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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于药庄大门口,翘首望住宋阎霆消失的一点,柳若惜心头焦急万分。

大哥向来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不过她心里明白,大哥是在为大局着想。毕竟那日追杀宋阎霆的人还会出现,目前身份未名,很有可能是江湖某隐蔽势力,以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为柳家带来危险,而只要稍微危及到柳家人安全的事情柳文律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也因为危险,柳若惜担心若再遇到白衣男子,宋阎霆定命不将保。好不容易救起的性命又将如流星般陨落,想起,不免心泛苦涩。

“人都走了,进屋吧。”身后传来李靖温柔无比的话语,他仍旧一直陪在她身边,今日却遗失了往日的不羁。

心中一粲然,柳若惜僵硬地转身,欲步入房间,眼前出现的却是柳文律白色身影。他细长黑丝随风飞扬,几缕抚过俊颜,隐约可见眉间带着忧虑。

瞥了哥哥一眼,她缓步无声地与其擦肩而过,心一紧就直奔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良久良久,留在门边的两位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一个两眼失焦面无表情;一个则颦眉咬牙。

舒开眉头,松放绷紧的牙,深深吸口气,再吐出。李靖沉重地转身才发现柳文律失神呆立,任发丝随风起舞。是错觉还是真实,他脸带悲意。

“柳大哥,这么做适得其反。”李靖不忍见未婚妻伤心。明知道不该无奈还是想帮着她。

“那男子来历不明,留在药庄对大家有害无益。他走了将带走对柳家的威胁,尤其是对惜儿的不利。”柳文律一语双关道。轻飘的话语在风中传来,听不出情绪。

“他的离去已经带走了惜儿的心。”眼带寂寞,李靖自嘲。一切似乎太迟了……太迟了……

“若不快刀斩乱麻,你失去的将会更多。失了心总比失了人的好。”

再次颦眉咬牙,沉思许久。李靖抬望眼前飘零而下的柳叶,优雅伸手接住其中一片落叶,再撑开手叶已成碎粉,随风而去,心莫名沉淀了一下。“你说得对,我似乎太自信了,若不是宋阎霆的出现,我或许不会出现这种失落感。”

柳文律同样伸手接住一落叶,不经意间问:“你当真爱着惜儿?”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埋藏于他心,今天总算问出口了。紧握手中物,他急于知道答案,但很巧妙地面不露色。

李靖仰首注视丝丝飘落的柳叶莫不做声,就在柳文律以为得不到答案,失望地转身准备迈步时,后面突然传来李靖嘶哑声:“我愿意守护她,直到——她不再需要我。”

柳文律昂扬身子颓然一震,紧握柳叶的手一松,已无柳叶的踪影,唯留沿衣下落的白粉。

午膳时分,众人才发现柳若惜悄声离庄。柳文律、李靖当下飞身出外寻找。

直到半夜,柳文律寻人未果回庄后,李靖才回来,失神呢喃:“我输了,我彻底输了,连人跟心一起输了。”不知是否错觉,柳文律似乎看见李靖眼角带泪。柳文律很解风情的不多问。第二天,李靖便不辞而别,不知所踪了。来的匆匆,走得更匆匆。

热闹了十几天的‘缕析药庄’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不同的是比以往多了份压抑的气氛。

雇来马车,准备秘密转移到下一落脚点。车内的一对绝色男子,举止斯文高贵,让车夫印象极为深刻,时刻不敢怠慢。其一人刚毅俊硕,修八尺有余;其二阴柔俊美,身材瘦弱,对高大的男子很是冷漠,两人几乎不说话。

特意与宋阎霆拉开距离,柳若惜坐在车尾,故意避开坐于车头男子的视线。

“你打算一直不说话?”冰冷不失威严的男音欲打破沉闷。

吞吞口水,气却咽不下:“男女授受不亲,你昨夜为何在靖哥哥面前故意抱我?你可知道靖哥哥会如何想?”气鼓鼓瞪住他,脑中又浮现李靖望见她与宋阎霆相拥时失神落魄的神情。

昨天下午及时找到宋阎霆后上前欲搀扶他,却被他拒绝地赶回去,但她仍坚持地无微不至在旁照顾他。直到李靖出现时,冷漠的宋阎霆迅速地拉她入怀,才导致李靖见到不堪的一幕。她气,她怨,宋阎霆这样做无疑是在破坏她与李靖的关系。

