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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卿选择去要官是有原因的,他想的,时常要比别人看到的,长远许多。

  回来的路上,柳卿便已听说睿王疯了的事,以为或许是睿王与姬飘相斗想出的什么阴谋诡计,有些不相信,他便去王街的睿王府看了看。当他亲眼看到睿王披头赤脚,一脸疯癫傻笑,蹲在王府门前大便时,在原地震惊了……直到睿王被强拉回王府,他怔在原地许久,咽了咽口水,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自傲自负如他,即使为了那个皇位,柳卿觉得睿王也不会做到这个份上,对,睿王是个很在乎名誉的人!不然也不会留姬飘到现在还不动作……难道他真的疯了,可好端端的怎么会疯成这样……回来的路上柳卿理着思路,一直在攒测,这件事是不是和姬飘有关,若是有关,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想着入宫,很快进了飘花殿。

  柳卿发现人都不在,大殿空空的,内殿也空空的,好像大家突然消失了……柳卿很奇怪,便问了殿廊前一名守卫的侍卫:“侍卫大哥,你可看见姬飘公主?另外这殿内宫人可又知去了哪里?”

  侍卫是熟悉柳卿的,对他笑了笑回:“是柳大人啊……”自从春花那听说柳卿被封了官,还是帝都直属下未央县的县令,当下改了称谓,语气也比以往敬重许多:“他们都在废殿呢,大人可去那边找他们。”

  “废殿?”

  侍卫见柳卿一脸茫然,想他也来公主府没多久,应该不知道飘花殿那座曾出了名,闹了鬼的废殿,“大人,我带你去吧!”

  “好,有劳了。”

  柳卿于是七拐八弯,跟着这热心的侍卫来到他前所未见的一座偏殿,当抬头看到这座散发着一股残破废弃之气,还偏斜残破的殿匾上写着‘景殿’的偏殿,柳卿算是明白为何称为‘废殿’了。姬飘在这里做什么……

  侍卫一旁笑了笑:“哎,柳大人,公主就在里面,小的先告辞了。”

  “嗯,多谢。”柳卿还不习惯别人叫他大人,有礼地道了个谢,便转身要开门,却方听一声巨响‘轰!’声,惊吓住猛然顿住步伐,抬头见一阵青紫的长烟,滚滚地从景殿上头冒上云霄。

  “啊!”

  “啊!”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从里面传来,很快,殿门被拉开,冲出一群满脸黑乎乎,像抹了炭灰的宫女太监。他们从里面鱼贯而出,抱着头,一路尖叫着,神色惊吓非常。柳卿被人流挤推到一边,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视线在人群中寻,那群冲出来的人中他没有看见姬飘的身影……心里一阵发紧的厉害,便也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拨开宫人,别人往外跑,他奋不顾身地往里面冲去。

  “姬飘!……姬飘!……姬飘你在哪里!?咳咳……”

  青紫的浓烟之中,此时的姬飘就站在其中,一脸炭灰抹脸,黑衣黑发,提着个水桶,杵在那里,看着那团黑色烟灰中白硝,瞟了眼边上被炸掉的磨盘,身上森森之气飘啊飘,进来个人此时绝对不会有神把她当人看的,活像要来勾魂的黑鬼……

  半会,姬飘又瞅了瞅这场祸端的始作俑者,第一时间躲在她身后,此时抱着她抖得和秋风中簌簌落叶的春花,起了起唇,想骂的话未说出,抿了抿,不由伸手,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

  “春花,好玩吗?”

  春花小脸惨白地抬了抬头,抖着黑白交接的唇,失魂落魄地瞧着姬飘眼神没焦距,半会回了些神,“哇!”一声抱住她后背,埋进去便哭嚎起来:“哇呜……公主这啥破玩意!?吓死俺滴小心肝,呜呜……你,你早告诉俺这么恐怖……呜呜,俺就是打死也不会再好奇点着它的小尾巴了!”话语强调这其实不能全部怪她,毕竟无知不是她的错!只希望姬飘处罚她轻点。

  姬飘扯了扯唇,拍了拍她手两下,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春花还是在那微凉的触感中,打了个哆嗦:“公,公主……”

  “放心,没火了,我暂时是不会把你点着的。”

  “……!”

  “姬飘……姬飘……咳咳……”一声声焦急的大喊传来,闻着这熟悉的声音,姬飘微微侧转身,便见那从浓烟中跑来的蓝衫男子。

  “柳卿?”

