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纷纷起身给皇上行礼:“皇上万福金安。”皇
上兴致很高,朗声笑道:“免礼免礼,今儿个给太后过寿,都是一家人,别太拘束。”“是。”
皇上行至太后跟前便单膝跪地,抱拳道:“儿臣给母后请安,祝母后寿比南山。”
太后爱怜的扶起皇上:“皇上朝政繁忙,怎的还抽空过来?”
皇上笑道:“儿臣再忙,母后的寿宴怎能不到,不然岂不是儿臣不孝了吗?”太后叹了口气:“听闻山东那边发了洪水,百姓苦不堪言,皇上这几日为了这事也辛苦了。”难怪皇上来这么晚,看来这次洪灾确实干系重大。
皇上听罢,面上果然染上忧色:“是啊,这次洪灾太严重,朝中那帮废物,竟到现在还未想出对策。”
梅妃见气氛不对,忙上前笑道:“皇上不是来给太后贺寿的吗?怎的空手就来了?”皇上突然笑起来:“自然不会,高志千。”
高公公立马端着手里的托盘走上前来:“太后娘娘请瞧。”
太后打开托盘上的卷轴,正是苏岂亲笔所画的百鸟朝凤图,苏岂是太后最喜欢的画家,可惜他存留在世的作品不多,太后这里也只有两件而已,传闻苏岂的那副百鸟朝凤图惊艳天下,太后一直想见一见,可惜这幅图早已下落不明,现在看见这幅画,太后果然欣喜不已,爱不释手,笑道:“皇上真是有心了,却不知在哪里寻到的?”
皇上笑道:“这还得多亏了梅妃的哥哥郑材胜,他打退陈国,陈国派人来求和时,所奉上的贡品里正有这副画,郑材胜特意将此图献上,说梅妃曾经常说起太后遗憾未能看上一眼苏岂的百鸟朝凤图,特意挑出来给朕当母后寿辰贺礼。”
梅妃一听果然很是得脸,却还是笑道:“臣妾哥哥也是为国效力罢了,重要的是皇上对太后的心意。”
太后却摆摆手,笑道:“郑材胜的确是百年难遇的人才,梅妃你也有心了,连哀家的这点小事也这么放在心上。”
梅妃笑道:“娘娘您的心愿自然是臣妾的心愿,娘娘您高兴便是了。”
皇后也温婉的笑道:“梅妃真是有心了。”眼神里却有一抹狠厉。
梅妃轻笑道:“是臣妾的哥哥有心了。”言下之意不过是告诉皇后,她的哥哥现在在朝中的分量。皇后面色一沉,却也只是一瞬,便又笑了起来,和众妃拉起了家常。
梅妃甚是得意,现在她有太后与皇上的对她的愧疚与怜惜,又有哥哥相助,皇后的娘家又因陈靖远的失职不但失了兵权,也失了皇上的信任,已逐渐失势,扳倒皇后,指日可待,后位也将是她囊中之物。
三日前,长春宫,总管太监小南子进门来报:“郑将军来了。”梅妃轻笑,心想他总算来找我了。便懒懒的从贵妃榻上做起身,道:“传。”
郑材胜进入殿中,却并不行礼,只道:“请娘娘让宫中的奴才回避一下。”
梅妃也不恼,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没本宫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郑材胜便道:“娘娘真是个懂得把握时机的人,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的利益。”
梅妃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她利用他的功劳回宫一事,只笑道:“本宫也只是看哥哥一人扛起兴旺家族的大业,未免有些辛苦,想要助哥哥一臂之力罢了。”
郑材胜冷笑:“哼,助我?说的真好听,不过是放不下这高高在上的荣华富贵吧。”
梅妃轻笑出声:“哥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宫虽然是有些私心,但却一定能帮到哥哥。”
“你能帮我什么?”郑材胜道。梅妃神色凝重起来:“哥哥难道不恨陈家吗?陈家害的我们郑家家破人亡,没落至此,这个仇你难道不想报吗?本宫知道哥哥心中一定和本宫是一样想的,也知道哥哥已经开始打压陈家,但你动的了陈家,动的了深处后宫的皇后吗?郑家的没落,她才是主谋,她还是害本宫的玉冉的凶手,本宫比你还恨她千倍万倍。”说及此处,梅妃语气激烈起来,面目狰狞。
郑材胜惊讶的望着梅妃:“这?”
梅妃咬牙切齿道:“玉冉根本没先天性顽疾,就是皇后下的毒。她就是怕本宫的孩子占了她孩子的地位。”
“那为何不直接奏明皇上?”郑材胜惊道:“残害皇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梅妃冷笑:“奏明皇上?当年御医皆诊断玉冉所患为先天性顽疾,现在本宫若说是皇后下的毒,谁会信?”接着又笑道:“不过,就算这件事不说,只要哥哥与本宫联手,必能扳倒皇后,到时,皇后还不是贱命一条,任人鱼肉。”
见郑材胜似乎有些犹豫,梅妃便道:“皇后深居后宫,哥哥现在权势再大,也鞭长莫及,只有和本宫里应外合,才能将陈家彻底扳倒。至于你我先前的恩怨,有哪里比的上家仇重要?”
