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支箭射进姬飘心口时,君歌彻骨的寒意涌上……叫着她‘贱人’,他已跨步过来急欲看她怎样。而姬飘则已拔开那带毒的箭头,额头以及全身一阵冷汗,一口血在喉间辗转却被她吞下。
她捂着黑血流个不停的心口,一双眼睛瞧了瞧那群杀手,微微地眯了眯,在黑夜里凉得诡森而可怕。她伸手,朝君歌的方向摆了个禁止的手势,君歌的脚步顿住。
姬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种淡淡的,轻轻的,决绝的,却又觉得里面包含着某种未知神秘的深邃力量,在她眼下暗涌。君歌不知觉地微微张了张口,心底咯噔一下,凤眸盯着她。
突然觉得室内莫名地很冷,那种冷丝丝入人骨,令人不禁打起了哆嗦。
杀手们一瞬间被那种突如其来的氛围,弄得毛骨悚然,不过也只是失神一刻,靠着姬飘近手左边的杀手提刀便砍过来!
“小心!”君歌喊道。
姬飘一个侧转,刹那,她身旁的桌椅同茶具,一瞬间四乱飞开砸向那杀手,与此同时发出“砰!”声巨响,坠落地上崩裂成灰,惊呆了所有人。
杀手们不由地往后退,不知她练了什么邪门的功夫,能够不接触就能操控身旁的物体!这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一时不敢上前对她怎样。
恰时,只听远远地一声幽幽笛音再次吹响,君歌朝窗外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警觉望去……他记得每当这笛声响起,这群杀手的战斗力都会有所大大提升,而且变得十分诡异的奇怪!
此时,那群杀手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一个个好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姬飘垂头终忍不住吐了口血,君歌跨步过去,拦在她身前道,“交给我!”下刻他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那软剑通体黑铁锈泽色,上面隐隐地方冒着些寒气。那剑随着他的跳跃,在空中猛地划开,像是一道闪电闪过,一瞬,朝他杀过来的那个杀手,便一命呜呼。
不知谁说了句:“干邪!”
姬飘抬头,伸手,扭断一个朝他袭击过来的杀手脖子,手法毫无半分犹豫的冷酷。
一阵打斗,这群杀手显然没有料到姬飘和这名神秘男子的身手如此好,感觉到不是他们对手,再纠缠下去必定不是好结果,便有打算撤退!但是那门窗见鬼般地全部一下关起了起来,只闻“啊!”“啊!”声声惊叫,还有血泼洒在窗格的声音。
半会,姬飘的寝殿只剩下一群死尸。
夜中,她捂着心口,站在寝殿的尸体间,皱了皱眉:她并没有赶尽杀绝,他们却都在那神秘笛声的操控下,全部服毒自尽,不留下半点线索……是谁要杀她?睿王,还是姬环?隐约姬飘又觉得不像,这群人来历很诡异,甚至,她觉得他们不是西祁人……而下一秒,更惊悚的事发生了!
死掉的杀手,又在那神秘笛声下,一个个复活地站起来。
不仅一身血,杵着剑跪蹲在那里喘息的君歌抬头震惊得无以加复看着这群怪物,就连姬飘这种超社会人类,也被这幕震惊到。
笛声继续,比方才吹得更急促。
姬飘因毒性攻心,身子朝后踉跄了几步,腹部一阵抵死的绞痛袭来。
君歌侧身,看见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背后一阵犯寒,转头起身,看那些复活的死尸,露出少有的狠色……
而那群复活的死尸像是被牵住线的木偶,朝着姬飘和君歌的方向,提剑可怖地杀来……
月,夭冷。
*
次日天明,阳光辗转在精雕细琢的飘花殿楼兰之间,一切往常照旧,没有人察觉到昨夜在这里发生了怎样一场惊世骇俗的刺杀。
柳卿和春花带着团团圆圆做着姬飘教他们晨练的准备运动,可准备运动了大半会,不见,素来比他们都早来的姬飘,总是等不到,柳卿便过去寻她。
一进飘花殿,一股淡淡腥味,令柳卿拢了拢墨眉。
“公主,公主……姬飘,姬飘……”他走进去,唤了几声,他们昨日才欢爱过的寝殿,此时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柳卿的心里莫名地升起些地毛毛的寒意,眉拢得更深些来。
“姬飘……你在吗?姬飘……我是柳卿……”怎么找也找不到她人!去问宫人也都说没见到她,去书房找也不在,柳卿便又折了回来。
心底,姬飘不是那种让人担心地不打招呼就玩失踪的人,柳卿站在寝殿发起愣起来,而愣站得越久,这内寝中那股淡淡的腥味,便在他鼻间嗅的越来越诡异。
柳卿是个心思和观察力很细的人,循着这味道,他又左右在这里走来走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于是他瞧得很仔细……发现桌子不是昨日的桌子,茶壶里面竟没有早茶,凳子也好像少了一张,而且摆放的有些歪斜……塌下,还有一滩干渍渍的黑血,一看就像是中了毒的血,柳卿伸手弄了点血渣细细磨搓,脑海中闪现一些连续这些怪异的画面,蹲跪在姬飘的内殿中,一会猛地打了个冷噤……
他突地站起,生出十分不好的预感:她,出事了!
