉头不悦的蹙起。
我冷痴一声:“放了我?何来放?派奸细在我身边,看我的一举一动,写匿名信恐吓与我有联系,曾经帮过我的人?”
听到前面,他本事面无表情,可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锐利的盯着我眼睛道:“匿名的恐吓信?”
“现在装蒜,四王爷不觉得而有些晚了么?”我只要一想到这个该死的竟是卑劣到此,我就恨不得在用力,一把将他的头颅割下来。
脖颈上的疼痛和溢出的血渍让他猛地沉下脸,似乎看出了我张狂的杀气,他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道:
“本王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匿名恐吓信,只怕是你被别人利用了?”
“哼,到现在还想狡辩?”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手上忽然加重了力气。
他脸色一白,眼里顿时崩裂一股冰冷的怒意,“信不信由你,要是今夜你不来搅这浑水,本王也万不会以他们做诱饵,胁迫你出来!”
看着他黝黑的瞳孔和寒冰似的脸,我的心忽而有些不安。
“你还是仔细想想,如是我们两败俱伤,谁才是最后的得利者?”
一语震的我的脑海一片昏黑,得利者?
是了,我到现在都还一直没有想明白,暗影他们是如何得知我有危险的,还有谁能得到他们的信任,除了我给玲珑的那个玉佩……
可就算这样,那玲珑除非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否则万不会猜到我此番的境地,要不就是……
“废话少说,跟他们说,我要马车,要是我发现有人跟踪,我会立即杀了你,你信是不信?”
我心中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不会的,玲珑与我只是偶遇,有谁能预知我会认识玲珑,然后埋下这个大陷阱,等着我乖乖的往下跳,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或是……同归于尽,最后的赢家……
我不敢在想下去,不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虽然我爹间接杀了他师兄,虽然……可是我越想,心底就会有一个微弱的声响在反驳,越来越强硬,越来越响亮,似乎要震破我的耳膜,破膜而出!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
我失神的喃喃自语,一丝酸涩疼痛在我的心底悠悠泛起,却被我强制压下,脑海里翻滚不断的是那一夜的情话:
“子颜,我恨不得立即娶你,现在,立刻,马上……”
“我永不想在回到山下,我只想守着你……”
“我多怕,怕你走不出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即使在战场,即使命悬一线,我也没有这么怕过……”
……………………………………………
“你知道你的存在对毅儿造成了多大的威胁?”
“所以老夫希望,今夜你能陪老夫尽力下完……”
真的是么?
我的身子忽而向秋风中的落叶簌簌发抖,会么,会么,不杀我,只是因为我还有更大的用途,因为从棋中也窥出我不似一般人,可以是一颗棋子,不杀我,只是因为,还没有折磨够我,难道,真如我先前所想,从身到心的死?
我拿匕首的手忽而颤颤发抖,我哆哆嗦嗦的望着他洞悉的眼眸,大吼一声:“你胡说,你胡说,你还想我放了你么,不可能,你休想,休想!”
我机械的拉着南宫墨上了马车,一路前行,他好整以暇的闭上眼,我则陷入一片癫狂,浑身都被冷汗浸透,红阁?对了,红阁,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冷冷观望,难道就是为等这一刻,一网打尽,在我和南宫墨相争的时候,他们就能一网打尽,我的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几夜的噩梦,你是我的,只有你才有资格和我并看天下……并看天下……
我的身子忽而僵硬成石,一动也不能动弹。
“想通了?”
他倏然睁开眼,望着我,可是此时却没了冰冷,有的只是一片平静。
“我不会受你挑拨,南宫墨,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林子颜,从来就不是什么薛紫柔,也不是哪个丞相的女儿,也没有藏宝图,你可是听好了?”
他望着我良久,黝黑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喃喃自语道:“其实本王早就发现你不是薛紫柔!”
我一震,心里的怒意便排山倒海的四处翻滚,“那你为何还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你为何还要缠着我不放?”
我歇斯地的朝他吼道,这一切,一切全都他造成的,他想当皇帝,想谋反,想权倾天下,关我林子颜什么事情,为什么要眼巴巴的盯着我不放…..
