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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季风开车载着如梦,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如梦才发现今天的目的地竟然跟昨天的一样,而且里面的摆设也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如梦心里忐忑不安的,“唐季风,我......”

“如梦,今天能不能先听我说?”

虽然唐季风表面上是在征求如梦的意见,但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如梦被动地点点头。

“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昨晚如梦离开之后,唐季风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一个晚上,直至天亮了他才起身离开,“但是无论我怎么想,心里的答案始终只有一个。”

唐季风一边说一边绕过桌子来到如梦的身边,突然单膝跪地,缓缓地拿出他预先准备好的钻石戒指,目不转睛地望着如梦,然后深情款款地说:“请嫁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下子让如梦惊呆了。

男主角单膝跪地,然后深情款款地向女主角求婚,最后女主角都会激动得热泪盈眶,然后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了男主角的求婚,这个是电影里面惯用的技俩。可是今天它却发生在了如梦的身上,如梦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唐季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颗戒指我已经准备了一个礼拜了,本来昨天就想拿给你的,可是你突然说你跟始俊已经‘契约结婚’了,所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昨天你走了之后,我想了一个晚上,虽然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跟始俊契约结婚的理由,但是我也不能否认我爱你的决心。如果要我在失去你和包容你的一切中选择一个的话,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我想戒指已经替我回答了。”

唐季风不计较一切地包容自己惊世骇俗的做法,让如梦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撞击。是怎样爱才会让他做出如此的决定?

如梦的沉默让唐季风惴惴不安起来,他慌忙补充道:“当然,我今天跟你求婚并不是要你马上嫁给我,我知道你跟始俊之间的契约还没有结束,所以我会等,我会等到你跟始俊结束契约的那一刻!如果你愿意,我甚至也可以替你出面跟始俊商量提前解约的事情。”

有一刹那,如梦的心被唐季风深深触动了,但是“提前解约”这四个字让如梦完全清醒了过来。“江如梦,你的心只有一颗,它已经给了始俊了,你现在还怎么可以徘徊不定呢?你这么做不只对不起始俊,更是对唐季风的一种侮辱。”如梦为自己那一瞬间的彷徨感到无地自容。

“如梦!”今天向如梦求婚,唐季风一点自信都没有,只凭着心里的一股冲劲。

“对不起!”如梦闭上眼睛,残忍地说出三个字。

血色一下子从唐季风的脸上褪去,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了,但亲耳听到如梦的拒绝仍然让唐季风的承受不了,“为什么?”

“我跟始俊的契约现在已经结束不了了!”如梦知道不论自己怎么说都难免不了对唐季风造成伤害,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点。

“喔,如果你是担心始俊不肯跟你解除契约的话,那这个你尽可放心,我会......”唐季风的眼睛亮了一下,如梦的话让唐季风误以为她是在忌讳始俊,也误以为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唐季风!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梦的音量不自觉地高了一拍。

唐季风错愕地张着嘴巴凝视着如梦,心如刀割般,很痛很痛,他眼里的光彩犹如昙花一现般转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浓的痛楚。

“唐季风,对不起!”唐季风眼睛毫不掩饰的痛也刺痛了如梦的心,“当初我跟始俊契约结婚,我真的只是想用一年的婚姻来换取一辈子的自由,我也一直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说,‘我不需要爱情,我只要一个人活得开心就够了。’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已经不能只是单纯的把始俊当作契约老公了。”看着唐季风那双被哀伤替代的眼睛,如梦觉得自己好残忍,“因为我爱上了始俊!”

如梦话音一落,唐季风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无力地摊坐在地上,他的双眼难以置信地圆睁着,而那颗求婚戒指也顺势从唐季风的手上划落,在地板上响起了一阵轻脆的撞击声。

“如梦爱始俊”的事实一下子把唐季风打跨了,如果如梦拒绝自己是因为有契约在身,那么唐季风还有理由坚持拽住如梦不放手,可是现在,自己还可以不顾一切的无视如梦爱着始俊的心把她抢过来吗?自己可以不管始俊痛苦与否,可自己也可以不顾如梦的感受吗?