*
富饶王街清晨,雾色朦胧飘渺。
不会,从雾色中走出来一个玫红渐变华裳的绝美男子,他的脸有些污渍,凤目里面写满了焦急以及就将要爆发的暴躁,一头齐腰惊美的褐发用古朴的于簪子拢了些,有些凌乱,光洁而饱满地额头下,露出他像是画匠精雕细琢出的五官,有些凝重。
他一身凌乱的模样,就像是刚刚和狗打了一架过来似的,却不影响他一眼让人脱俗惊艳的美。
拉着西祁帝都一位有名的年迈气喘吁吁的老郎中,朝着他的“相思酒楼”奔去。
相思酒楼在西祁是个很有名的地方,这里虽是酒楼,但又像个幽雅的小苑,分内苑,中苑,外苑,因为这里消费甚高,平日来这里的一般都是些官员,名士或富贾。
内苑是个两层的小楼,地下有一个隐蔽的酒窖。
内苑的前面种了一棵大树,那树很特别,长长褐色枝条细细地垂落而下,在雾中像是湖边的的柳树丫子,又长得像一个人头发。满树的褐色藤条梳理在晨光里,沉淀着一种悠悠长长的味道。
君歌住这里,拉着郎中穿过待寻常客的外苑,以及贵宾客人的中苑,来到内苑,他隐蔽的地下酒窖里。
相思酒楼的地下酒窖是用冰造的,里面奇寒,藏着些天下闻名的特色好酒。君歌信任的侍人大卓子一直守着,见他二人来,忙给两人递过去两件厚厚的裘衣,这才能让他们进去,不致于地冻死在里面。
当山羊胡子郎中被君歌拉到那放酒的冰窖上,看到那个肤色雪般白皙有泽,样貌倾艳,眉宇透着矜贵容貌气质的女子,一瞬愣了愣……侧身,他奇怪地问君歌:“她真的中了毒?为何一点没有中毒的样子呢?”
君歌早已走过去,再次摸了摸姬飘那从昨夜已停止跳动的脉搏,语气烦躁中透着些心慌:“没错,中了箭毒,那毒我验过,是剧毒!”
“没有脉搏?”山羊胡的郎中一脸的不信地嗤笑声,她这个样子哪是死人该有的样子!平日和他学了点皮毛医术,还真当自己会看病!
“去去。”攘开君歌,山羊胡子抓住姬飘的脉,老神在在地把道:“我说……你既然知道是剧毒,为何不早点送她医治?!拖到此刻才把我拉过来,你还真拿当我神医不成?”
山羊胡子本名东方揠,是西祁民间有名的郎中,以前常来君歌这喝酒,便同他有些忘年之交,两人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长幼礼分。
君歌被东方揠嫌弃的白眼地推到一旁,要是平日,早把他拎出去而且禁他来买酒。
只是这回,他安静站在一旁,还没从那份震惊和惊慌中,缓过神来。
昨夜那群杀手怪物已震惊他不已,后来姬飘那个怪物……给他的惊吓,超出了他对常识的认知。就是现在,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不过若不是她……恐怕昨夜他们二人都会成为刀下魂。
她跌倒在地的时候,真的吓慌到了他,自从离开故土后,十几年来,他一直平静地这么过着,没有惊慌,也没有失措地体面过着。
他以为,经历过那些,已没有什么再可以吓到他,可是昨夜,她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处理干净这里,带我离开找个隐蔽的地方……我不是以前的我,这毒攻了进去,我不知这具身体还能承载我多少自由意念的控制,我……还能不能再活过来……但是无论我是死是活,把我的身体放在有冰的地方冻结七日,日,日后若是活不下来……你知道那个地方,再公开今夜的事让他们彻查,一切按照原先计划,但换扶持姬团为幼帝,公仪大人为国父……”交代完这些类似遗言般的话,她便闭上眼睛倒在他怀中。
君歌还清晰地记得,心脏那瞬间,也跟着她停止了般。
握了握她的手,君歌起了起唇道:“东方,救活她,我赠你三坛相思酒。”
一坛相思酒至少酿两年,东方堰诧异地看向这位平日尽占人便宜的狡猾狐友,心中微愕地攒测起他同这躺着女子的关系来……
但是,东方堰的神色,越来越奇怪,因为怎么摸,也摸不到姬飘的脉搏……再查勘她其它身体部位,似也都停止了正常鲜活的生命状态,可是用针扎出她的血,却不该是个死人的!
东方堰摸着山羊胡,吃惊地看着她,觉得这种死亡的非死亡症状,当真匪夷所思,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