“李靖并不适合你。”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们两……咦,你怎么知道靖哥哥姓名?”声音忽然变小,她没听错,他说‘李靖’。而且知道她与李靖的关系?那晚他醒后她并没有说明情况,而且下人训练有素,不会轻易透露庄内的事。

见宋阎霆颦眉转眸,似乎没有回答的意向。柳若惜脑中急速搜寻信息,仍想不透。他昏迷多日,醒来后第二天就让大哥请出山庄,而且在他面前她只唤李靖为靖哥哥。他不可能知道靖哥哥的真名,而且靖哥哥的真实面貌和隐蔽身份显有人知,就算见了也难猜身份。

“其实我早几日前已经苏醒过来,为了弄清状况只能装睡来梳理好混沌的意识,当然也包括你与那两位男子间的谈话。”

“什么?”他什么都知道了?

完了,这么说那她猥亵他俊颜时他其实都知道,方才还训他男女授受不亲,柳若惜顿感难堪,这可恶的宋阎霆!后悔,很后悔,到底她追出庄为的是什么?她竟然为这种人担心。他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救了他,换来的却是他的不信任。越想越不值,她不露声色道:“家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与柳文律一模一样的语气。拿起包袱脸很臭地起身想指示车夫停车,准备回药庄。

宋阎霆迅速出身阻止,捞起她的柳腰,让她重心不稳地跌躺在车上,宋阎霆身子立即覆上压住她的柔弱。柳若惜脸色瞬间惨白,双手不住捶打宋阎霆,下一刻就叫他擒住手臂,她急得大叫:“做什——唔……”突如其来的温湿封住她檀口,她睁大瞳眸对上宋阎霆瞬间放大的鹰眼。

西门定风看似温玉,实则自大形象瞬间放大。柳若惜如蒙大辱狠狠咬住温湿,直到口中传来血腥感,可他仍紧紧封住她的口,而她更紧咬住他的唇。

好半晌,松开紧凑的唇,两人大口喘息,心跳飞快。

柳若惜使劲挣开被束缚的拳头,准备再度往宋阎霆胸前捶打。宋阎霆已坐起身,脸色发青地掀开车帘一角,迷眼望住一群黑衣人离去,轻松一口气,而后疼痛让他呼吸困难。

“抱歉,形式所迫。相信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他咬字艰难、气喘吁吁指她救他之事。

白衣上触目惊心的红迹让柳若惜停住动作,愣了一会,赶紧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取出布和药为宋阎霆止血。忘了他身上有伤,经不起大动作,若不是她也望见那群黑衣人,兴许会误以为他想轻薄她。看来那群黑衣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被哥哥说中了,这次惹的麻烦真大了。处理着宋阎霆复发的伤口,柳若惜自责自己的愚昧粗暴。

“你已经救了我两次,叫我该如何报答你?”宋阎霆颤抖着紫唇,上面还沾有被柳若惜咬出的血迹。

玉手缓了一下,她选择不做声。

注视着她处理伤口的专注神情,宋阎霆竟觉得伤口不再疼痛。

不久,胸前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柳若惜羽睫上扬,莫地对上他的炙人眸光。当两人发现视线相缠得太过份,一起脸红转眸。

“你……”

“你……”

发现同说一字,再回头,两人视线又缠在一起,再同时别过头。

“你先说。”

“你先说。”

车内一片尴尬,两人怎如此默契?这该死的默契让人好不自在。

明州

长街上人群络绎不绝,繁荣昌盛之景更显明州的港口重镇魅力。长街新开张的最热闹最大的花楼“缘思阁”前停住一辆马车,车上走下两名风度翩翩、俊逸非凡的男子。令花楼内的姑娘大饱眼福。

走入厢房,柳若惜扶宋阎霆上床歇息后悄悄离开,转至下人另行安排的厢房,静静等候花楼新负责人出现。一手推开房门,绿色锦袍美男子兴奋冲入,拥住立于花桌旁亦阴亦阳的绝美少年。

“小姐,玉宁可把你盼来了!”绿袍男子正是到杭州不久就失踪的玉宁乔装打扮的。

“耽误了一阵才到,对了,生意如何?”柳若惜开门见山道。

玉宁自豪一笑,搬出一堆书籍,“这是到来以后的收入帐簿,小姐请过目。一切照小姐吩咐,曾妈妈因经营管理不善,导致‘温馨阁’长年亏空,已负了不少债。除去帮曾妈妈还清的数目……”

柳若惜静听玉宁的汇报,不时点头微笑。随手翻了几本帐簿,道:“曾妈妈、张妈妈人如何?”

