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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白敬德、玄奕、朱正清相继离开荥阳。刘元庭也不得闲,在他们三人离开的第二日,便哄骗女帝凤兮将自己封为宰相,而原来的宰相,也就是其弟刘元进,则被贬为枞月、晋阳、德渊三城太守,看似被贬,但实际,却掌握了在外的实权,统领三城!

枞月、晋阳、德渊这三城包围着大君的国都,荥阳城,其地位,不言而喻,谁控制了这三城,等于是掐着君王的脖子。再加上刘元庭留在大君宫,百官之首。刘氏兄弟一内一外,可真真是把大君握在了手心。

圣旨甫一下,百官哗然,欲劝谏年轻不懂事的女帝,却被刘元庭拦在宫门之外,对外宣称女帝凤体抱恙。

数百臣子跪在昭和宫,冒死请谏,却被御林军轰出了东华门。

三王听闻此时,半路掉头,刘元进却早早地把守回荥阳的必经之道,将他们三人毫不客气地拦在了三城的城门之外。

这也罢了,还不知从哪里出现流言,说女帝因悲伤过度,已于四月初四病逝,刘元庭、刘元进两兄弟密不发丧就是为了加紧夺权布置,搞得百姓人心惶惶。

这气势,紧绷地,一触即发。

可当事人,女帝凤兮却很闲适,街边小楼,倚窗浅酌。小街的喧嚣,楼内的嘈杂,丝毫未能影响她半分的雅致。

白衣清颜,神情淡淡。

白逊之甫一进青叶居,便看到了她,急欲上楼,却被伙计拦在外面,怎么也不让他进去,起了不大不小的骚乱。

凤兮抿了口清酒,方才淡淡道,“让九公子进来吧。”

“公子,这…”

“没事的,你下去吧”

伙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白逊之进了来。

凤兮放下小盏,起身相迎道,“下人不懂事,九公子还见谅,”说着将他迎到桌面,亲手为其斟酒。

白逊之望着凤兮,担忧着道“公子,这大半个月来,你去哪啦?”

他的眼神很直接,很热烈,没有半分避讳,清澈坦然。凤兮一愣,她突然发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一双眸子了。

过于澄澈,反倒映出了自己的污秽。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淡淡道,“去舞阳山修养了一段时日。”

“修养?”白逊之连忙站起来道,“怎么了?”

“老毛病,没什么大碍,九公子不必担心,”说着举杯欲饮。白逊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道“身体不好怎么还能喝酒?”语气里颇有点埋怨的味道。

凤兮摇头失笑,“枞月是酿酒的,不喝酒可也就不会酿了,九公子那就喝不到好酒了。”

“那我还情愿不喝了,”白逊之一本正经道,“你等下,我现在就让伙计去沏壶茶来”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呵呵,”凤兮再次摇头失笑,这白逊之,倒真是挺可爱的。

夜风从窗口徐来,凤兮突然便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她转身走到窗边,似乎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一会,白逊之又回来了,双手活络地倒茶,嘴里喋喋不休着道,“枞月啊,我这么叫你不介意吧,要不介意,我下次就叫你枞月了,你呢,也别叫我九公子,太生疏了,叫我逊之得了。你身子不好,不要站在窗边,过来喝口热茶。恩,我试了下,这茶真不错,很香,你们青叶居酒不错,茶也不错,来,试试…”

他说了一大段,可却没听到任何动静,不由得奇怪,抬头却看见枞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形单影之,神情落寞。脸白的甚至能看到肌肤下青色的血管在缓慢蠕动,仿佛,下一刻,会碎了。

“怎么了?”白逊之担忧地走到窗边。

“没什么,”枞月仍然看着楼下的街道,四两拨千金的答道。看他那样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忧伤,可话却答得这样简洁。

“你当我是傻子啊,你这样是叫没什么吗?”他也随即跟着枞月的目光往下看,却见街上也有个失魂落魄的白衣人,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那不是自己那好外甥女的夫婿,玄熙同志吗?怎么一段时间没见这厮,仙人之资就荡然无存,竟也混到这步田地来了?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耳边蓦然传来森冷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跟着白王回白云城,没想到你却没有,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会留下来?”

他侧脸,却见枞月浅笑地看着他,微微上翘地嘴角挂的却是讥诮,嘲弄,明明近在咫尺,实际却相隔万里。而这隔阂,却在瞬间产生,另白逊之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生气,轻哼了一声,反问道,“那你认为是为什么呢?”可他又不让枞月回答,自己说道,“这有什么为什么,如果硬要说为什么,可能想见见一个朋友,不见就走,总觉得会留有遗憾。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想些无事生非的事,明明很简单,为什么要如此复杂化?”

他紧皱着眉头,“枞月,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到的枞月不该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样子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朋友……”

“怎么,你不认为我们是朋友,那次,我就把你认成了我白逊之的知己,你现在抗议也没用了。而且,我这段时间可是天天跑你们青叶居,风雨不断,这里的伙计可都能为我作证呢。”

白逊之的这一席话,让气氛回暖了不少。

枞月道,“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是你的知己?”

“不知道,有些事,就是没有答案的,再说,干嘛非要弄得这么清楚呢?糊糊涂涂的,其实也蛮好的。”

“你的心态真不错”

“那就向我好好学习,心放宽了,病好的才快啊。你这样子还忧国忧民的,可真是让人不省心。对了,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伤感而已。”

“什么往事啊?”他挠挠头,“不介意我这么问吧?”

凤兮看着窗外,淡淡道,“曾经有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为了能跟这个男人长相厮守,她放弃了很多很多,可是最终,男人在她怀孕的时候跟着另外一个女人走了,结果这个女人没有了男人,连孩子也没有保住……”她转过头,看着白逊之道,“你能告诉我,这个女人该怎样做?”

“那这个男人真爱这个女人吗?”

“女人一直以为,他爱她的,可现在,女人也不知道了,或许,他们不曾相爱过,只是女人的一厢情愿。”

“也或许那个男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毫无愧疚地抛妻弃子,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这样毫无愧疚地将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推下了黄泉?所谓的苦衷,只是借口!”

“枞月……”

“让九公子见笑了,其实枞月也曾经爱着这个女人,只不过,这个女人没有看到枞月,只看到了那个男人,到现在仍然有点愤愤不平而已。”

“枞月,我终于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了。”

“哦?哪个问题?”

“为什么第一眼就将你视作了我白逊之的知己?”

“那枞月洗耳恭听。”

“也许你看似淡漠,清冷,不理繁华俗世,但事实上,你才是真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这样的人,在如今之世,少了,太少了,都被权力欲望湮没了。这样的人,逊之怎能放过,死缠烂打的也要跟你结成朋友。”

“在九公子眼里,枞月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是的。”

枞月笑了,白瓷般细腻的容颜上荡起了浅浅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一笑,让白逊之觉得,天边的皎月黯然失色,严冬尽去,春暖花开。

“谢谢你,逊之,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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