眼泪倏然滑落,我一把擦干眼泪,对他吼道:“我恨你,我恨你,南宫墨,我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造成的,你休想,休想我会放了你!”
他本是受了我一针,现在一路颠簸,精神越发不计,只是迷迷蒙蒙的望着我大吼的表情,流泪的眼,唇角忽而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笑的犹如破碎的秋风,寂寞,飘渺,扯了扯苍白的薄唇,慢慢地闭上眼,到他昏厥之前,我忽而听到了一声不胜清楚的呢喃:
“为什么,本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除了这样,本王想不出怎样才能让你记得本王……哪怕是恨……也好……”
夜,幽幽然,我环着臂膀,惶惶然的坐在马车里,想着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心里就如马车一般,颠簸,颠簸,不知何时才是征途,他说的什么意思,是我听错了么,正摇摇晃晃间,只觉得马车一震,大幅度的颠簸了一下,我猛地从一边滚到了另一边,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
心里刚这么想,我已经掀开了门帘,便看到那个青衣马车夫已经身中利剑,倒在了一边。
“抓活的,主子赏金百两,尤其是那个女的,不许伤她分毫!”
黑夜的笼罩下,身后一群蒙面黑衣人更是显得可怖和诡异,他们眼中的势在必得很是强势和狰狞,追捕猎物的刺激让他们的眼睛都兴奋的红了起来,身后的阵阵马蹄和擦面而过的呼啸声响,让我不由得有些慌乱。
此地已是山道,他们竟追的这般快,我眼里立刻崩裂出一抹冷傲的厉光,看到真的豺狼虎豹已经出动了。
我快速的钻到前面,不安的望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南宫墨一眼,一把抓起旁边的马鞭在那匹骏马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只听闻它吃痛,仰头嘶鸣一声,脚下便生风一般,跑的愈加肆无忌惮。
我心里暗暗祈祷,能让我多拖延一些时间,沿路洒下的金桂粉,定能让黑影追上,可我没有预料的是,黑影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正在驸马府浴血奋战的拼杀。
眼看他们骑着骏马就快赶上,我手上的马鞭挥的越发的狠历了,牙齿咬的紧紧的,绝对不能落入他们手中,绝对不能!
就在我挥鞭如急雨的时候,马车忽然一个歪咧,正急速奔跑的黑马长长的悲鸣一声,瘫然倒地,马车一停顿,在加一颠簸,我一个重心不稳,从马车上滚落下来,猛然的变故让我来不及回想,我已觉得自己的脊背像是错列了好几段,钻心刺骨的疼。
“快走——”
一阵类似呻吟的语调在我耳边冷冽响起,我扭头一看,才知,这南宫墨也被摔下马车,此时正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扶起我。
他咬牙忍着那一波一波的麻醉感觉,明明受了针,无力的很,却还是咬牙想过来扶起我。
“我自己起来!”
我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撑起旁边的一个巨石站立起来,只觉得后背痛的快要坍塌,钻心的痛楚让我不由得呻吟了一声,我极力遏止额头上潺潺冒出的冷汗,往前走了几步,可是一看,后面竟没了声响。
只听到“噗通”一声,南宫墨已直直的扑倒在地上,背上赫然是一道道的尖利碎石划破的血痕,现在正狰狞的翻卷,本是暗黑的袍子现在已经被鲜血濡湿了大半。
估计是刚才他被颠簸出来的时候扎伤的,我赶忙奔过去,吃力的将他拉扯起来,裂骨的撕裂痛楚让我呼吸犹如牛喘。
“你......你不用管本王,你不是恨本王么,现在竟可一走了之!”
他想使命的推开我伸去的手,本是冷冽如寒冰的脸上亦是惨白,豆大的冷汗都他的额角簌簌的滚落,唇角已没有一丝血色。
听着身后的马蹄声挨的越来越近,我心一颤,是的,丢下他,我可能躲过一劫,而他的下场却一定是死,我虽然是想要他死,可是却不想便宜了别人。
尤其是还打着如意算盘的人!
“你休想让我丢下你等救兵,我不会让你如愿!”
或许是错觉,我竟看到他的唇角蜿蜒了一抹细不可微的笑意,带着孤寂落寞,还有一丝淡淡的温暖。
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