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山东水患的灾情终于有了好转,而这最大功臣无疑是君玉淞,皇上龙颜大悦,在听雨轩大摆筵席,宴请君玉淞一干功臣,而后宫一些妃嫔也会出席。
听雨轩,皇上高坐高台龙椅之上,身旁的凤椅上坐着皇后,台下,右侧坐着以梅妃为首的众妃嫔,左侧则坐着以君玉淞为首的功臣,君玉冉坐在梅妃身边,幻伶与怜碧则分别站在君玉冉与梅妃的身后。
皇上朗声笑道:“朕今日,非常高兴,朕的老四近日立了大功,为山东水患一事费了不少心思,如今,堤坝已开始建立,流离失所的百姓也暂时得到了安顿,当然了,王都督和南统领也功不可没,朕今日在此设宴,就是为了犒劳这一干功臣,来,朕敬你们一杯。”
君玉淞等人便拿起酒杯,齐声道:“谢皇上。”然后一饮而尽。
皇上大笑:“好好,老四,朕都不知道该赏你些什么。”的确,君玉淞一向能干,什么棘手的事情都能处置的好,因此才如此受皇上青睐,赏赐自然得的也不少。
君玉淞却突然戏谑的笑着看了对面站在君玉冉身后的幻伶一眼,惊得幻伶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幻伶惊恐的看着君玉淞,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手心里已经冒出丝丝细汗。
果然,只见君玉淞悠悠的站起身向皇上抱拳道:“若父皇的确想不出什么赏赐的话,由儿臣来向父皇讨好了。”
“哦?”皇上笑道:“你且说来听听。朕看看你到底想讨些什么。”
“儿臣想要梅妃娘娘身边一个名叫幻伶的侍女,”君玉淞认真道。
幻伶腿一软,便踉跄了一下,君玉冉更是吃惊的碰倒了桌上的杯子,梅妃皱了皱眉,不悦道:“秦王殿下想向皇上讨赏,为何却要讨本宫的人?”
君玉淞却不说话,只执着的抱拳看着皇上:“求父皇成全。”
皇上愣了愣,随即大笑:“朕还以为是个什么事,不过一个侍女,幻伶是哪一个,站出来朕瞧瞧。”
幻伶只有硬着头皮走到大殿之上,跪拜道:“皇上万福金安,奴婢便是幻伶。”
“看这模样确实是个可人儿,难怪老四一片痴心,竟头一次向朕讨女人,”皇上此话一出,殿上立马哄笑了起来。
一片痴心?幻伶自然不信,像君玉淞这样的人,又怎会有心?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帝王梦,女人于他,不过是棋子,此次公然向皇上讨要她,只怕就是因为她是梅妃的心腹,他想当众给梅妃一个下马威,顺便卸去梅妃的左膀右臂!如今梅妃势力之大,已压过皇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吧。
君玉冉却满脸不悦,正想站起来说话,便被怜碧死死的压坐回座位上,怜碧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爷此时若与秦王殿下争抢幻伶,皇上定会将幻伶当成红颜祸水,处死幻伶的,爷一定要沉住气,还有梅妃娘娘呢,爷可千万别害了幻伶。”
君玉冉只好闷闷的坐下。
梅妃自然不愿意自己多年的心腹突然被别人抢走,便对皇上道:“可幻伶侍奉本宫多年,本宫怎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
幻伶跪在大殿上,只觉得冷汗直流,她不知道此次若真被君玉淞讨走,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总觉得不会好过便是了。况且君玉冉,落瑶,沐烟,寒芙早已成为她亲人一般的人,让她离开他们,她如何舍得?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她说一个字,她的命运,注定要掌握在别人手里。
皇上却道:“不过一个侍女,再换一个便是了,朕看你身边的怜碧就是个机灵的,何必为这么点事不快?”
“可是&8226;&8226;&8226;”梅妃正想再说,便被皇上打断:“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老四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只向朕讨要一个婢女,而朕难道要连这点小事都满足不了吗?”
