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晟兮轻笑道,“多谢林公子手下留情。”这速度虽快,但并没有实际的攻击性,而且,朱晟兮看出,林让不过使了五成多的功力,可饶是这五成多的功力也已够于一寒受得了。但朱晟兮同样不好受,中毒再加上强自运气相抵,当下已感觉血气上涌。然而,他仍是面色自若,谈笑风生。
“哼,”林让不屑地冷哼了声,“自作自受,”他自然知道朱晟兮现在的状态。朱晟兮仿若没听到林让说的话,仍就含笑以礼相待。可他身边的于一寒,还有十位黑甲骑士已是怒上心头,他们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妖里妖气的,长的雌雄难辨的人一次又一次诋毁他们心中的神!
“你,”于一寒怒吼一声,他不认为这人真的救了他们,反而,他觉得这不过是一个阴谋,况且那时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那黑衣人眼神的震惊明显传递一个信息,他认识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
“一寒,”朱晟兮皱着眉呵斥道,“你们都下去!”
“将军……”于一寒虽不甘,可在朱晟兮冷冽的眼神下,还是带着人退了下去,退下去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君让,警告他不准轻举妄动。君让保持他一贯的笑,随意又邪邪的让人咬牙切齿。
待他们退了下去,朱晟兮诚恳地道,“管教不严,还望林公子见谅。”
“呵……”林让笑着,随意找了张石凳便懒散的坐了下去,红色的头发披散在双肩,酒红色的眼瞳中却满是讥笑,“管教不严,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镇国大将军要管教不严,那天下恐怕就没有严的了。”
对于林让这种傲慢无礼的讽刺,朱晟兮只是一笑而过,“林公子的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如果林公子有需要,自当竭尽朱某所能。”
“你这话是不是说我林让终有一天有求于你?”林让冷笑。
朱晟兮微怔,随即道,“林公子误会了,朱某并不是这意思。”
“竭尽所能吗?”他喃喃道,然后突然间安静了下来,静的让朱晟兮不敢轻易开口,便也寻着一张石凳坐了下来,顺手给林让沏了杯茶。
林让沉思了良久,之后幽幽道,“只希望你将来不要让我妹妹失望。”
“哦?”这句让朱晟兮突感意外,“莫不是刚刚那位白衣女子?”
林让点了点头,“我对不起她,所以,希望你能为我弥补。”
这越说越离谱了,朱晟兮甚至都没看清这女子的相貌,而且,以他刚刚看到的,似乎,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想到那女子,不自觉便又想到那哀伤的让人心怜的气质,而后,脑中便浮现了一个身影,也是白色的衣衫,因为悲伤而失去颜色的双眼,他的妻。
“你只需答应我便是,以后,你自会知道。”林让似乎忍受不住这种悲凉的气氛,不耐道。
“自然,”朱晟兮借着抿茶的当口,也掩下了刚刚神游的思绪,接着,眼神一瞟,便看到桌上的白玉药瓶,正是那女子给林让的,林让又交给自己的。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这是?”
“九品窟的解药,”林让瞟了一眼,便答道。
眼神一细,朱晟兮拿起药品,在指腹间轻轻摩挲,想的自然很多。
反观现在朱晟兮的样子,虽然他一直都表现的淡然自若,举止间自信威严,可还是无法掩盖他那苍白的让人害怕的脸色,除了一双眼睛仍然矍铄,仍然如膺般锐利慑人,其他的,却以一种无法描述的速度衰落下去,如斯憔悴。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直将自己中毒的事掩了下来,甚至都没有告之他自己的父王,知道他中毒的也不过自己的几位下属,还有便是眼前的林让。
最近一段时日,他派人四处寻九品窟的解药,寻得了药,却寻不得含血的解药。
这九品窟其实是目前江湖较为常用的一种毒药,早先也是由玄家的人研制,但后来流传了出来,整个江湖都可以寻得到九品窟的身影,所以,单单因为九品窟而怀疑到玄王玄奕的头上,也是不成立的。
九品窟制作简单,却毒性剧烈,可以让人从内脏开始腐烂,痛苦不难言语,现在朱晟兮也只不过服用普通的解药,再加上自身强劲的内力才勉强压制,但完全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九品窟的解药制作也不难,只不过有两点让人烦恼。其一,需一味药,白藤。世间,紫藤处处可见,满山满野,但白藤却极其难寻,珍贵异常。凭朱晟兮的身份地位,这个自然不难。所以,他寻得了药。
但是,这便是其二,血。九品窟中加了人血,而解药中自然也需要加此血方能见效,没有此血的药只能暂解燃眉之急。
所以,朱晟兮炼制的只能称为药,而不是解药。
他本想在实在无法的话,就去寻那号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玄奕,他料定玄奕肯定会出手相救,毕竟,这九品窟出自玄家,朱王长子,而且是即将成为女帝皇夫的人中毒,然玄奕却不肯出手,自然,某些不好的谣言会流传。玄奕恐怕不喜这些‘无中生有’的讹传。
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至今,仍能够镇定自若。
然,今日,这解药却不请自来。何故?
那个神秘的女子,眼前这个张狂的男子,还有那双碧绿的眼睛,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很是耐人寻味。
最终,他品了一口香茗,道,“多谢林公子,还有…令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