“如小姐说的曾妈妈虽说经营不善,但对人拿捏有度,自成一套。加之技艺不俗,楼内姐妹技艺教授不成问题。而且对于我们挽救花楼,聘请了她让她后辈子有着落,所以曾妈妈是怀感激之情极乐意留下做老鸨为我们做掩饰。至于从寿州请来的张妈妈,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晓,由她负责阁内姐妹的读书识字不难。”

轻点头,戏谑地望住玉宁,道:“寒玉宁小姐,在含香楼的那些年真不白呆,看来比起经营寒庄生意,你更适合开妓院。”

玉宁红到耳根,娇态尽现。这是她第一次与柳若惜做生意,感觉真是太棒了。虽然她们以妓院起家,不过不可否认妓院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路是走对了,能够自创事业一直是身为女子的她们所期盼的。

“玉宁,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到杭州药庄一趟,告之大哥我的情况,让大哥不必瞎操心。顺便了解一下靖哥哥的情况。”那晚李靖冷着脸步履蹒跚地离开。她一度担心会想不开,转思李靖风流庸容该不会胡思乱想。

走下花梯,满意地望住楼下的盛况,柳若惜连连点头,真是好地方呀,真不错。先生挑的地址就是不一样。

“哎呦,这位公子,你长得可真俊!”曾妈妈看到楼上的白影,由衷赞美道。看新负责人寒公子对他恭敬的态度,她阅人无数,深知这种人不能得罪。天啊,他真的很美呀。千万别下楼,映得花楼内的女子皆失去平日颜色。曾妈妈忙上楼,道:“楼下闲杂人多,公子还是进厢房吧,老身给您挑几个养眼的姑娘,可好?”怕是见了你,姑娘都不想卖了。

轻摇玉扇,柳若惜故做潇洒。“妈妈可会奏乐?”

废话,老婆子努努嘴,不过还是哈腰道:“老身技艺非凡,这楼内的姑娘哪个不是我曾妈妈一手调教出来?”

“既然如此,妈妈可否为柳熙弹奏一曲?”

曾妈妈得意了,赶紧让人搬来古筝。又模有样地坐下,肥嫩的小手在弦上流连,一首动人曲目萦绕“缘思阁”。

柳若惜闭目养神,看似陶醉在旋律中。

“柳公子,柳公子。”曾妈妈唤道。

柳若惜醒来,才发现自己睡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她大拍手,道:“不错,真不错。”好棒的催眠曲。

曾妈妈抬头,脸满面春风。

“若是在开头处稍稍收敛一点或许会更好。”褒完接下来当然少不了贬,不能让她太得意。

曾妈妈相当不服气,暗思:这黄毛小子,倒显得熟通音律,老身的琴艺岂能是你小子能比的!故意道:“老身献丑了,还请公子赐教。”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说着,离开琴塌请柳若惜下坐。

“这个嘛……”其实她也只听了一半,看来只能赶鸭子上架了。柳若惜坐于青玉案前,伸出芊芊玉手。

呦!这小子手倒长得不错,曾妈妈有点恨了,长得美也就够了,手还如此纤细柔软,白嫩修长。可惜是个男儿身,这要是女的可真不得了。

琴声细柔宛转,仿佛小儿女切切私语,谈情说怨。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曾妈妈推手遽止之,不让柳若惜再弹下去,只怕她会无地自容,技术如此高深实在妙哉。

“楼上怎不弹了?好曲好调,不知是哪位姑娘所奏?”花搂下传来客人叫嚣声,实在叫张妈妈很是为难。上楼见是白衣公子掌琴,技师曾妈妈伴侧,一时千头万绪。

“公子好雅兴,今日听公子弹琴,‘缘思阁’花台上恐姑娘们不敢上。不知公子可否继续弹奏?老身定有重谢。”张妈妈倒也精明,既满足顾客又不丢本家脸。

听罢,想想自己也许久没练琴,再合手奏出更为惊人的‘缘思曲’。弄得妈妈笑不笼嘴,又给她们觅得一位高人,脑中盘算留下这位公子为思阁效劳,却不知柳若惜是这窑子的幕后主子。

………………………………………………………………………………….

