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芳华愿摆下擂台,三日之中,若无人能胜过芳华,还请陛下恩准。”这话,姚芳华说得大气,说得开阔,说得坦承。
黎明州不禁低下了头,望着跪在地上的姚芳华。
姚芳华双肩挺立,身形瘦弱,虽然跪在那里,在黎明州眼里,却骤然有了一种“高大”的感觉。
姚芳华言语中透露着的,是一种担当,姚家人的担当。
姚家人的担子,姚芳华担在了肩上。
在黎明州看来,姚芳华勇气可嘉,只是……
姚芳华能不能担起姚家人的责任,黎明州很是怀疑。
黎珺泽也不禁一怔,姚芳华说话的语气,太像“姚玉痕”。
有此错觉不只黎珺泽一人。姚家这对龙凤胎真的很像,最终,所有人也只是在心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黎珺泽很想忘记这个女人,他希望这个女人拿着他的休书,离开他的视线,走出他的生活,可是,黎珺泽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停留在姚芳华的身上,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姚芳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姚芳华,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黎珺泽越来越不了解了。
如果,姚芳华有这样的能力,黎明州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朕可以答应你,芳华,你准备什么设下擂台?”
“明天。”
“明天?”
“芳华谢陛下。”
“芳华,起来回话。”
姚芳华站起身来,低头不语。
看来,黎明州不开口,今天的事,姚芳华是准备说的。
黎明州扫了一眼满地的狼藉,“这是怎么回事?”
“儿臣已经将姚芳华休了。”黎珺泽回道。
“胡闹!你们俩个才刚刚拜完堂。”黎明州无限威仪地喝道。
“姚芳华的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她坚持要生下来。”“别人”这两个字,从黎珺泽的嘴里说出来特别地无情。
在姚芳华听起来,这个“别人”,才更是无情。
孩子,是黎珺泽的。
可是,黎珺泽并不承认。
如果,黎珺泽不想认这个孩子,芳华绝对不会勉强他,也不会将这个孩子强加给他。
一切,芳华都愿意承担,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姚家的担子。
黎明州拧眉,眸光低沉,复杂冷冽,“芳华,是这样吗?”
“是。”姚芳华依然不卑不亢。
“孩子,是谁的?”黎明州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是我的。”
“孩子的父亲……”
“这个孩子与皇室血脉没有关系。”姚芳华说得决绝和执拗,“芳华愿意自请休离,希望陛下成全。”
芳华神色平静,可是那种坚定,似乎是透着骨子的,黎明州分明感觉得到。
“唉!”黎明州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泽儿,你和芳华的这桩婚事,是你母妃生前最大的心愿,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会寒了她的心啊!”
“皇上,淑妃娘娘真正想看到的,是我和二皇子幸福,所谓强扭的瓜的不甜,我已经嫁过二皇子了,二皇子也已经娶过我了。意见不合,无法生活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淑妃娘娘是希望我能幸福的,芳华自请休离,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一次,黎珺泽发现,原来,姚芳华的口才这么好。
“芳华请皇上成全!”
第一次,黎明州也发现,姚芳华已经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小女孩了,她有主见,有胆量,有担当。
“如果,这是你们两人的决定,朕,也无话可说。”黎明州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并不是他以皇权可以打压解决的,黎珺泽要求姚芳华打掉孩子,似乎也无可厚非,姚芳华执意要生下孩子,也没有错。
黎珺泽和姚芳华都是独立而有主见的人。
“回宫吧。”黎明州对皇后说道。
黎明州离开后,姚芳华也转身离开,步伐果断坚决,没有一丝留恋。
黎珺泽一直望着姚芳华离开的背影,始终,她都没有回头。
突然,黎珺泽的耳畔响起了芳华的话:“黎珺泽,凭着我爱了你十年的这份情,最后,我再送我的祝福,你,千万不要后悔,否则,那就是你的不幸了。”
这话,萦绕在黎珺泽的耳边。
此时,黎珺泽才清楚的感觉到,芳华说这话是认真的,极为认真的。
事情,似乎超出了黎珺泽的想象。
芳华出了王府大门,穿着大红嫁衣,走在大街上,头也不回地向姚府走去。
本来,王府外就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新娘子居然这样走了出来,自然引来一片热议。
芳华充耳不闻,径直向姚府走去。
踏进姚府的大门,看到姚芳华这样,姚府上下,无比震惊。
“芳华,到底是怎么回事?”水冰玉急急忙忙地走了出来。
“黎珺泽已经把我休了。”姚芳华扬起了手中的休书。
大婚当日被休,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讲,都是最为羞辱,难以接受的事。
“二皇子怎么可以如此!”
“不怪他,是我要生下腹中的孩子。”芳华极为淡定。
“孩子?”水冰玉垂眸,望着芳华平坦的腹部。
“这孩子与黎珺泽无关。”芳华说。
芳华一副不想再谈的表情,水冰玉也不会再问。
“芳华,你先去歇着吧!”
水冰玉特意吩咐姚府下人不要去打扰芳华。
姚家三小姐大婚当日被休回娘家,很快便成为城中所有人谈论着的事情。
第二天,姚芳华竟然在姚府门口摆下了擂台。
来看热闹的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芳华穿了一身红色衣裙,热烈,奔放,坦荡,直接。
选择红色,完全是因为芳华喜欢。
穿了六年的男装,芳华如今似乎偏爱红色。
只是,芳华这一身红装,不由得让人想起昨天她穿过的嫁衣。
别人的想法,芳华完全不在乎。
从现在起,她姚芳华要为自己活着,为姚家活着。
更惹人注目的,是芳华手里握着一把大刀,是刘清筠的齐凤朝阳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