  柳卿跑了过来,见到两个人影,顿住脚步。

  目光颤着见那黑衣黑发黑脸的女子,虽然和块碳没啥区别,但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她。几步上前,才出去几天,对她思念已泛滥成灾,上前飞步他便去抱住了她的颈子,加上方才的惊慌,也顾及不上什么,在她黑炭脸的毫无美感的脸上,从鼻子到额头再在到脸颊,一顿热情唇啄亲吻,雨点般地落下。

  姬飘杵在原地,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被他亲的那张黑炭的脸下,一阵热红……最后整张脸被染成一种奇特的酱黑色。

  春花见柳卿来救场,便退后,一边还在受惊中抹着泪,一边捂着眼睛又偷偷撑开五指,瞧着公主被柳卿那弱受狂亲地羞赧又有些呆萌的模样,蹲在那偷笑起来。

  *

  午后,让人将‘景殿’的爆炸现场给整理番,姬飘洗干净便去召集宫人,打算继续开工。

  但宫人皆因为白日的事心里害怕的景,他们没有什么科学概念,不知道那只是两种物质不小心成分比例混合一起,而造成的爆炸反应。

  原先姬飘让他们挖土,磨粉,制浆,烧石头,还装灌那黑乎乎的东西到奇怪圆柱状的模具里等……他们虽觉奇怪,但公主有命他们就照做了。但因春花调皮点燃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一阵鬼火青烟,还有那可怕的声音,和摧毁事物的能力……在他们眼前皆前所未见地惊悚呈现,不由令他们相信姬飘是否在炼制什么邪物或神物,而鬼怪和神明一定在那废殿之中,宫人们都便躲了起来。

  姬飘见那些宫人看见她便躲得老远或是大哭,有些头疼,因要赶制的东西,数量庞大,而且时间又非常紧迫!

  春花举着凳子在头顶的殿门太阳下罚站,站得两腿发软,两眼发花,不过瞅着公主微微凝重而独自一人奋斗又孤单的身影,知自己闯祸了!好想抽自己……

  姬飘远远瞥见春花身形晃动似要晕倒,便让人喊她别站了。春花回去在床上内疚地滚了会,好奇心杀死了猫,怀里方揣着姬飘的制作图,瞅着那上面一串‘FeS2+2O2=FeSO4+S↑……’的奇怪符号抓破头也看不懂,还有想起方才那吓人的爆炸……又滚了滚,然她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相信她大公主威武神勇善良美丽,不会造什么摧毁力强大的东西,去伤害别人!点了点头,春花把那制作的图画塞到怀里,大无畏地跑去寻姬飘。

  去了景殿发现,大家果真都不敢来了!而只有蹲在那里,手里搓着细细白粉,散落在黑砂中,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奇特颜色,正全神贯注注视着它们的公主……春花突然觉得看着这样的姬飘,有一些莫名的陌生和神秘的吸引,那是前十年,她跟在她身边,从未见过的一面。

  她的旁边不远唯一的陪伴,是刚回来,此时正卷着蓝衣袖子,在磨小石一脸任劳任怨的柳卿。春花搓着麻花辫,双眼眯了眯一笑,蹦过去喊了一声:“公主,俺来了!”

  姬飘抬头见她,倒没什么惊吓,扯唇平静笑了笑。“恩。”

  半会,被飞鸽的君歌带着大卓子和东方堰也一起过来了,虽不知姬飘找他们做什么,不过看着她点出的鬼火,一个个都神奇宝宝地跟着她后面忙活起来。

  西祁神祭的倒数第七日,飘花殿一阵爆破紫火;第六日,一阵爆破蓝火;第五日,一大片爆破红火;第四日,大片爆破的三色火焰;第三日,无火,而次日西祁皇宫外打更的小哥却有些神经质地抓人就道,他夜里看见神奇的天象,并在众人不信的笑话中,顽强地找到了西祁专门研究星象观测的‘钦天监’。钦天监听闻他所诉的奇怪星象,亦是一阵大笑,但还是同意是夜去考察。

  第三日夜,夜色一片晴,三更时分果出现一片前所未见的神异天象,但因此象从所未见也无任何史料记载,而且几乎影响了整片浩瀚星群,钦天监的官员一时目瞪口呆地回去召开紧张的研讨会,最后给一位当时很有名的观象隐士,南楚闻名天下天象大师甘龙写了一封求问的长信,让人加快传报。而西祁又是个小道消息散播传播很快的国家,西祁速报很快出了一则‘夜惊奇象问甘龙,神祭惑有神明现!’的消息传遍西祁大街小巷。

  一时,整个西祁国人都骚动了。

  第二日,许多人不睡觉爬了房顶,可是什么也没有见到,不免失望。

  倒数第一日,整个西祁大街小巷开始有皇城禁军出没,守卫排布严格;城门的人潮更是在这日达到空前的拥挤,除了西祁本地人赶到帝京来参加一年一度意义重大的春祭,还有一些邻国之人,以及路过的风流名士,文人墨客,游侠江湖,都进了西祁帝京,来凑这次热闹的神会。当然,有些,不是来凑热闹这么简单。

  西祁神会,转眼到了。

  西祁皇宫一大清早便敲响了一年一次才会敲响的祭钟,古老的祭钟悠远而亘长,从皇城传遍整个西祁帝京大片的森森楼宇。

  天明破晓,百官鱼贯进入皇城整队……整个西祁皇宫上下,开始一年最热闹,最复杂,又最激动人心的浩大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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