不久后,这个长期居住在‘缘思阁’的白衣少年,俨然成了曾妈妈和张妈妈的外聘琴师,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不过自从他来了后生意蒸蒸日上,让两位妈妈极不敢怠慢。

说来也怪,这公子访客极多,两位妈妈是见过世面的,多少认识几个,两人一比对,这群衣冠楚楚类的人可是当朝商海权威,都是有身份的人,常听见那位公子对这些人称呼先生前先生后的,而那群富甲丝毫没有架子,见到白衣少年皆是一副恭敬崇拜模样。

不止这位白衣公子,厢房的另一位受伤男子,谈吐文雅,器宇轩昂,熟懂诗词歌赋,修身养性之道。

二位妈妈多少都心里明白,这两位公子,出身必不凡,非商即官。

柳若惜自从忙起生意,与宋阎霆两几不碰面。不过她常从外人那曾妈妈那听说了宋阎霆的情况,以为他会与外界男子一样肤浅,认为妓院是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没想到他非但不轻视思阁女子,相反对她们很是尊重。更乐于教授他们文学,让众人对他另眼相看。

宋阎霆儒雅谦逊,不卑不亢,赢得了姐妹们交口称赞。没事常见他俯于案上不知画了什么,认真得连柳若惜进来也感觉不到。悄悄凑近久违的宋阎霆,相差几步之遥,“你在画什么?”

宋阎霆赶紧收起案上的纸:“什么时候进来的?”

银铃一笑,“不久。”

“……”

柳若惜在书架前流连,不时抽书翻看,似乎在等着什么。

“你不问我的身份?”宋阎霆狐疑看着她,而她但笑不语。

“身份很重要吗?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人,有何区别?身份越大,束缚越大。”轻吐话语,根本不当是个问题。

宋阎霆惊讶了,想不到他最想听的这句话居然出自小柳若惜之口,心中兴起一抹欣赏。

“你会读书?读什么书?”见她着迷捧书,他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

抬眼含笑:“只是略会几字。公子呢?”

“彼此彼此。”

其实是两人相照不宣罢了。

柳若惜暗自盘算,不说倒好,反正我也有办法知道。

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可谓良辰之美景,然而对此人们并未满足,于是便有燃灯以助月色的风俗。随着诗歌的兴盛,诗谜大量出现,并成为主流。一些文人学士常在元宵之夜,将谜条张贴在各种花灯之上,吸引行人猜射。这不,拖着宋阎霆,柳若惜再次恢复女儿装,雀跃于热闹的花街中。孩子气尽现,连宋阎霆也感受她的欢乐,预备好好玩一把。

抬头望住花灯,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亮眼看向其间的灯谜,再转到其他灯迷上。一个接一个,柳若惜眼中闪出无比快乐的光芒。边看边问对着充当护花使者的宋阎霆埋怨,道:“这些灯谜好难。”

宋阎霆看着柳若惜的苦瓜脸,摇头失笑。自己凑上发现并不难啊。

柳若惜憋住笑意,羡慕地看人一个接一个把礼物拿走,就差最大花灯无人问津,手痒难奈,眼看脚问道:“日出美丽立取上,残月屋下友情长,无奈您却无心往,白水一勺表衷肠,春雨绵绵别三笑,但已人去走下场,嫦娥无女不寻常。谜底?”

宋阎霆瞟了一眼拢紧眉头,思考了不久,道:“最爱你的人是我。”

“恭喜这位公子答中本次的大灯,公子文采出众,欲取这份大奖,莫不是为身边的小娘子?”细瞧身边的女子,美貌出众,与男子极为匹配。“好一对碧人”老妇人不由叹道。

宋阎霆这才知是中柳若惜的计,看柳若惜笑开的脸蛋,又气不上来。

“公子,照灯上要求,你有机会参与我们的终结灯谜。你得对照我们这组上联写出下联。上联是:树上桐子,树下童子,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公子请。”提笔给宋阎霆。老妇人见柳若惜抿嘴微笑,道:“小娘子也可参与,毕竟这联至今无人能对。多个人思量希望也大。”

宋阎霆倒也无奈,还有这种说法。提笔与柳若惜对望半刻,低头大笔挥毫,柳若惜亦低头翰墨飘香。两人同时落笔、起笔。妇人命左右小仆拿来一对:“下联:屋前园外,屋内员外,员外扫园外,园外净员外静。”两人竟然写的一样。“妙!妙!实在妙哉!二位真是心有灵犀。”老妇人激动地继续道:“明州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柳若惜与宋阎霆顿时尴尬了,他们两人真是太巧了,竟互相有些欣赏了。

