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将军!!!!您千万不要啊啊啊!!!!”
一声凄厉高呼直冲云霄,嘶哑高音悲伤哀痛。其心碎神伤程度,让人直觉以为,将军就在刚刚英雄气尽英年早逝了。
正散去的众人齐齐一惊一怔一愣,随即迅速转身回奔,面容哀伤悲凉。将军千万不要死啊!将军就算再不可一世辣手摧花离世悖俗,那也是咱英明神武高大无双保家卫国的将军啊。将军不能有事啊!
众人焦急往回疾走,默默为将军祈福。
刚刚那女人如此哀痛,将军真的去了吗?
终于跑回前院,下人们齐齐松了口气。呼,将军没事。再一转神,又瞠目愣住。
眼前黑丫头,哭这么凄厉做什么?
“将军,奴婢好可怜啊,您千万不要杀我!”我狠拧一把大腿,挤出一排眼泪,猛地扑到肖拓身前,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张大嘴巴,仰天嚎啕大哭。
肖拓伸手捂住被高音震得发颤的双耳,一张俊脸憋得红了又青,青了又黑:“黑女人,闭嘴!”
我直接无视,继续嚎哭:“奴婢五岁丧父,七岁丧母,跟着远方姑姑长大,冬日严寒无衣敝体,夏日酷热无处庇荫,还要顶着炎炎红日做苦力活。即使迈力干活,奴婢从小到大却没吃过一顿饱饭。一个月前,姑姑竟要狠心将我卖入青楼,奴婢千辛万苦逃出,无奈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前日在酒楼又遭恶人欺辱,幸得夫人相救才有了落脚之处。奴婢孤苦伶仃,身世飘零,求将军宽恕,饶我一命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肖拓裤腿上抹,我抬眼偷偷瞄向肖拓,他怒意的俊脸微怔一下,有丝微芒从眼中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不郁神色。
此刻围观众人皆已泪如雨下,满面萧索,唏嘘不已。
原来黑丫头这般苦命啊。这孩子,年方二八,竟已经历了如此人生波折,实在可悲可叹啊。
“将军,黑丫头定是无心过失,求请将军饶恕。”
一个家丁再不顾忌惮将军,扑通跪下,替我求情。是管理花圃的陈伯。
随着陈伯下跪,其余家丁也陆续跪倒,拼命磕头求情。
看着灰压压跪倒的一群人,我心中涌出小小感动。很多人从未接触过,他们却肯为我下跪。
人群后忽然响起一阵喧闹。抬眼望去,只见美艳动人的肖老夫人拖着一件长长淡紫华袍,大踏步匆匆走来。走到近前,她弯腰扶起我,把我搂到怀中轻轻安慰:“乖鱼儿,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说完,她把我扶到一边,面向肖拓。
抬手,肖夫人式拍头功再次发挥威力。
“死孩子死孩子死孩子……”肖夫人边骂边拍,肖拓无奈抱头任老娘打得开心。
“你这死孩子,鱼丫头这么可怜,你还要杀她?老娘白养活你二十年,当将军当出威风了?是不是连老娘都想杀了?”
肖拓脸色青白,委屈万分,巴巴看向肖娘:“谁说过要杀她了?我只是想给她点教训而已。”
肖夫人面容一冷,停下的巴掌再次拍上肖拓脑袋:“老娘在此,别想打丫头一个板子!”
肖拓抬手揉揉后脑勺,愤愤道:“不打就不打。”轻撇我一眼,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色飞快闪过。我听到他小声嘀咕:“谁知道她身世这么凄惨。”
轻轻拭去脸颊两行清泪,我缓步上前,羸弱身子在风中颤巍巍摆了两摆,向肖拓躬身伏礼,无限感激道:“奴婢多谢将军宽宏大量胸襟宽广心善仁慈。”
肖拓看我一眼,终没再为刚刚事件发火,转身向兰苑行去。“我饿了。娘,我去吃饭。”
夜夕持刀默默跟随而去。
肖夫人点脚探头,见肖拓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转头向我坏坏一笑。
没错,这张贵妇脸上露出的,绝对是奸诈无双的坏笑。
“鱼丫头,干得不错,我还真没看错人。有我在,你就放心大胆地干。我陪儿子吃饭去了,你以后再接再厉。”
拍拍我的肩头,肖贵妇裹着紫色长袍迤逦而去。
这个女人,笑容诡异得使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总有一股被算计的感觉。
什么叫干得不错?我倒了她儿子一头洗脚水用抹布给儿子擦脸拽着儿子的头发跑了整个院子报了我被扔之仇,她怎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又怎么没看错人?慕鱼儿普普通通拉人群里除了黑点找不出半点特色,怎么就让她满意了?她到底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还有,我要再接再厉什么??
问题重重,想不清楚。
女人果然难懂,特别是四十岁长成老人精的女人。
莫不是这老女人进入了更年期,所以就变得古古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