看皇上的语气里已染上了不耐与怒意,梅妃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愤愤的坐了下来。君玉淞这才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幻伶则起身退到了一边。
皇后的心情却雀跃了许多,梅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心腹,却是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而且,从君玉淞今日之举来看,他是沉不住气要对付梅妃了,既然有人想帮她除掉梅妃,那她正好坐收渔利。
皇上又笑了起来:“传歌舞。”
殿上马上涌入一群舞女,身着七彩轻纱,在殿上开始翩翩起舞。悦耳的丝乐声一下子便掩过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众人开始欣赏歌舞,觥筹交错起来。
突然,轻柔的丝乐声变得急促起来,一个身着鲜红色纱衣的妙龄女子轻盈的踏着乐点跑入殿中,随着那急促的乐声快步舞了起来,众人都看傻了眼,竟有人能在这么急促的音乐里,跳的这般轻柔,每一步都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只有君玉淞对这舞似乎兴趣缺缺,只不时的透过舞女看看对面的幻伶的表情,看着她瞪着一双兔子眼,看的一愣一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起来。
待舞毕,红衣女子便跪下身来,细声道:“臣妾常在孙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说着便柔柔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皇上。
孙常在正是此次进宫不久的妃嫔之一,但却因为淳美人风头太大,皇上怕是早已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于是她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博圣宠。
皇上这才从方才孙常在的舞曲中回过神来,笑道:“原来是孙常在,好,跳的真好,赏。”说着,便大步走下玉台,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孙常在,柔声道:“地上凉,站起来吧。”
孙常在娇羞的垂着头,低声道:“是。”殿中众妃却恨得牙痒痒。
皇上心情大好,也不管众妃的脸色有多差,一把横抱起孙常在,便道:“众爱卿,众爱妃继续,朕有些乏了,哈哈。”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恭送皇上。”
皇上都走了,这宴会自然也没了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众人窸窸窣窣的开始请辞,梅妃更是气的一甩衣袖就要走,却听君玉淞在身后悠悠的说:“还望梅妃能够割爱,今晚便让幻伶收拾好行装,明日便将她送到本王府上。”
梅妃恨恨的瞪了君玉淞一眼,转身便走:“不劳秦王操心。”
长春宫,梅妃一个耳光甩在幻伶的脸上,便将幻伶摔在了地上,梅妃气的指着幻伶道:“枉本宫栽培你这么多年,竟是养了你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幻伶连忙捂着疼的火辣辣的脸跪在梅妃身前,哭道:“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对娘娘是忠心耿耿的。”
“没有?”梅妃怒道:“君玉淞在和皇上说此事之前就和你眉来眼去的,你们什么时候有过接触?何时变得这么熟了?你到底还瞒了本宫多少事?”
幻伶现在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只能坚定的看着梅妃道:“娘娘是奴婢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娘娘,何来今日的幻伶?奴婢就算在狼心狗肺也不会帮着外人害娘娘的。娘娘您看着奴婢长大,奴婢的心性您是最了解的了,奴婢又怎会对娘娘不忠心?”
梅妃愣了愣,方才踉跄了下脚步,道:“是,是本宫糊涂了,你一向是本宫最放心的。”说罢又轻抚上幻伶的脸颊,道:“没打疼你吧,本宫太怕了,本宫不能再失去什么了,本宫错不起,你知道吗?”
幻伶忙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梅妃扶着幻伶站起来,道:“但秦王府,你却是一定要去的了,皇上态度如此坚决,本宫也没办法。”
“奴婢知道,秦王此次公然向皇上讨要奴婢,目的一定不单纯,奴婢无论如何,都会效忠娘娘的,”幻伶直直的看着梅妃道。
梅妃这才放下心来,道:“你进秦王府,也不是没好处,看住秦王的动向。”
“是,”幻伶心中却是苦恼,君玉淞敢把她弄到身边,以他那般精明的性子,又怎会轻易让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紫栖殿,君玉冉刚刚还在愤懑中,见幻伶进来,脸颊又是一片红肿,还有三条指尖的刮破的血痕,便惊道:“伶儿,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落瑶她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能多说,只站在一旁。
幻伶知道他看见了会这样问,但明日她便要走了,有些话今日不说,以后可能都没机会了,所以就不打算瞒他,直言道:“是梅妃娘娘打的。”
“啊?”君玉冉惊道:“怎么会?母妃那么疼你。”
幻伶却道:“娘娘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要因此记恨娘娘,娘娘待我一向是极好的。我明日便要走了,有些事,我定要与你们交代清楚的。”
君玉冉一听幻伶要走,果然不满的嘟嚷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你却突然被四皇兄讨走,那我们,我们&8226;&8226;&8226;”
“是呀,也不知秦王为何突然要讨要你,唉,”落瑶,沐烟也叹道。
幻伶却笑道:“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别唉声叹气的了。”接着便对君玉冉嘱咐道:“离你行冠礼的日子也就四五日了,这几日千万要小心,不要生事,以后出了宫住也不能太野了,毕竟你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王爷身份,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被人抓住不放,一句”天子与庶民同罪“一样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君玉冉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幻伶又道:“我知道你与落瑶两情相悦,但也万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你想纳她为妃的想法,你这样会害了她的,两个人能在一起,便好了,即便是妾,瑶儿也不会介意,对么?”幻伶看向落瑶。
落瑶镇重的点点头道:“我与玉冉早已说好了,我只要能陪在玉冉身边便知足了,伶儿你放心吧。只是伶儿你,此去一别,不知以后会是个什么境遇。”说着便抽噎起来。
幻伶忍住眼泪,勉强笑道:“傻丫头,哪有那么苦了?是谁前些日子还夸秦王好来着。”泪珠却还是掉了下来。
落瑶却哭得更凶了,沐烟寒芙也哭了起来,君玉冉也红了眼眶,毕竟九年的感情,这样突如其来的离别让他们都措手不及。他们的第一次离别,都像个孩子一般,哭泣的那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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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才开始···敬请期待····