“既然你也学富五车,我们间就不必再相隐瞒了。”宋阎霆笑道。

“也好,比比如何?”转眼对着长街的一处灯谜,柳若惜兴致高涨。

这年的元宵佳节明州出了一对怪夫妻,短短一瞬间就把整条街的灯谜都猜完,已叫人啧啧称奇佩服,让人更奇怪的是他们什么礼物也不要,只为图个好玩。

深夜,柳若惜算完近日的帐,伸伸柳腰,走到窗前,月上柳梢。‘缘思阁’才刚打佯,走出房门,正好看到宋阎霆房中灯火未熄,门扉虚掩,脚不听使唤得向他的厢房走去。

环顾四周,宋阎庭人呢?眼光被案上的白纸所吸引,走上前一看,竟然是她望月相思的一幕,难怪那天他那么神秘,此画栩栩如生,很是传神。真没发现宋阎霆还有这招,可他为什么要画她呢?

看他提的字,竟然是那日他们共咏的《明月夜留别》,心一撼,柳若惜轻抚画卷,不忍,兴趣使然亦提笔在画上添了几句。

“你在干什么?”宋阎霆推门一瞧,脸色微白。走近,长臂一伸,将画纳入手中。

“宋公子画功不俗,不知是哪位先生所教?”

宋阎霆稍缓了一下,道:“无师自通。”

绽出敷衍一笑,柳若惜微微福身离去。

宋阎霆默默盯住她的倩影,直至消失,略松口气。放下画心稍紧张地摊开。

“恰似牛郎织女心,情投意合不逢时。”凤翥鸾回的题字映入眼帘。好个不逢时,宋阎霆促眉,眼落‘不逢时’三字,思量许久。

又是一夜忽闻琴声,客人流连忘返,为的是见楼上弹琴者一面。琴音袅袅,突又加入一萧声,如流水行云般的优美旋律,时而浪漫,时而忧伤。琴萧合一,凤舞龙蟠,这种情况绝无仅有,花楼下客人情绪随着音乐时起时落。

曲终,花楼中走出儒雅俊美少年,曾妈妈一看是柳熙少爷忙迎上去,仍是不让他下楼。

柳若惜平常极少在弹琴时分出厢房,越过曾妈妈往萧声处走去,愕然了,萧声传来之源是宋阎霆的厢房?她不敢推门去查看,虽然知道一定是宋阎霆吹奏的,但是她怕。。。。。转身回房,立即将所有关于门外,掩耳不想去关注那将她心湖搅乱的萧声。

门外曾妈妈见柳若惜行经古怪,满头雾水。

“哎呦!寒东家,你可回来了,想死妈妈了。”张妈妈娇嗔大叫。

厕栏下望,果真是那笔挺绿袍。曾妈妈听后脸色转喜忙下楼去,“寒东家!这几天又去哪做生意去了?”

玉宁堆笑:“妈妈玩笑了,那白衣公子还在那厢房?”

二位妈妈忙疑问道:“东家,怎么如此多人找柳熙少爷?柳公子不过是我们楼聘用的琴师而已。”

玉宁微愕:柳熙少爷?聘用琴师?小姐怎还隐瞒自己是东家的身份?

不慌不忙上楼去,敲门。门内传来柳若惜烦躁嗓音:“出去,我谁也不见。”

玉宁好奇了,小姐生谁的气了?“柳熙少爷!”故意学两位妈妈的叫法,大喊道。

果真,门立刻打开。

“是谁欺负小姐了?”玉宁含怒问道。

柳若惜扑哧笑了,“没有,不过是生意上一些烦心事罢了。”

桌上整理摆放一堆书籍,玉宁有问:“小姐又读什么书?”走近一看,不是书籍,是帐簿?!好多,她本本大概翻了翻,瞠目结舌道:“小姐,这些生意都是你在做?!”全是些大生意呀,涉及的行业极广泛。

“恩,有何不妥?”

“小姐什么时候做这么多生意了?”美眸眨呀眨。

“在‘含香楼’时已经开始了,都是跟哥哥们合作的。全是些小生意,发展到现在规模还算不错。”

如果说上百万两的交易为‘小生意’?那什么才叫‘大生意’?玉宁啧啧称奇,这柳若惜绝对是商业奇材,她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玉宁报告杭州药庄情况,柳若惜才知道李靖不辞而别,看来她真的伤害了他,此时心生愧疚亦无法挽回。李靖看似潇洒,实则顽固,这件事他绝不释怀,不然不会就此离开,该怎么办?