看着梅妃眼里的决绝,郑材胜终于点了头:“好,我便助你一把,你势必要扳倒皇后。”
君玉淞懒懒的看着梅妃与皇后较量,仿似在看一场好戏。
既然皇上都开了头送起了里,众人自然也不能落下谁,纷纷上前献礼贺寿,幻伶只觉得看的头疼,在这个大殿里闷得难受,有时候,能把一些东西看的太透彻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现在的幻伶。单纯一点也未尝不好,看君玉冉便知了,他正欢喜的看着众人给太后贺寿,不停的大赞这些礼品有多珍贵。
幻伶实在呆不下去了,便偷偷溜了出去,唤了沐烟进去君玉冉身边伺候着,沐烟一向机灵,有她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然后便自己独自四处走走逛逛。
终于远离了那热闹的宫殿,幻伶才自在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她并不是不喜欢热闹,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虚假的热闹。
抬眼一看竟是一片樱花林子,粉色的樱花开满枝桠,可惜的是,地上已掉落了许多,幻伶不愿再往前走,怕糟践了那些落花,轻轻的蹲下身,捡起地上几朵落花,心疼道:“这么漂亮的花,偏偏开在了宫里,无人赏识也就罢了,还得孤孤单单的凋零,若是你们盛开在外面,又何须这般痛苦?”一番话不知说的是花,还是那些老死宫中的女子。
却听君玉淞突然道:“宫内宫外,不过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你又何必为了她们而在这儿伤春悲秋。”
幻伶慌张的站起身,转身望去,却不想撞到一枝树丫,散落成片樱花。
君玉淞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落花配美人,可惜美人不够惊艳。”
幻伶一阵气结,但保持了多年的姿态,还是迫使她平静下来,屈身行礼道:“秦王殿下万福金安。”语气里却还是带着点点掩不住的气愤。心想这秦王怎么这般阴魂不散,皇宫这么大竟然还能遇到!不对,他怎么会到这儿来?不应该在慈宁宫给太后贺寿吗?他跟踪她!这个想法让幻伶又一次感到危机感,难道他是因为知道她是梅妃的心腹,所以想对付梅妃,便想从她下手?
正在幻伶胡思乱想之际,君玉淞已走到她跟前,道:“起来。”似乎是一种命令的口吻,还有些生气。是的,生气。他不喜欢她总是用这种卑躬屈膝的方式拉开他们的距离,他不喜欢她总是对他带有敌意,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所以,他很生气。
幻伶怎会察觉不出他语气的怒意,前一秒还笑得那么开心,突然就变了脸,比翻书还快。梅妃虽然性情阴晴不定,但她总能揣摩出个大致缘由,但面对对面这个人,她实在无语凝咽。
幻伶愣愣的起了身,道:“是。”
君玉淞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至少现在的她可能还没想好该怎么伪装。便戏谑的笑道:“你说,本王要是向梅妃讨要你,她是给还是不给呢?”
幻伶明显被这句话再次惊到了,瞪着一双眼睛,呆呆的道:“啊?”来到这个时代后,幻伶很少这般手足无措,不论多危机的时候,都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人人都道她处事不惊,从容大方。但君玉淞,似乎总有办法让她慌张,因为他的处事方式总在人意料之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她惹不起。
她终于缓过神来,淡然道:“奴婢不过一个贱婢,怎敢揣度主子的心思,主子若说要给,奴婢也不敢不从。”一口一个奴婢,却显不出一丝卑微。
君玉淞笑得更灿烂了,可他的眼底分明无一丝笑意,反而是一种濒临爆发的愤怒:“哦,原来如此,那本王倒想试试。”
忽的风起,花落,两人仿似浸在花海之中,场景分明那么唯美,可气氛却是如此僵硬。君玉淞也不待幻伶再说什么,便转身扬长而去,他怕他再待下去,可能真的会爆发的,恩,他还不想吓到她。
幻伶愣住原地,任那落花飞舞的多么美丽也再无心欣赏,一大堆问号挤在她的小脑袋里,她都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待她恍惚的回到慈宁宫,寿宴已接近尾声,君玉淞也不在了。君玉冉连忙问她:“伶儿你去哪儿了?自己偷跑出去玩还不带着我。”
幻伶虚弱的笑了笑:“有点闷,出去转了一圈,哪有什么好玩的。”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应对君玉淞这个人,太吃力了,重要的是吃力还不讨好。
君玉冉听出她声音有些虚弱,便担忧道:“伶儿,你还好吧,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这儿有沐烟就行了。”
幻伶却摆摆手道:“哪儿那么娇弱了,爷你要自称本王。”
君玉冉苦着一张脸委屈的说:“知道了。”
幻伶状似无意的问道:“秦王已经走了?”
“是呀,早就走了,说是有急事,便向太后请辞了,”君玉冉随口道。
早就走了?有事?他所谓的“有事”就是跟着她去那片樱花林,然后对她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幻伶又一次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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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涩真的很辛苦啊,学生党,每天挤出时间更书啊···每天除了更书就是上课···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