“唐季风!”如梦惊慌失措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慌张地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想扶起唐季风,却无能为力,如梦痛苦地跌坐在唐季风的身旁,“对不起!唐季风,对不起!”

泪水顺着如梦的眼角一滴滴划落。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唐季风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地转过头,如梦泪眼婆娑的脆弱模样像利剑一样刺在了唐季风本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拭去如梦脸上的泪水。让如梦流泪是唐季风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可今天害她伤心落泪的那个罪槐祸首竟然是自己本身,这让唐季风的心更难受了。

唐季风眼里的心疼让如梦不忍躲开他的手,只能任由唐季风帮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泪水。

“你的泪水还真多!”如梦脸上的泪水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完似的,唐季风苦涩地笑了笑,“女人真的是水做的,是不是?”

如梦流着泪努力扯开一抺微笑,点点头回答道:“是!”

说完如梦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这一刻,你的泪水是为我流的吗?”唐季风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哀。

“对!”如梦流着泪点点头。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唐季风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呢?”

“唐季风,对不起!”如梦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让他陷得那么深,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隐瞒自己跟始俊已经结婚的事实,那他就不至于会爱上自己,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痛苦,或者如果自己在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坚决的拒绝他的爱,那他现在说不定就能坦然的面对自己跟始俊,可现在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为了自己所谓的自由,先是伤害了善良的伊静,现在又把唐季风伤得如此彻底。所以说爱情这东西真的碰不得,谁碰了它都会伤痕累累。可是明知会这样,自己还是一头栽进去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始俊而不是我?”唐季风不是没输过,在商场上输赢是常有的事。可这一次却是输得最惨的一次,因为他输掉的是自己的心,并且是连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就像你发现的,我跟始俊连一张结婚照都没有。你知道,我跟始俊是契约结婚的,所以我们的关系一开始也只是因为一张契约书而辛苦地维持在一起,”如梦无意识地挠挠头又道:“但是日久生情,这句话你不信都不行!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爱上始俊的,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爱上始俊根本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可既然已经爱上了,我也不想只是一味懦弱地逃避,也许说得更白一点,是我自己已经逃不脱了!”

“那么我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唐季风很想知道自己在如梦心中又是什么地位。

“当你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灰姑娘得到了王子的垂青一样,很无措,但不可否认,当时的我很开心。”如梦现在不想再有任何的隐瞒,“今天,你的求婚同样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你知道,我跟始俊是契约结婚的,所以我们甚至连求婚的步骤都省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很感动!”如梦真心诚意地说。

“但是却没有心动,是不是?”唐季风黯然神伤地接下如梦的话。

“对不起!”如梦低下头,不忍直视唐季风那双受伤的眼神。

“如果你先遇到我,那你会不会选择我?”明知这句话很白痴,但唐季风还是想知道答案。

“会!”如梦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明知道你只是想安慰我,但我还是很受用!”唐季风一边说一边缓缓地站起来,然后把手伸到如梦的面前。

抬头望着眼前那双厚实的大掌,如梦流着泪笑了,她毫不迟疑地把手放在唐季风的手心里。

唐季风一把拉起如梦。

“我们还会是朋友吗?”如梦期待地问。

“对不起,如梦!”唐季风垂下眼睑。

“唐季风!”如梦明白是自己太强求了,“对不起!”

如梦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那颗璀璨的钻石戒指,内疚地递给唐季风,但他却没有接过去。

“这颗戒指我买的时候是想着你买下的,所以它是属于你的。”如果把戒指留在身边,只会让唐季风触景生情。

如梦用力地握紧手上的戒指,泪再次汹涌而出。“唐季风,对不起!”如梦说完夺门而出。

望着如梦的背影,唐季风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苦涩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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