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醒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两道深深的泪痕挂在两侧,渗入发梢没入枕被,湿透了一方温暖。感觉到一滴即将滑落的泪珠,伸手拭去,泪珠挂在指尖,窗外的月光漫进卧室,轻而柔,也将那滴挂在指尖的泪珠映衬得分外的晶莹。
多少年不曾想起那段过往了,为什么今夜却会想起来?而且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得连当时的每一分心痛都仿佛昨日再现。
睡意全无,起身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月朗圆满,夜的寂静如温柔的手,在轻轻的为她拭去记忆中的伤痛。
赤脚走在地板上,丝丝凉意渗入脚底,惬意而舒适,按亮浴室的小灯,突然的光亮还是让她不适,微微眯着双眼,打开冷水捧起一把洒在脸上,让略显冰凉的水冲去脸上的泪痕,也冲去心头的伤感。
当已不再能感觉到那份久违的伤感时,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在已粘上水珠点点的镜子里,一张精致唯美的脸庞挂满晶莹的水滴,如同清晨沾染满是露珠的幽兰。
也许上天对她半生不幸的眷顾吧,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曾经圆润似满月的脸庞早已褪去,只留下如鹅卵石般脸颊;曾经清亮透彻的眼眸,在八年的历练后,蒙上了似轻纱般的成熟和妖魅,不再澄清见底;挺直的俏鼻下,丰润的红唇总带着若有似无妩媚的笑。伸手拭去脸上的水珠,却让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染上了些许水滴,水滴沿着发梢滴落在胸前,真丝吊带睡裙下的傲人上围半露,甩动那头稍显凌乱的长发,镜中的她就如同一个慵懒妩媚的尤物,风情万种,撩人心魄。
走进厨房为自己冲上一杯咖啡,在咖啡独特浓郁的芳香下,她再次回到月光温柔的缭绕中。
八年了,本以为已不再在意了,可却在今夜想起还是那样的痛彻心扉,难道八年还不能让我忘却吗?还是当时伤得太深了,纵然如今伤已愈合,但留下的那道伤痕却难以磨灭。
也许真的是伤得太深了吧,即使过去了八年,记忆中所有对他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八年前,她让童亦萱消失后,重拾了欧雪曼的身份,她用四年的时间取得了硕士学位,并在四年前回到了SZ市开了家小如作坊似广告公司,她也并没付出多少的精力去经营公司,只为了能养活自己而已,她的要求不高,纵然如此,在商海沉浮四年并没有把她淹没,反而规模扩大,成为SZ市极具影响力的行业领军公司。
有人说,她成功就成功在专一经营,没有一心多用,专攻自己的所长,正是这份专心做一件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笑而不答,其实经营多元化是公司发展的必经趋势,但她实在是懒得去折腾那么多,总是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
而她和童亦枫还是时常联系的,当年在知道童氏已经回天乏术后,他去了英国,在那里创下了自己的证券公司,虽然每次相聚他总是报喜不报忧,但她也知道他的创业的艰难和艰辛。因为童亦枫和她不同,她创建公司只是为了养活自己,而却他背负着夺回童氏的责任,所以他肩头的担子和包袱比谁都重。
她也是从童亦枫的口中知道,当年是狄熙皇高价收购大量的童氏股份后,又已极低的价格抛售,制造了童氏股票大跌的假象和恐慌,引发所有持股人的大量抛售,而韩氏更是趁机收购,童氏早已将资金投入到SZ市的土地收购中,没有足够的资金回流,易主已是难免,可也在大家以为韩氏将是最大的赢家时,狄熙皇却以童氏逾期没能完成和狄氏的合约为由,将已经易主为童氏再次纳入囊中,而韩氏为了收购童氏也早已资金短缺,狄熙皇趁机一并拿下,令当时香港商界一片哗然,后来各大媒体对于他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可不管如何,在弱肉强食的商业竞争中,他无疑是强者。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也让她倏然惊觉夜已褪去,天边一韵光芒在慢慢燃亮天际。
拿起手机,看着那熟悉的电话号码,是陈振生,她的副总,也曾是和她一起念硕士的同学。四年前得知她要在SZ市创建公司时,他放弃了他父母为他安排的出国之路,随她一同打拼创业。其实也多亏了他,她一直对什么都无所谓,也只是对公司做出些大的决策,其他细节上的操作和运行完全是他在操心,说她是甩手掌柜也不为过。如果没有陈振生,也不会有公司今天的成就,所以他才公司最大的功臣。
“喂,这位先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欧雪曼非常非常温柔的语调和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呵呵……,”陈振生一阵干笑,“好了,雪曼别生气了,我可是有个好消息哦,一时兴奋就忘了时间了。你知道吗?我在香港遇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奇人哦,而且他还有意来SZ市投资,如果我们能成为他们公司在中国的形象宣传公司,那我们公司就能前途无忧了,那时我们就可以……。”
欧雪曼无奈的闭上眼睛,陈振生吧唧吧唧的说了半天,他说得是挺热闹的,可她却听得满头雾水,什么传说中的奇人,什么形象宣传公司,什么前途无忧,都什么跟什么呀,于是就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我说陈振生先生,我知道你在香港的洽谈一定很累了,所以你听我说哦,麻烦你现在走到床边,躺上去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们再来谈,OK?”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那等我回去,在一一详细的和你谈,这案子对我们公司来说,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对了,早餐别老是喝咖啡,对胃不好的。”陈振生一如往日的嘱咐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陈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