几天后,柳文律出现在‘缘思阁’,思阁姑娘口水泛滥了。明州什么时候变成美男子的集居地?这新东家长得斯文秀美,后来又来位娇弱潇洒的柳熙少爷和儒雅威仪的宋阎霆少爷,现在又来个魔惑俊美的柳文律,妈妈们说是是赛华佗柳文律!那这群人与柳文律到底是什么关系?管它的,只要能傍上他们中任何一个,下辈子不愁吃喝了。可是她们哪想到这四人中有两人就是假男人,那就是假东家寒玉宁和真东家柳若惜。

由于柳若惜才艺出众,风趣幽默,已截获了不少思阁女子的心。长期接触下来,姑娘们发现他对妓院了解深入,对他更是深爱有加,这种情形让柳文律、宋阎霆汗颜。奈何当事人还乐在其中,虽然柳文律看宋阎霆不顺眼,不过在对惜儿的态度上两人多少能产生些共鸣。

柳文律对妹妹的任性真无语了,到杭州还不忘赚钱,偷偷跑到明州短短时间内另辟生路,开了家妓院。家里老头知道定七窍生烟,非把她逮回家不可。而柳文律这个当哥哥的永远是妹妹的挡箭牌,总为妹妹盖掉所有罪行。

到‘缘思阁’住了几日,柳文律暗中观察宋阎霆的一举一动,其实这是他来此的真正目的。他发现每四天一次宋阎霆会在半夜失踪。

见时机成熟,柳文律黑衣劲装随宋阎霆到‘思阁’屋顶,隐于黑暗中某角落。他曾经猜测过宋阎霆的身份,不过听到笔挺身影与尊敬跪于地上几个黑衣高手的谈话内容,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宋阎霆竟然是……不可置信地微微喘了口气。

“谁?”宋阎霆等人警惕性很高,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感应到。

柳文律从黑暗中现身,黑衣人出招对准柳文律,不料刚动身子,柳文律冷俊出手,发出几根银针,没入黑衣人中,几人同时动弹不得,想出声怒骂,才知道哑穴已被封。

当下只剩宋阎霆与柳文律能动,步步逼近宋阎霆,而宋阎霆面不改色,笑脸依然:“赛华佗医术高明,武功不差。”

柳文律充耳不闻,“你可知道我妹妹最讨厌什么?她最讨厌欺骗!你到底有何目的?”柳文律周身散发危险气息。

宋阎霆皱眉不语,原本明亮的眼黯淡下来:“我从来没想过要骗她。”

柳文律挑高一道眉疑问道:“那你身子早就恢复了,为何还不走?”

“我在等。”宋阎霆语调淡淡。

柳文律璀璨夺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等?你到底在等什么?”

“你听到我们谈话,照理说你不该活着。”宋阎霆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哼!你们的事我懒得管,我只管我妹妹安危。”柳文律耸耸肩。

“放心,我对天起誓,绝不会让人伤她毫发。”语气很淡却透着坚定。

柳文律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痕。命,一切命中注定,已不是他能改得了的。

那晚后,柳文律不再排斥宋阎霆。并将柳若惜做生意的事告之宋阎霆,没想到宋阎霆得知后玩心大开,竟也参与其中,与小财神柳若惜共同分担生意。

柳若惜倒也乐意,看宋阎霆经营商业,手法独到,她暗自猜想像他是商家出身。

见哥哥与宋阎霆冰释前嫌,柳若惜抓准时机,与兄长商量如何将玉宁骗去李靖那学易容术。这是她早前就为玉宁想好的路,她知道玉宁对李靖的技术很欣赏,不过说真的,她个人觉得玉宁姐姐与靖哥哥性格极相配,玉宁对佛学有相当的了解,而李家出身佛教,撮合一下会有好结果。如果撮合不成功,玉宁学得一身绝技,到时管理‘缘思阁’和寒庄产业定不成问题。柳文律当下拍案赞成,这样又少个人跟他抢妹妹,他怎会傻到不愿意?

不久,玉宁乐歪了,随着柳文律去寿州仙山寻师。走前暗想柳若惜待她真好,听柳家兄妹说她要拜师江湖高手千面神老人家座下。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易容术奇高,甚至比李靖技高一筹,现在急需入室弟子来传承发扬他的易容术,柳若惜笑道:这个难得的机会就让给玉宁姐姐吧。登时感动得玉宁泪水哗啦直下,发誓要努力学术、不负柳家救命之恩。弄得柳家兄妹怪羞愧怪不好意思的。

寒玉宁发现上当那也是后事了……她哪想到领教了柳家兄妹设的诡计,受了此番教训,发誓更加慎言慎行。几年后又让柳若惜给设计,出卖得连骨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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